封庆海自昨夜见过大柳后,晚上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昨夜大柳走后封庆东不解的望了大哥一眼道:“大哥这就去睡觉?不做点准备?”瞪大一双眼睛,有些不理解。
封庆良一拍庆东肩头道:“二哥,年龄不饶人你的精力还跟的上?”封庆海哈哈一笑,走向卧室。
封庆东伸着脖子还要说些什么,封念闻望着轻笑的三叔,走上前对着二叔说道:“二叔,明天有你忙的!”封庆东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养精蓄锐,养精蓄锐!”
念闻将二叔三叔等一众人等送出庄园,盯着一轮明月一伸懒腰带着一丝期待,走回房间。
日上三竿封庆海才睡起,缓步走入大厅念闻、念堂两位兄弟正在陪着封庆良下棋,封庆东端着一杯茶,看着不知所谓的电视剧怡然自得。于淑敏一见封庆海下来,温柔一笑,起身去为封庆海准备吃的。
封庆海大马金刀做到客厅,也没言语。几人残局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庆良三下五除二结束战局,对着封庆海道:“大哥昨夜至今千峰还算正常,清福、马道、风口、回流、余庆可是热闹异常!”封庆东此时也从哪不知所谓的电视剧中回过神来,转过身子道:“大哥什么时候出发!”
封庆海爽朗一笑道:“不急,先吃饭!让他们在蹦跶会!”
于淑敏从厨房走出来,听到封庆海爽朗的笑声暗叹一声道:“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既然上天要这样,就由他们去吧!”笑盈盈道:“庆海过来吃饭吧!”
封庆海缓步走向饭厅,对着于淑敏歉意一笑道:“看来要过几天陪你回溪水了!”
于淑敏亲自为封庆海打满饭道:“等念秋好起来,带上念闻几个孩子一块回去吧!”
封庆海点点头,不再言语。
封念闻一脸凝重的望着大厅一切,知道:很快就要开始无休止的忙碌了。
“庆东准备准备晚上赶到余庆!”封庆海酒足饭饱对着庆东说道,后者立即起身就要走,封念堂一下子蹦起来。
封庆海看了一眼念闻对着念堂道:“念堂和念闻留在家里!”
念堂一下子没了精神急切的看着念闻,念闻有些不高兴道:“爸?”
封庆海不理会两人对着封庆东道:“去了就别留手,余庆完事后,等我消息!”对着封庆东一点头,后者笑嘻嘻离去。
封庆良一拍念闻两兄弟肩头道:“听你爸的。”望着封庆海道:“大哥那我就去趟花王镇!”
封庆海摇摇头道:“不忙去,明天过后在过去也不迟,晚上你还有其他事!”示意几人坐下对着念闻两兄弟道:“记住今夜过后,你们就要自己慢慢学着做决定,我和三叔都会尊重你们的决定!现在你们回房间去,给我好好想想,一直到明天早上想好了来给我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念闻两兄弟尽管不理解但还是走回房间。
封庆良望着两兄弟走回去的背影缓缓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封庆海一挥手道:“不管是谁来,西南现在还是我封家的地盘!不要以为鼓动几个小鱼就可以让我投鼠忌器!”
“大哥,其他地方好说,可是马道那边?”庆良语气很是沉重。
封庆海面露一丝峥嵘道:“生死存亡之际,只有顺从或者死亡!人家知晓燧公子在千峰,不敢玩的太过火,那是给燧公子面子,不时给我封家面子!封家的确欠燧公子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是你认为燧公子需要的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封家吗?昨夜大柳兄弟说过,他这次来千峰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喝酒、吃饭、干活!”背负双手沉声道:“所以马道今夜我亲自过去,你留在千峰居中调度!”
封庆良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若是明日念闻他们没做出决定呢?”
封庆海哈哈一笑道:“封家流过太多血也见过太多血!封家下一代家主若是每次都用血腥手段解决问题,那封家在西南不用别人动手就走到头了!时代不同了,这些血腥之事就由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做吧,他们的战场不在这里!”封庆海一扫往日颓废与儒雅之气,将目光放到了离江。
封庆良明白了问道:“此事不需要通知燧公子吗?”
封庆海用力一挥手道:“不用!燧公子对于此时的封家以及西南来说只是一个客人!燧公子估计此时也很乐意做一个客人!主人家的事哪里敢有劳烦客人之说!”
封庆良点点头转身离去,既然大哥要他们寸步难行,自己就全力以赴!西南封家不在今晚灭亡就在今夜重生!
于淑敏轻轻走到封庆海身后温柔道:“庆海,晚上过去多穿点!放手去做吧,我和秋儿、闻儿、堂儿等着你们哥几个回来!”言罢也不多言回房为封庆海准备衣服,连日来的变故使这个温柔了大半辈子的女子,亲手为封庆海解开缠绕了他半辈子的那缕温柔!
既然你们不肯直接面对燧公子,要借我封家养了几代的猎狗,撕破我封家最后一块遮羞布!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加把火,废了他们在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心意已定,封庆海也就不再迟疑,几个电话出去,封家这个世代盘踞西南的庞然大物,臃肿的动了起来!西南封家卷土重来是重新崛起!还是就此沉沦?明日就见分晓。
古迹之上燧远盯着阵中,痛苦吼叫之声越来越渗人,长叹一声道:“人终有一老,当我们回首时是潸然泪下呢?还是满怀遗憾感叹时间过得太快呢?”
赫连千仇盯着燧远寿眉一动望着眼前惨烈之色,摇摇头转身离去缓缓道:“小六你们几人在此协助!”
夜幕缓缓降临,星空亦如从前缥缈而绚丽。赫连千仇有些疲惫道:“又是一天过去了!过一天少一天了,忙忙碌碌几十年是为了什么呢?”
阵中光华正渐渐淡去,燧远沉寂一会道:“肖处,此处麻烦你了。应该再有一个时辰这里就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交给你了!”对着齐风一耸肩,转身离去。
肖锋略一迟疑,燧远已经走远对着齐风一点头,目送两人离去。
齐风几步追上燧远道:“喂,你今晚很奇怪呐?‘
燧远长长一伸懒腰道:“有吗?我怎么不觉得?不过今晚月色很美!想来今夜又有无数人睡不着觉了!”
齐风望着天空,隐约可见星星哪里有月亮的影子,鄙视了燧远一眼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你不去看看?”
燧远懒散一笑道:“大柳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封家我能做的全都做了,下来的事交给他们了!老树新发我又不是园艺师怎么知道哪些根该剪哪些该留呢?”
齐风有些不死心道:“若是被土掩埋了呢?”这话说完就后悔了,果不其然燧远一句话将齐风挤到墙角。
燧远头也不回道:“这不有你呢吗?”语气之轻松听得齐风牙根痒痒。
齐风暗叹一声道:“封庆海这个决定不好做呐!这些老狐狸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双手抱着头晃着马尾道:“我们做什么去?”
燧远嘿嘿一笑道:“吃饭!睡觉!明日去柳叶镇!有些事也该做做了,要不老是让人家做初一,我们做十五!这样做不地道。”
齐风一撇嘴不屑道:“还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燧远停下身道:“非也!黄雀做多了,这次换个玩法突然觉得做那只蝉不错!”齐风倒是一愣,燧远狡猾一笑道:“发现那丝线索不做蝉就可惜了!”
齐风惊愕的望着燧远喃喃道:“怪不得人家说你是小狐狸,我都没想明白呢,你就清楚了?”
燧远摇摇头道:“我都不知道你发现什么了?怎么想明白了?”一连两个反问一时将齐风搞得不知所谓。
齐风有些牙疼道:“这样很好玩吗?小爷我明天一早就回离江去了!”
燧远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慵懒声音道:“现在也不晚呐!”背着齐风摆摆手悠悠道:“不做那只蝉,你怎么能知道蝉的心里呢?西南这盘菜只是开胃菜,我请假太多了,要被司马念叨了,离江正餐就快上桌了,你不想大快朵颐我也不拦你!”
齐风一翻眼,天生就爱出风头,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很是正点!
赫连千仇回到住处老伙计漪澜忘川负手而立在窗子前,看着霓虹一片的千峰,星空酒店最顶层,最适合鸟瞰千峰夜景的地方,听见动静回头道:“如何?那几个钉子不好消化吧?”
赫连千仇爽朗一笑道:“还算可口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如此硬的钉子了?”
漪澜忘川呵呵一笑走到茶几上示意老伙计喝杯茶,红木椅子上道:“年龄越大骨头越硬,还就喜欢这种硬木头!”双手轻轻拍着椅子。
赫连千仇道:“不服不行啊!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你是没瞧见咱们那些小兔崽子,和人家一比我就想一脚踢死!”
漪澜忘川示意喝茶悠悠道:“整个神州又有几个如此人物呢?哪位后继有人,局势虽乱可有些人想要一口咬下去还是要小心牙齿!”
赫连千仇道:“这次一张古图引来众家垂涎,封家如何破局呢?”
漪澜忘川轻松道:“那小子的目光应该不错,封家今晚若是挺过来了,虽不至于从此一帆风顺,但也是见到一丝阳光了,只要坚持住,助那小子在西南站稳脚跟,封家将重回势力核心,甲子聚会在即,救人救己!”端起茶杯砸口茶道:“处理的怎么样了?”
赫连千仇一扫老伙计道:“你是想问肖锋如何了吧?”
漪澜忘川一笑道:“他哥哥的事也该给他打个招呼了!”
赫连千仇道:“还是处理眼下事情吧,黄埔那边也快了!拖了好久的事情也该有决断了!只是不知这次欧洲那些老家伙会派谁过来呢?”
漪澜忘川悠悠道:“应该会来的都是世家子弟!谈事情倒在其次,不过倒是听说那个什么婉儿要在黄埔举办歌迷见面会,时间上好像差不多!”言罢眉头微微一皱。
赫连千仇眼前晃过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想到欧洲那些世家子弟的心思狠声道:“可惜了!难道没有方式为其挡挡?”
漪澜忘川带着一丝怜惜摇摇头道:“说白了在上方看来一个戏子耳!为了那件事情你认为会阻止此事吗?哎如此一位女子紫韵比她大不了几岁,这个世道变了,变得很可怕越是优秀的人越是麻烦不断!此事就不要就去计较了,对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这次是避不过去了,但是吴家小姐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赫连千仇沉声道:“但愿吴家小姐可以想通,要不她身后那位会不顾一切出手,十年前差点搅得神州大乱,这几年暗中保护,倒也可怜了这一对!”
说完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十年前那一幕幸有太上,才将一场擎天****压了下去,若是这次吴家小姐引得那位出手,就不是内乱了,神州将举步维艰!
风口市常平区金蝶酒吧平日里极为热闹,今日一片萧瑟之气。
陈鹏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自从被逼上这条路后,不,准确的说他别无选择!在这条路上一走就是八年,身边人一个个倒下,陈鹏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日地位,日子没以前那么多担惊受怕,但也是经常夜不能寐,因为他知道:有时睡熟了,就再也醒不来了。自己都记不清多少次让睡梦中的人,再也没醒来!
空荡荡的房间,尽管隔音做的不错,平日里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闹声,总是可以吵得自己不断麻木自己!今夜很是安静,弟兄们想来在大厅中正坐立不安,一丝有些变态的残忍笑容挂上嘴角,自己知道今夜过后不管结果如何,这间酒吧将不会有一个活口,自己好似看到平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兄弟带着恐惧,带着嚎叫不甘闭上眼睛,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完!出来混的终归是要还的,不过也没事自己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一块上路吗?
自己并不后悔做出那个决定!因为自己知道,不管答不答应那个人的要求,自己都是一死,答应下来不过是多活几天而已!不答应他,自己那晚就死了,这几天就没时间将爹娘弟弟妹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想来这几年的积蓄他们也会衣食无忧了!人家能不能放过他们,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能做的全都做了!今夜就是自己偿还封家的日子了!
陈鹏吐了一口痰淡淡道:“这命还真他娘的操蛋!自己想用一身蛮力养家糊口,那些黑心的奸商,让自己血本无归!’回想自己这短短几十年,很平常的一个家庭,父亲劳累母亲劳苦,弟弟妹妹从小有一顿没一顿的长大,却被老天不断戏耍,一想到那个不大的房间里,挂着一盏昏暗的灯泡一家人挤在一起过日子,夜里父亲的咳嗽声,母亲的哀叹声,弟弟妹妹不时压抑的哭声,自己的世界好像就从来没有亮堂过!
好在自己也算有些胆量,一把破刀开始了自己的日子,在那些无良奸商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血汗钱跪着递给自己的时候,陈鹏陡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天亮了。几脚踹出,一扫心中阴霾,那刻就知道了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这种日子一过就是一辈子,不记得多少次独自舔干净伤口,再次大吼一声冲上去,反正是昏头转向的一路走来,将几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一家人再也不用过那种生活!
想起昨夜老娘浑浊的泪水,陈鹏泪水长流怒骂一声道:“去他娘的!那边再见!”不知道外面那些兄弟知道自己做出如此决定会是何种反应呢?冲进来杀了自己?随便吧,反正都活不过今晚了,没办法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走上这条道没到一定地位,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想到他们过一会恐惧的眼神,陈鹏神经质的大笑起来,拿起面前据说几万元的一瓶洋酒,仰着脖子猛灌下去!
一擦嘴巴打开电视,安静的房间压抑的陈鹏汗水直流,将声音放到最大,娘的全是小白脸顶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发型,在一群无知小姑娘哭爹喊娘的声音中,唱着比娘们还没气力的歌!陈鹏怒骂着将昂贵的洋酒猛烈摔倒地上,发疯了似的猛烈按着遥控器,他娘的全是一群带把的娘们,还有表面光鲜的女人们,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不久前自己临幸过得小明星!
陈鹏哈哈一笑道:“****全是****!老子就是一个人渣,这辈子值了!”盯着那个娘们扭扭捏捏的舞姿,一大群粉丝状若癫狂,陈鹏嘲笑道:“老子手下,那个不是爷们!全是一群****!”
‘轰’的一声,楼下出来一声巨响,瞬间乱成一团。陈鹏挣扎着站起身来,双手不住颤抖就是捂不住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老朋友,双眼迷离的大吼一声,壮起胆子打开门,一步步走向楼下。
眼前那个高大男子就是,昨夜至今盛传的:大柳!
陈鹏大吼一声,带着无尽勇气,冲向大柳,死也要死在大人物手里!好像陈鹏真的将几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倒在了半路上!
刚冲出一步,就被大柳带来的人,一脚踹翻再也没有爬起来!
陈鹏不知道下辈子是否会重新选择,但那是遥远的下辈子的事情了,下辈子再说吧!
大柳双手抱胸望着眼前一切,陈鹏最后一次冲锋大柳看都没看,对大柳来说今夜就是不断赶路,不断结束一条条罪恶的生命,或许这里面还有纯洁的新人,但在大柳想来那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出现在这里就只有死亡一途!
时间过得很快,在没有一个能爬起来的人,大柳晃晃头今夜还没有值得自己出手的人物,有些索然无味道:“下一个地方!”
今夜夜色迷人,有些人注定看不到明日朝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