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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惨烈

“谁!”齐风真气瞬间布满全身。目光如电,向着声音方向望去。

右前方岩石上,靠着不知是何物?齐风壮着胆子,手掌如刀凝神静气,一时本就空旷诡异的洞**,只剩下齐风抬脚间,粘连血污声汇合着渐渐粗壮的漏风声。

‘噗’一步外破土之声猛然传来,齐风想都没想腾空而起,一眼望去饶是有心理准备,不免还是惊得浊气浮动,上扬之势猛然一缓,急速下坠。借着下坠之势,一记破空掌呼啸而去。

一具干瘪表皮呈现赤红岩石色古尸,蠕动着爬出地面,噏动着大嘴,空洞的眼框不时闪过幽绿火焰,全身关节犹如常年没有上过黄油的齿轮‘嘎嘎’作响,一摇三晃迎着齐风而来。‘砰’破空掌迎头劈下,赤岩尸晃晃脑袋不为所动。

“赤岩尸!”齐风心中那丝不安终于找到了源头。

赤岩尸相传乃秦朝覆灭前夕,一位妖道借着荒尸遍野,一心练尸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一种极其残忍的尸身,此种尸身有别于一般的僵尸,表皮呈岩石状及其坚韧,而表皮之下如同腐朽枯木般不堪一击,换而言之击破其表皮即可将其击杀。奈何这一层表皮亦如修道之人道心路上遇到的瓶颈般,没有机缘岂是那般容易。此尸除石头不食之外,万物皆可消食。秦王朝天下大乱之时,此物横空出世,袭卷六合。

危难关头一蒙面道人,凌空而至以无上道术,将其击退,更传下一道法决即:鸡血浸透朱砂可破其表皮!后人猜测此蒙面道人极有可能是:徐福。

哪位对神州文化颇有研究,且涉猎之广恐当辈无人能及。平日里齐风将这一切当故事来听,美其名曰:野史呗,何必当真呢!眼下这一切岂不是,野史变正史了。

齐风稍一分神之际,面前的赤岩尸伴着‘嘎嘎’之声,身手渐渐灵活起来,甚至噏动的嘴角不时涌出不明液体,伴着喉结上下吞吐,很明显大餐当前,食欲大振!

“趁你病要你命!”齐风不在迟疑,瞥见前方有许多破裂金属,随手拿起,入手一阵冰凉,顶端已经折断,貌似是把工兵铲。真气灌注右臂,脚下一动,伴着劲风,随着一阵‘刺啦’之音,在赤岩尸胸口划过,留下浅浅一条痕迹。

‘吼’赤岩尸大吼起来,身形愈加灵活,眨眼间竟慢慢奔跑起来,同时手臂没有规律的乱舞着,竟然搅动周遭空气狂风大起。

齐风围绕着古尸转圈,不时来上一棍。一时狂风伴着,金属摩擦声,赤岩尸怒吼声,响彻不停。赤岩尸动作越来越灵活,乱舞手臂中不时展现某种招式,虽看起来粗糙至极,但在齐风眼中看来,这种粗糙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慢慢变得精妙起来。且呼啸的狂风对于齐风每次攻击造成的阻碍越来越大。

赤岩尸猛然回首,眼眶幽绿火焰大盛,对视之下齐风脑海一阵恍惚,招式陡然慢了下来,古尸翻肘一掌拍向脑门,呼啸的劲风将束于脑后马尾震裂开来。生死攸关之际,历经无数次生死磨砺,齐风身子本能向着旁边一歪,古尸巨掌擦着身子而过,擦的肌肉生疼,呲牙咧嘴的窜出战圈,凝神静气真气快速运转一周天,奈何脑仁发胀并没多少好转。

“精神攻击吗?妈的玄幻看多了。”一边极力调息,一边引着古尸转圈圈,眼见古尸伸手愈加灵活,齐风心急如焚。战圈内早已混乱不堪,血沫碎肉乱飞,齐风满身皆是血污,腥味掺杂着恶臭直冲脑海,古尸速度正快速提高,眼看就追上齐风。

“咦,是他!”齐风被赤岩尸追的满洞穴跑,不知不觉就接近方才传来漏风之处,一眼看去络腮大汉正破衫褴褛仰卧在岩石上,双目空洞,喉间一个血洞,血迹早已干涸,张着嘴机械的噏动着,空洞的眼神早已失去焦距,费力吸进嘴里的空气,无情的自喉间血洞跑出,发出类似风箱漏风之声,循着声音吃力转动眼珠,一身血污披头散发的齐风映入眼帘,灰白的眼仁泛起一抹光华,齐风身后穷追不舍的古尸,刺激的络腮大汉胸膛剧烈起伏起来,用尽力气将手掌伸向胸膛,贴身包裹的衣袋中存放着诸多黑火药。

“黑火药!”齐风瞬间明白络腮大汉意思,犹如展翅大鸟略过大汉身边自胸膛抓住几块黑火药,一个转身将古尸带的远离络腮大汉,想都没想握住拳头捏碎黑火药呈粉末状撒向身后赤岩尸。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赤岩尸表皮如雪遇骄阳,升腾起一片黑雾,痛吼之声振人耳膜,黑雾消散之后,赤岩尸眼眶幽绿火焰萎靡不振,但还有一战之力,表皮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艹,这是什么怪物!”齐风吐出一口掺杂着黑红之物的口水。

“火……火……”络腮大汉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若不是齐风听力异于常人,还真分辨不清。

一个火字,点燃齐风脑海一丝清明,真气全力运转‘砰’的一声,齐风周身空气一阵扭曲似乎被炽热的火焰点燃,握住几块黑火药,用真气包裹住,施尽全力抛向赤岩尸,一团耀眼的白光光滑一闪‘噗’的一声,奇准无比的打入赤岩尸嘴巴内。

“爆!”齐风赶忙起身急速向后退去。

‘轰……’的一声,炽热真气点燃黑火药,赤岩尸由里自外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粉末消失不见。

“还真他娘的难缠!”齐风顾不得满手血污,抹抹额头。赶忙转身向络腮大汉走去。

短短几十米距离,随处可见赤岩尸破烂不堪的尸身,一眼扫过少说也有百十来具,尸身呈十几个圆环状四散开来,一股难言的情绪浮上心头。一个赤岩尸都如此难缠,这些汉子又是如何毁灭这些赤岩尸的?当看到络腮大汉紧身包裹的黑火药,齐风瞬间明白了,这些英雄般的人物,以自己吸引赤岩尸,再点燃自身火药,与这些赤岩尸同归于尽!

“别说话!”齐风赶忙俯身慢慢扶起络腮大汉,入手之处柔软至极,全身骨骼已粉碎,望着络腮大汉充斥着死灰之色的眼眸,齐风道:“我明白,赤岩尸!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放心,一切有我。”

络腮大汉,眼神安稳起来。吃力的扭头,向侧方看去,齐风顺着眼光望去,斜前方一道石制大门,严丝合缝将洞穴一头封了起来。齐风轻轻拍了络腮大汉一眼,信步走去。

映入眼帘几个大字,齐风惊愕的长大嘴巴。石门之字与古图几字如出一辙,追寻数年的秘密近在眼前,要不要打开石门呢?天人作战之际,络腮大汉突然出来急促的声音。

同时洞穴崖壁之上,不时跌落石屑,好像有东西要窜出来。

“尸巢!”齐风大惊失色,回头一看络腮大汉在没有骨骼支撑之下,竟缓缓站起,吃力的向着石门而来,嘴角噏动愈加激烈,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入齐风耳膜:“离……开……这里……处……处理……后……事。”

络腮大汉将整个身子靠在石门上,冲天气势一时将洞穴‘噗噗……’之声压了下去,在齐风看来如同身披金甲的战神。大汉吃力在怀中拿出火折,示意齐风赶快离开。

崖壁动静剧烈起来,无数手掌探了出来。奈何络腮大汉,几次都没见火折点燃,望着近在咫尺的石门,齐风不知如何取舍,但络腮大汉一次次吃力的动作,让齐风做出了选择。

“我叫齐风,我向天发誓,不会让这里任何一个怪物出去,后事交给我!”齐风不知不觉眼角湿润,‘嗤’将火折点燃交到络腮大汉手中,后者欣慰点点头,满眼急切望着齐风。

“下辈子,做兄弟!”齐风转身几个闪现窜了出去。

“轰……”洞穴一阵摇晃,震动耳膜生疼,齐风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洞穴,石门塌陷被崖壁乱石重新封住洞口。硝烟弥漫,惨烈洞穴被一种悲壮情怀充斥。

“杀场虽是无常军,热樱何曾逆风扬!”热血激荡充斥着胸膛,数十个不知名的英雄,埋骨地穴!这个世上又多了无数夜晚低涕无语的家,哪里有白发苍苍,哪里有翘首以盼,哪里有牙牙学语,更有遗憾终生!

齐风扫视整个洞穴,数十个环形尸堆,暗叹一身,深鞠一躬道:“兄弟们,交给齐风了!”言罢丝毫不停留,走入甬道稍事调息,顺着垂直洞穴腾挪而上。

高大校在齐风下去之后,带人封锁了整个厂区,详细将情况报告上峰,接到指令,坚守此地一有情况马上上报。

整整三个小时了,地下传来几声轰爆之声,想来战况异常激烈,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还存活,只得祈求上天。

“有动静!”参谋猛然一声,所有枪口对准洞穴。

“速去准备大量鸡血、朱砂、汽油越快越好!”洞穴传来齐风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

众人听出齐风声音,面色一缓。

一声血污,披头散发的齐风,坡地而出,哪里还有当初那般潇洒自如。

“齐先生,情况如何?”高大校急忙问道。

齐风此时被悲壮的情绪左右,破口大吼道:“我说准备鸡血、朱砂、汽油,没听见吗?”

高大校心中犹豫不决,见到齐风如此神态,明白那对已遭遇不测,但没接到上方命令,擅自做主销毁此地一时相当难做。

“想要明天千峰变成一座死城你就在这里做作!”齐风怒视高连胜。

“按照齐先生说的做!”没等高连胜从齐风那句‘死城’!反应过来,一句威严的声音传来,在卫兵的陪同下走来一位中年人,气质沉稳一看就是久握大权之人,卫兵随手将一份文件交给高大校,高连胜急忙打开一看,恭敬的对着中年人敬礼!

中年人微一点头对着齐风道:“齐先生你好,我是肖锋国安局二处处长。”

“速度!”齐风闭眼不再理会,调息起来。

周围警示的士兵,敬佩的望着闭眼调息的齐风,地底刚才不时传来阵阵怒吼、爆炸之声,不时回荡在耳边,对于这里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就连那队人马都抱着必死之心,可见下面情况是如何的凶险。单单这垂直百米洞穴,不借助任何外物,直上直下就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就这神仙般人物都搞得如此狼狈,想想都让人胆战心惊!

战士也不是没有见过血,可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他们明白并非人力可为!更让人敬佩的是齐风略带痛苦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一腔热血的战士们,战友已身殒,生者当承其志!

肖锋望着黑黝黝的洞穴,阴冷的寒气不时夹杂着腥臭之味窜入鼻腔,本就沉重的心更添几分憔悴,望着一身血污的齐风,不自觉闪过一丝暖流。

“我需要十个人,和我下去处理后事!”齐风缓缓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在场战士一口同时道,同时向前跨出一步!就连猎狗也憋红脸喊道。

“凭你们的身手,一旦发生异变有死无生!”齐风不带一丝感情。

战士们不言不语,再次向前迈出一步,满脸坚毅!

“你跟着我!其他人大校同志你安排吧!”齐风一撇纹丝不动的额猎狗,说道。猎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冲着齐风高傲的点点头。

“拿几根百米开外的绳索来,一头拴在上面,一头扔下去!”高大校三下五除二挑出九名素质相对更好的战士,齐风吩咐下去,几人井然有序做了起来。

“齐先生,有劳了!”肖锋一脸凝重的望着齐风。

“不用,我的兄弟后事我来处理!”齐风生硬道。

高大校眼神一亮,对着齐风微一点头,肖锋碰了个钉子不为所动,也不再言语。

少顷绳索已然放了下去,齐风望着眼前十人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的兄弟,也是你们的战友替我们做了初一,十五就有我们来做!”沙哑的声音将悲壮升华。

众人无语,转身向着即将开拔的勇士:敬礼!

传来发动机轰轰声,齐风所需之物整整拉了两卡车。肖锋对着齐风道:“齐先生,所需之物已到,还有什么需求?”

齐风盯着肖锋道:“他叫什么名字?别想忽悠我,你知道我说什么?”

“李琦!龙虎山内家弟子!”肖锋干净利落。

“龙虎山!怪不得。”齐风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赤岩尸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看来李琦那个小队不简单,大有深意的望了肖锋一眼,后者眼神清澈毫不闪躲。

被齐风一眼望过,尽管肖锋沉稳异常,也不免一个寒颤,毫无疑问若是刚才自己有一丝异动,此时已是一具尸体!离江齐风尽管自己权限不够,无法拿到其资料,可在自己的位置上,道听途说的一些东西,也知道面前这位爷有多么大的能量,更何况还有哪位呢!

高大校对着齐风重重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用力抱住每一个人,猎狗也不例外。

战士们迅速将所需之物,摆满洞穴周围。几个战士抓住绳索只等齐风一声令下。齐风轻轻拍了拍几人肩膀,深吸一口气道:“晚上请大家喝酒!”纵身跳入洞穴,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再次踏上甬道,齐风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绳索一阵抖动,战士们神情凝重速降而下!

肖锋、高大校望着如同恶魔大嘴的洞穴,神情庄严。

小半个小时,十人皆数踏上甬道,其余人在高大校指挥下,有条不乱的将一众物资放下洞穴。

猎狗等人生平第一次深入地底,未知的恐惧时刻吞噬着心神!浓郁的恶臭之味硝烟弥漫,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物资很快就放了下来,涌动灯芯草散发着昏暗的灯光,随着阵阵腥风左右摇晃,好似下一刻就会熄灭,齐风沉声道:“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别乱动任何东西。功力不够粘之即死,若是发生异变佛祖保佑吧!里面就是修罗地狱,做好心理准备!”言罢指挥着一干战士,将物资摆放到甬道里面。

猎狗发觉腿有些发软,伸手小心抚摸脖子挂的观音像,但并没有后悔下来!

齐风将两人分为一组,抬着鸡血、朱砂、汽油迈着坚毅的脚步步入洞穴。

‘额……’猎狗被眼前惨烈的阵势惊呆了,铺面而来的恶臭,使猎狗一阵干呕,没有人会去嘲笑猎狗,其他战士也被眼前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们专业的眼光看来,那些环形的尸堆,完全由内而外爆发,战况惨烈可见一般,并且别无选择,唯有赴死一途。在完全没有生机的情况下,慷慨赴死试问:自己可以做到吗?

“速度没有时间了!先撒鸡血,再撒朱砂,最后覆上汽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死角!”齐风大喝道振聋发聩,唤醒一众战士,再次嘱咐道:“不要碰触任何东西!”

战士急忙动起来!

齐风缓步走到塌陷石门前微微一笑道:“李琦兄弟,记住我叫齐风,下辈子做兄弟,死约会不见不散!”眼角有些湿润,深深一鞠躬,深吸一口气。

“啊……!”后方战士大声惊叫起来,齐风赶忙回首望去,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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