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实验室画画就打电话问要不要吃晚饭，冷风吹来廖白觉得后腰酸疼，便让画画给自己带饭回宿舍。
回到寝室刚在桌前坐下，墨画三人就推门回来。
冒着热气的豆腐汤的香气丝丝缕缕，廖白食指大动。
墨画放下饭顺带在廖白脸上揉了揉：“赵老师又让你做什么苦力了，看你累的这幅样子！”
“办公助理，去给杨老师整理数据了。”餐盒里带的一次性勺子太小，廖白起身翻出自己的勺子，低头认真地找豆腐吃。
墨画也没反应过来，打开电脑刷论坛，随口问：“办公助理不就是不给钱白干活那事？哪个杨老师啊脸皮这么厚。”
哪个杨老师啊脸皮这么厚...
这么厚...
廖白被热豆腐狠狠呛住了，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这么大动静，墨画和阿榕小琮同时反应过来什么，瞪大眼睛往廖白身边围过来，紧张地猜测：“该不会是杨衍...杨老师吧？”
廖白咳出眼泪，连吞了几口温水，才两眼湿漉漉地冲着舍友点头算是回答。
“啊啊啊——”
“你竟然不叫我们！”
她开始不知道是去给杨衍帮忙，等知道了后没几分钟就被叫去整理了一下午数据，根本没有看手机。
然而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墨画用笔当话筒，对着廖白两眼放光：“寥寥同学，请你谈谈和A大颜值榜成就榜双榜第一的杨大神单独相处一下午，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我似乎把杨大神惹毛了。”廖白坦诚道，“上次在派出所杨大神打电话说让我遇到天云的员工就提他名字什么什么的，我没听，当然也没照做。
他找我算账来着，我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
小琮本来就激动地不知如何表达，听到这茬，更不干了：“廖小白！杨老师把大腿伸出来给你抱你都不抱？白白受那女人那么多闲气。”
阿榕满脸八卦地回忆，猜测道：“那天院长出现，会不会是杨老师叫来的。那天之前正好在做实验之后，说的通诶......”
廖白默默地捞豆腐往嘴里送，这想象力太丰富了，没治。
“这才不是捏造出来的呢！好了好了下个问题，杨老师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好！”
“小琮你也太自恋了，杨大神妥妥的老干部，不会喜欢你这么跳脱的类型的！要我说啊，他就是老师关心学生而已。”
这个解释勉强靠谱。
能和杨衍孤男寡女单独相处一下午这种事，虽然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其他三人还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廖白自己是当事人，心虚不已没有再跟着讨论。
后天有张CAD图要交上去，廖白打开电脑准备再检查一遍。
刚吃完饭，好懒得动脑子啊，廖白打开网页，干点什么呢。
手指放在键盘上，光标点在搜索栏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敲出了“天云科技”，回车。
天云科技的官网和学校的网站很像，规规矩矩，界面是正式的商务蓝。主页从上到下依次排列着天云公司背景，发展历程，还有新闻动态，公司荣誉，人事信息等。
网站更新很快，现在看到的信息发布时间都是今天早上。这点让廖白产生兴趣，多看了看。
看过枯燥的公司背景后，廖白着重看了看产品和相关项目。天云的产品推新快，质量又有保证，廖白不知不觉就把新产品浏览完毕。
其中涉及到的几项新技术，学校实验室也都才引进不久，天云已经把技术用于大批量生产，足见其前瞻性。
廖白把屏幕划到最上边，准备关掉。
恩？这是什么？
《关于解除部分员工劳动合同的通告》
发布时间是两天前，廖白心中一动，点进去看。
通告内容无非是发现在工作期间有损害公司利益之行为，依照法律及公司条例予以解除，并保留追责的权力之类的。
廖白关注的是底下的名单。
...余欣欣...
三个字跃入眼中，廖白心头像是被闪电击中，怪不得，怪不得杨衍和自己说这事的时候隐隐有生气的意味。
换了谁谁也得生气啊。
在余欣欣那件事上自己虽无退缩，却也只是见好就收，没有追究余欣欣的责任。
当时自己只顾想余欣欣是天云的员工，天云可能包庇她，为她做靠山。
却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天云要处分一个品行不端的员工。
窥小见大，余欣欣在外边能这么张狂地欺负几个学生，在公司里怎么可能恪守规则严谨工作呢？
杨衍之所以让自己提他，不要客气，自己却因为畏畏缩缩，只解决了自己几人的麻烦，而把杨衍的话炮抛诸脑后。
假如从杨衍进到学校那刻起，就在考验每个学生的话，自己这第一题就错了。
余欣欣被开除，说明杨衍把天云内部该解决的那部分问题也解决了，就更没有廖白知错就改的余地。
烦恼不已地捏捏眉心，不知该怎么做。
这时桌上传来突兀的震动，廖白惊得回神，合上屏幕把后边的手机拿起来。
“喂，妈妈。”接通电话的瞬间，廖白有点心虚。开学一周了，她都没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团团，你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天凉了，早上起来一定把外套穿好再出去......”
刚才烦躁的情绪因为这个电话，骤然晴朗。电话里廖妈絮絮嘱咐着，廖白乖巧应声，不时回答一下她提的问题。
确保女儿在学校身体学习都挺好，廖妈才犹豫着说起正题：“团团，你还记得续续吗？就是你周阿姨的小儿子。”
“暑假他在周奶奶家，天天见啊！”廖白故作不满道，“钱女士，你女儿的记性就这么差吗！”
廖妈温柔地笑着，说：“你记得我就不多说了，他这学期刚升初中，就在A市五中的初中部。”
廖白隐隐猜到老妈要说什么了，正要开口拒绝。
电话那边就急忙说：“团团，我知道你不愿意做家教，影响学习。但那孩子正是开始叛逆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请别的家教指明要你教他，你周阿姨也是没办法。”
续续那孩子家境优越，自己也聪慧，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
这样的孩子，不需要家教也能很优秀。
听说周阿姨的丈夫自己开着公司，想来对孩子的要求很高。
“那好吧，周阿姨对我那么好，续续也可爱，我先试试。她家地址在哪？”廖白叹气，能让老妈开口对自己说这件事，那就是志在必得了。
廖妈对女儿的听话很欣慰，说挂了电话就把地址发过来。
锦绣小区二单元B座301。
这个小区的名字好熟，廖白仔细想了想，就在A大后门往东几百米不到的地方。
这倒是方便，廖白叹气。
这周周末已经过去，那就只等下周六再去。
廖白深吸口气，出门洗漱。
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多了好几个女生，正和墨画小琮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其中两个廖白认得，是对面宿舍环境工程专业的女生。
“寥寥寥寥！”墨画见廖白进来连连朝她招手，不知有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连脚都跺上了，等廖白走过去，墨画才说，“杨老师加班级群了，你看见没！”
这个，还真没看见。
不过这也解释了别的学院女生为什么会过来，肯定是听说杨衍加了班级群了，过来凑热闹的。
廖白和墨画说话的功夫，那几个女生凑在小琮跟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人激动地把手都挥上了。
但没多久，那激动的手又像烫过的菜叶般蔫下来。
廖白愕然：“画画，她们这在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杨老师只加班级群，而且不私下加任何人为好友。自然是从班级群里点开看他资料啊，比如个性签名空间相册什么的......要我说这些东西早就过时了，杨老师肯定没有。他们还不信。”
QQ现在的功能就和当年短信一样，只是联络工具。
对于别的学院女生的花痴，俩人很快便视而不见。墨画说起另一件事来：“寥寥，咱们马上要评奖学金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A大大一是没有奖学金的，升入大二之后，才会根据大一的成绩以及平时表现评定各种奖学金。
廖白拉过凳子在墨画近前坐下，满脸茫然地摇头：“我都不知道有什么要求，是自己申请，还是学校直接就根据各项指标选人了？”
“官网上说有各种奖学金呢，我筛选了一下，咱俩能申请的就是优秀生奖学金和天云奖学金。”
优秀生奖学金根据成绩，各学院成绩优异者得。具体是成绩在学院的前百分之几能得奖学金，还没通知。
“你是全院第二，我是全院十二。”墨画压低声音，笑得很开心，“哪怕只有十五个名额，咱们也肯定有了。”
小琮和阿榕成绩靠后一些，在学院前五十名左右。
廖白听完眼神闪闪发亮，思忖道：“大一我妈就给我说了，生活费和学费家里给我负担了。要是我做兼职，还有得到奖学金，都归我自己支配！”
她有很多在廖妈眼中属于“闲得无聊才会去做”之流的爱好，譬如烘焙。
爱好要想精进，是要有投资的。因此能得到奖学金，廖白很开心。
墨画考虑得更长远：“上次小琮她们被那女人讹上，如果真要赔钱的话，家里给的钱哪够用。
我还有好几个镜头种草好久了，光靠兼职根本买不回来。我听说，天云的奖学金有八千呢！”
两只铁公鸡加守财奴人设的学霸姑娘说着说着，说到两项奖学金如果都能拿到，至少一万二，这样廖白的爱好，墨画的单反镜头就都能买回来了。
“等有了镜头，我就可以去影楼兼职了，还可以自己开个网上工作室约拍......好多好多钱呐！”墨画憧憬着，仿佛镜头已在手里了。
廖白也想做兼职，芒果烘焙不要她了，她还想去别家试试，毕竟有工作经验，也有过烘焙课的学习经历。
想到自己计划赶不上变化，廖白忧心不已：“画画，等你成了小富婆可要让我抱大腿啊，我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要我给一个阿姨的孩子做家教。”
“你不是宁愿闲着也不会做家教的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墨画却知道廖白这个特点。
而且，还有个人也说要廖白做家教...
被墨画饶有深意的眼神一看，廖白也猛然想起：“坏了，我上次告诉召休说我不做家教。唉！为什么打脸来得这么快呢！”
“不让他发现就好了啊！”墨画拿出个苹果，咔嚓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给廖白出主意，“你又不欠他的！理不理他有关系？”
廖白点点头。
她想不到第二天就会欠下召休一个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