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店村是天湖县西街乡的一个行政村,下辖六七个自然村庄,有五六百户人家。
孙店街位于孙店村的行政中心附近,主街被一条由西向东横穿而过的省道割分开来:路北边是农贸市场,路南边是百货商店。
在华夏,村镇集市的营业模式都差不多,分单双日,这儿也一样:单日子在孙店,双日子在西街。
每当孙店逢集时,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蜂拥而来,整条街道瞬间就人山人海了,那场面是非常热闹的。虽如此,过往的车辆却没好心情去观赏,因为在乡下,这种小地方它既没红绿灯,又没斑马线,摊位沿着公路摆,人还根本不看车!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温度在十七八度左右。今天是单日子,孙店逢集,所以街上人来车往的好不热闹,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西街方向开了过来,到了孙店街上时,司机就慢慢的,小心翼翼地龟速行驶,开到孙店街上的一家名叫淮河宾馆的旅馆门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装的中年男人,他快步走进了旅馆里。
那人进入旅馆大厅开好房间后,就走出来让同伴将车开到旅馆后的停车场里,然后俩人拎着行李一起上了楼。
这俩人正是高恩平派到天湖县来试探罗家的人,那个身穿休闲装的高个子姓蒋叫蒋英语;开车的那个矮个子司机他也姓蒋,叫蒋国语。这俩人虽然都姓蒋,且名里还都有个语字,也在同一个老板的领导之下,但他们却没有亲戚关系,以前互相也不认识。
蒋英语和蒋国语俩人在来的路上就已将高恩平交代要做的事儿讨论了一下,并制定了工作方案,他们将任务分为了三步:
第一步,先在孙店街上打听有关罗家的信息;
第二步,开车去罗家庄探探路;
第三步,夜里再去罗家的田园农场里探探虚实。
蒋英语和蒋国语将行李放进了各自所住的房间后,就一起去街上吃点早餐,顺便去逛逛。
俩人在市场上看了一下,走到一家小吃摊前,见那小吃摊上卖的有:油条、糖糕、白馍馍,稀饭、豆浆、腌咸菜,都是北方常见的食物。
蒋英语点了一碗红豆粥,两块糖糕,三个馍馍,外加一份腌咸菜,蒋国语点了一碗白稀饭,两根油条,三块糖糕,外带一盘酸豇豆。
老板把早餐盛好放到了托盘上,俩人就各自端着托盘走到小棚子下的餐桌边坐下开吃。
俩人吃饭的速度都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饭给吃完了,付完饭钱后,他们沿着街道边逛了起来。
蒋国语和蒋英语走了一段路后,看到公路边的一株大树下有一群老人正坐在那儿在那聊天,于是他们走了过去,想去打听一下有关罗金龙的情况。俩人走到了大树下,听到那些老人聊的无非是一些前八年后八月的陈年旧事,他们聊的还挺热闹的,想开口问话又怕打扰了人家的兴致,就支吾住了。
正在他俩犯难时,一位老人开口问蒋英语有什么事。
蒋英语没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打开烟散了一圈,等那些老人接下烟,点上火,吸了几口后,蒋英语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人们听这俩人是来打听罗金龙的情况,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他们所知道的有关罗金龙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罗金龙是孙店村罗家庄人,他的父亲叫罗兴***亲叫苏艳如,有个妹妹叫罗金凤,不过他们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
罗金龙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罗有业,一个叫罗复兴。现在就住在罗家庄后面一公里远的田园农场。
罗金龙小时候是个调皮捣蛋的顽孩,长大后成了不务正业的混混,整天不是喝酒赌博就是聚众斗殴,后来听说因赌博被人暗算,还好当时有警察及时赶到,否则他就被人给活埋了!
罗金龙因涉嫌非法聚众斗殴闹事,被法院给判了几年,在他坐牢期间,他的父母双双过世了,还是罗家庄的人帮忙给埋葬的,这些直到他出狱后才知道。
罗金龙出狱后,来到父母的坟前烧了些纸后就离开罗家庄消失了,从此以后,谁也不知他的消息了。
不过,谁成想,几十年以后,他又回来了!听说他还在南方发了大财!
因为他一回来,就给罗家庄修了条直通孙店街的水泥路,还在孙店街上盖了所新学校,又将罗家庄后面的几百亩地的荒山承包了下来,费了很大的功夫,花了大把的钱,终于建成了一座叫做什么现代化循环利用有机农场。
罗金龙富了但他不独富,他在罗家庄开了一个有关种植和养殖的培训班,还从省里请来了农业技术专家,免费给周边的村民培训相关的农业生产及养殖方面的知识。
蒋英语听了老人们讲述的有关罗金龙的事迹后,不禁感慨了几句,说了一些自己感想,最后,他向几位老人询问了一下去田园农场的路,说自己也想去向罗金龙老前辈学习。
几位老人听后随手将去罗家庄的路指给了他,他谢过之后跟老人们客套了几句后,就跟蒋国语一块儿走了。
蒋英语和蒋国语在孙店街上逛了一会儿,仔细观察了一下路线后,才回到了旅馆开车往罗家庄跑了一趟。
秋天夜里气温骤降,白天和夜晚相差个数十度是很正常的,晚上出门在外要是不穿些厚衣服,那就有的你受了!
凌晨一点左右,孙店街上静悄悄,人们也早都熟睡了。
蒋英语和蒋国语趁着月光开着车往罗家庄去,在车里,俩人商量好了:都戴着头罩拿着电棍直接进田园农场里找罗金龙,先吓唬吓唬他,让他将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车很快就开到了距离田园农场大门口五百米远的地方,不过前进的路却被一根铁杆子挡住了,蒋国语下车看了下,这铁杆子上有条铁链子,被圈起来用铁锁锁在了铁柱子上,没工具开不了。
蒋国语和蒋英语他们只好戴上头罩拿着电棍下了车,步行走到了田园农场的大门口。
到了田园农场的大门口,俩人见农场里还有灯光,蒋国语朝蒋英语比划了一下,就用电棍狠狠地砸在门上叫喊,喊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缓缓传了出来“半夜三更的,谁在外面敲门啊?”
蒋国语朝蒋英语扬了扬眉转过脸朝里面喊了句“你大爷敲的!”
他的话音刚落,里面的老人就回应道“我们家长辈早都死完了!请问你是从那个坟头爬出来的啊!”
蒋国语一听,火了,吼道“你他娘的啰里啰嗦什么!赶快开门!再开晚了,小心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蒋国语说完后,里面传出了阵阵的冷笑声,老人说道“年轻人,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你以为你好厉害是不是啊!好,既然你想耍威风,那我今天就成全你好了!”
老人说完后,里面就传出了开门的声音,蒋国语得意的向蒋英语挥了挥拳头。
门开了,一道亮光从门缝里传了出来,蒋国语刚想迈腿走进去,突然,一群恶狗狂吠着从院里往门外冲来,蒋英语反应快,他赶紧扭头就往车边跑去,而蒋国语在看到恶狗后也随着蒋英语的脚步跑开了。
俩人跑了一段还没到车边,狗群就追了上来,蒋英语看到路旁有条水沟,于是大吼一声“快往沟里跳!”说完他先跳了下去,蒋国语随后也跟着跳了进去。
“好臭啊!”跳入水沟的蒋英语和蒋国语不约而同的喊道。
不过还好,上面的狗群并没有追下来,它们只是在岸边不停地朝沟里狂吠。
蒋英语和蒋国语现在可不好受,因为这条所谓的水沟正是农场处理养殖场的化粪池!
虽然这里很臭,可俩人也不敢上岸去,因为那群恶狗可还在上面盯着呢!幸好现在又是秋天,苍蝇蛆虫很少,这要是春暖天热时,恐怕,哼,后果谁跳谁知道!
就这样,俩人就在这臭水沟里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过了会儿,从农场里出来一个人走到了岸边,他用电筒四处照了照,还有意无意的朝沟里晃了几下,往下喊道“下面有没有人啊!”
蒋英语和蒋国语哪里敢应声啊!他们巴不得自己会变,哪怕是变成一只苍蝇或者蛆!
那人喊了几句见没人回答,就往农场里喊道“老爷子,粪池里没人,估计小偷是往别的地方跑了!”说完,他唤走了狗群。
那人走了一会儿后,蒋英语和蒋国语才从臭水沟里哆哆嗦嗦的爬上了岸,他们俩左瞄右看确定周围没有埋伏后,才借着月光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自己的车边,蒋国语用颤抖的手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爬了进去,赶紧开车和蒋英语一块儿跑回了旅馆。
蒋国语他们回到旅馆敲开门后,旅馆老板见了,那朦胧的睡眼顿时被吓清醒了,不过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敢说,只是在蒋国语他们俩进了房间后,用拖把将旅馆的走廊拖了好几遍。
蒋国语和蒋英语回到房间后赶紧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套干净衣服,随即就退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