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州城外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的村落闪烁着零星的灯火,城门上的卫兵收起了在护城河上的吊桥。收吊桥是一件费力的事情,看似可有可无的一件事,深思起来,人类虽是女娲天神所创,但是完全没有食肉动物的尖牙利爪,也没有食草动物的力量和速度,更没有来抵御伤害的皮肤。这么毫无抵抗能力的食物,哪怕是野狗都乐意去捕食。城中的百姓最大的敌人不仅是在外游荡的野兽,还有那些被人王批准驱逐的遗弃者(多为街道恶霸,游手好闲之徒。)
守夜的卫兵,算是城中最无聊的职业了,站在高大的城墙上,他们人数不多,彼此相隔达十米之远,在守夜督军羊的监督下,他们只能面向城外连唠家常的权利都没有。
城外,漆黑且寂静,树林中不是传来猫头鹰的鸣叫,这倒是有了点以动衬静的感觉,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外的大道有远渐进。“有人!”卫兵一声呼喊惊动了附近的所有人,他们聚集起来,手持兵器,号兵紧握着号角的末端,随时打算吹响警戒的号角。所有人都警惕着,目光死死地锁定河对岸马蹄传来的方向。
近了,更近了!透过那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了大道上那黑色的轮廓。
“来者何人?”
督军羊高声问道。
拿骑手闻声勒马,随即下马来到平时吊桥放下的地方,护城河并没有多宽,但是光线太暗,守城的卫兵们根本看不清那个黑衣人的模样。他们就这样,隔河相望。
“人王,玄!”三个字,那黑影说得铿锵有力。
“哈,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胆敢冒充人王!”督军,羊指着那人大骂,一脸鄙夷的表情,接着说道:“来啊,上箭!”一声令下卫兵们拈弓搭箭,十几支利箭在暗淡的月光照耀下冒着森森寒气,下一秒,只要督军羊喊“放”对岸的陌生人必死无疑!
这个黑衣人真奇怪,面对那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卫兵,他不慌不忙地蹲下身,拾起一根枯木枝,拿了块布包裹其上做了个简易的火把,点燃,在火光的映衬下,黑衣人脱下罩在他头上的兜帽,露出他本来的面容。
“停!”督军羊这才看清黑衣人的全貌,没错,他真的是人王!这下他脸上的鄙夷换成了恐惧和悔恨。因为慌张,他变得口齿不清,卫兵们只听见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人王,真的是人王!”
“督军,快开门吧!”一个机灵的卫兵见督军羊因冒犯了人王而乱了分寸,这才匆忙提醒。
督军羊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嘟念着:“对,对,快开城门!”一声令下,卫兵们立马按部就班,忙碌起来。
很快,吊桥缓缓下放,城门洞开,人王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走过吊桥,城门下,督军羊领着守夜的卫兵跪俯在两侧,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连看人王坐骑的马蹄的勇气都没有。玄高昂着头,策马大踏步地走进城门,完全不把两侧的卫兵与那小小的督军放在眼中。
“尊王,属下......”
“够了!”督军羊刚一张口,玄便无情地打断,他并没有兴趣去听一个小小的督军的辩解。
“去城门上吹号角,是对你们懈怠与不敬的惩罚,还有提醒中州卫熊擎苍,我玄,回来了!”好一个中州的人王!在这三更半夜之时,不顾会不会吵醒任何人,便策马狂奔在这无人的街道上。紧接着,雄壮的号角声在身后的城门上响起。这城门上的号角十分有意思。号角分布在城门的两侧,一排对里,一排对外,对外的声音尖锐,刺耳,是战斗警戒之用。而对里的号角声音洪亮雄壮,这只是给人王准备的,是人王外出归来时告诉城中的人们。同时中州城共有四个城门,一个城门想起其他的城门也要吹响,无论何时!
不一会儿,四个城门的号角声同时响起,洪亮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隐隐颤抖。连城外山林中的飞鸟走兽,都被吵得连连哀嚎更何况正处在城中的无辜百姓。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中州王玄回来啦。百姓们只能默默点起蜡烛,透过窗外怒视着那四座城门,咒骂着那些守城卫兵不得好死,哪怕他们知道卫兵只是迫不得已所谓。但是没人不默认人王高贵无上的地位,也许咒骂那些无辜的卫兵是他们宣泄自己内心愤怒的唯一的方式。
中州卫将军熊擎苍也被这震耳欲聋的号角声给惊醒了,常年在人王身边的他可没有平常百姓那么痛骂卫兵。因为他有工作了,醒来,慌忙从小妾的床上爬起,草草的穿上衣袍,嘴里不是说着:“坏了,坏了。”鞋直接一蹬,便在四个守夜家丁的跟随下,忍受这震耳的号角声,朝着人王殿一路狂奔。好在将军府紧邻着王殿,这么一来也就两三分钟的脚程。
此时的中州王玄早已等候在王殿门前,透过道路上的火把,大老远就看到五个人影为首的托着长长的衣袍朝这跑来。好不容易看到人脸了,匆忙之下,左脚绊右脚,熊擎苍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哎呦!”就跌倒在玄的教旁!
“属下报到迟了,请人王恕罪!”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熊擎苍慌忙起身,单膝跪地,向着人王玄抱拳行礼。
“中州卫将军不必多礼,本王回来是因为听闻在本王外出之时,春神祭祀好像是泡汤了。就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的亲卫将军如此狼狈,玄是又好气又好笑,草草地说明来意,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神祭祀......”熊擎苍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看来这话题难以开口。
“直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尊王,是属下办事不利,本以为春神祭祀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再者节日之中显干戈也是对女娲大神的不敬,我便没有设防,谁知道除了个震地野兽,破坏了会场。”
玄:有人员伤亡吗?
熊擎苍:回尊王,伤是伤了不少人,但是没人被杀!属下这等凡人也没什么见识,事情发生后怕破坏了现场,便将其封锁等候尊王您回来亲自勘察!
“哈,好一个熊擎苍,想得倒是周到!”玄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带路吧!”
在亲卫将军熊擎苍的跟随下,玄来到了受到所谓震地野兽破坏的春神祭坛,因为封锁了多日,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地面被破坏的布满裂纹,尖锐的碎石让人无处落脚,“真是棘手啊。”玄看着这一地碎石,面色凝重。
抬起头来再看,祭坛中心的女娲神像孤零零的伫立着,不愧是文神仓颉指导的作品,经历了如此剧烈的震动后还能保存。仔细再看“奇怪,”玄打量着这高大的女娲神像,虽然天色黑暗,透过火光玄还是看出了些端倪:“怎么女娲神像手上的泥人怎么不见了?”
“尊王,要不,咱们等天亮了再看吧?”熊擎苍小声地问道。
“不,就现在,多叫点人,把这地方给我照亮!”
卫兵们在祭坛四周聚集,一根根火把将祭坛照亮如同白昼,清晰了,发生的一切都清晰了。破碎的地面,一道道狭长的裂纹将其布满,如同蜘蛛网一般分散。“这是有源头的。”玄自言自语道,说着,丢掉手中的碎石,沿着一条裂纹向前走去,果然不出所料,玄找到了蜘蛛网的中心,力量爆发的原点!熊擎苍也紧随其后。
“尊王......”熊擎苍刚要开口便被玄伸手制止了,只见他缓步走向力量爆发的中心点,那是一块石板,唯一一块没被力量震碎的石板,玄一跃而上,站在这个中心点,闭上双眼,在面向从碎石中走来的方向,“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玄呢喃着,脸上写满了贪婪,就好像这股力量就在他的手供他驱使。多么梦寐以求的感觉,你到底在哪里!玄自言自语着。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熊擎苍将军。”玄呼唤道:“你问过目击证人了吗?”
“是的,尊王,我问过了?”
“他们说了什么,知道那个东西的样子吗?”
“他们只是说是个光团,蓝色的,不,应该说是一个人身上发光,蓝色的光,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熊擎苍拼命思索着,“至少我的儿子熊瑾瑜就告诉我这么多!”
“一个人,蓝色的光。”玄陷入沉思,但是屏翳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拉开披风,脖颈上的红肿还没消散。屏翳?玄的脑中闪过云中君的身影,当时乾与坤反抗屏翳只是,那神特有的血管纹路,那通体散发的蓝色光芒。难道是屏翳吗?如果不是屏翳,那会是谁呢?玄咬着牙,心中压抑的怒火向外喷涌!他怒视着苍天“你是在羞辱我吗?云中君!”
不,不对!玄立马回过神来,这是好几天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说,玄的嘴角不由上扬,“也就是说,帝心大矿的答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