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那场宴会已经结束了大半个月,从舞台下来直至开学,林安笙再未与顾易之碰面。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莫名的落寞?
那晚与顾思思的谈话仍响在耳边,难道真要探查自己真正的心意才不会感到心慌吗?
“初夏了啊。”林安笙望着窗外那一排绿意盎然的树木喃语。
同桌杨小可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反倒忧心道,“安笙,你再发呆可要被老师点名了。”
真是说什么就应验什么。
台上的楼月兰确实盯着安笙那个的角落已久,这个插班生从未认真听过她讲的英语课,不是自顾自地看课外书就是在写别的什么东西,看似乖巧却很有主张。
林安笙若是成绩好也就算了,偏偏她六个学科里就英语学得最差。不仅不及格,还属于全班倒数,严重拉低了她的班级英语平均分。这个年轻的英语老师自然看她有些厌烦。
“林安笙,站起来。”
安笙应声站起,目光也随之转了回来,毫无显示慌张露怯的多余动作,就一心等着台上的讲师接下来说的话。这就有点不符合设定了,楼月兰面对她的坦荡,竟一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说一说,刚刚我讲到哪了?”
杨小可把头埋在书后小声提醒身边这位倔强的女孩,“复习过去进行时的语态。”
“不知道。”
就知道林安笙不会听自己的,杨小可恨铁不成钢地用额头撞书桌,姑凉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呢。
楼月兰自嘲地笑了,本来她也没想怎么为难这位容城众所周知的林家千金,可林安笙未免太嚣张了,公然佛她面子,这让她做老师的威严何在?
“到走廊上站着,下课以后到办公室来找我。”
林安笙默不作声地走出教室,只是经过讲台时低声对她说了句,“抱歉。”
楼月兰因这声出乎意料的歉意顿时愣住,刚起的脾气也消了大半。
走廊上微微吹着凉风,吹乱了林安笙额前的碎发。这个年纪应是爱美的,可她却不怎么爱打理自己,发型也只是简单的马尾,连发夹也不用。
她下意识抬手把发丝拨到耳后,没注意到陶文星正抱着篮球向她走来。教室里响起英语课文的跟读声,林安笙在走廊上也轻启嘴唇,“ Everything has its time and that time must be watched.”
“这是什么意思?”
安笙被突然站到她身边的男孩吓了一跳,很快她又安抚下情绪回答道,“万物皆有时,时来不可失。”
“挺诗意的啊。”男孩难得心平气和地和她交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珍惜的东西?”
林安笙一脸严肃地看着身旁嬉皮笑脸的陶文星,直接绕过他的问题,淡淡地说,“你上课迟到了。”
陶文星伸出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没有啊,还有十分钟,我是旷课了。”
能这么坦荡地说出这句话,脸皮真是比安笙厚了不知多少倍。她自认倒霉,来到一班之初就招惹了这么个混世魔王。
“新来的,你究竟做什么了会被楼月兰罚出来,很有做我小弟的潜质啊。”
又来了。
“陶文星,我和你不一样。”
“除了性别,你倒是说说哪里和我不一样。”
林安笙被他没完没了的话头激得转头怒视他,后者却诚恳地等着她的回答。林安笙受不了与他纠缠,不得不接着说,“信仰,我和你信仰的东西不一样。”
“这样啊。”
陶文星不懂装懂的样子遭到安笙一记白眼。
也好在,下课铃响了。
楼月兰抱着课件走出教室,看到安笙时没说什么,看到陶文星时就语气微怒地叫到,“你,也跟我到办公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