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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一路过来,原本以为新人之间的竞争顶多十之一二的,却没想到,这入口处如此混乱拥挤,几乎所有准备前往战队市场的孩子,都要拼尽全力挤开一个位置。

“看样子,与人发生摩擦是不可避免的了。”附近偶尔出现死人的情况,却丝毫不能引起羽然的注意,哪怕有什么好东西遗留一地,羽然也不会动容。

他尽量选择一个冷僻的位置,观察着进入通道的居民,想从他们身上寻找可以借鉴的经验。很明显,身裹绿叶的新人,最容易受到别人的欺负,如果脚步稍慢点,招致身后之人拳打脚踢是非常频繁的。

那些中年人,在新手通道的旁边入口,如风一样,进入一百米宽的通道,他们身上的装备,样式丰富,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遗漏的防护,令羽然好生羡慕。而要是有哪位自认有些实力的年轻人,也想从正中间这条通道走,那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会毫无顾忌地对其发动进攻,这条路,可是不受卫兵保护的。

虽然羽然看不见通道中的战斗情形,但只是从年轻人进入通道后,通道中传来的巨响,就能判断里面厮杀的激烈程度。短短十分钟,就有过百名年轻人进入正中的这条通道,他们身后往往紧跟着一两名大叔级的人物。外行人也能看出,那些大叔是猎人,年轻人则是猎物。也不知通道中有什么样的好处,让人愿意冒生命危险。

可话又说回来,最右侧的新手通道,对于新人们来说,不是也有生命危险么。如果不去战队市场,呆在生命之城,首先是天赋无法开启,再次,一年一次的个人税赋无法完成,以五六岁的新人身体,去修筑防御墙,几乎是必死的,最后,生命之城每十年一次的实验星球入口开启仪式,全城卫兵都会被召集,届时,卫兵将不对新人做任何保护,生命之树也会停止降下孕育之光。几乎所有新人都会被灭杀和驱逐,唯有战队市场和上阶城市的卫兵不受召集。

所有居民,都是想法设法提升自己实力,短期的保守是可行的,但从长远来看,保守只能让竞争者扩大优势。大量的居民围着生命之树,摆起小摊,过着朴素的小日子,他们何其不想成为强者,一边畏惧竞争之路的淘汰,一边又渴望通过低廉物资的倒卖赚取足够的生命元能,以期不被淘汰。

羽然虽然非常小心,但这战队市场是必须去的。生命之城,只能是绝路时的选择。母亲的怀抱固然温暖,但母亲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只要速度快点,通过这新手通道,危险不大的。”羽然自我安慰了一句。迈开脚步,跟在一个十余岁少年的身后,这少年看上去穿着朴素,身材瘦弱,但能活过这么多年,实力肯定不是新人所能抵挡的。跟在他身后,前进速度想必不慢的。

可惜的是,其他新人智商也不低的,如果身上没有一件装备,那选择跟在强者的后面,毫无疑问是个好主意。羽然还没跟几步,后面两个新人一左一右地夹了上来,把羽然挤在正中间,他们也不敢动作太大,毕竟前面这人,可不是新人们能随便推搡的。

快要进入通道了,羽然心中一凛,这么拥挤,自己这小身板极易被人推倒的。趁还能回头,羽然费劲气力地退了出来。

重新站在不远处的僻静点,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刚才自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死亡来临的寒意,加上四周拥挤的程度,羽然本能地选择了后退。

“看样子,还得等机会啊。最好能弄两个盾牌,前后一架,新人的这么一点气力,肯定是无法破防的。”羽然边等,边遐想完美的通过方式。

此刻,左边通道入口处,传来几声咒骂,声音之响,居然相隔数百米的羽然都听到了。新人们若被人欺负了,多半都是闷声忍着,或者直接上去拼命。可是,稍微混上几年的少年,行为方式和新人就有所区别了。

羽然循声望去,那边一团一团,成群结队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大声叫骂“一个破战队罢了、装备少了没我的份,装备多了又没我的份、你们不要后悔、现在帮着他,早晚害自己”等等,谩骂内容带有敏感词汇,断断续续地传过来,羽然听的真切。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孤独的身影朝羽然方向走来,渐渐的近了。一身皮质外套,腰间裹着一个布囊,背后是一个方形硬壳箱,普普通通的男孩脸。

怪不得装备没分到,他才十来岁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想实力强悍的那种人,如果这人和羽然一个战队,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待遇。当然了,这种平庸之辈,在战队前期还是非常受人欢迎的,多个人多份力量。但如果战队有所发展后,这种人就可有可无了。十来岁的孩子,少一个还能天塌下来不成?

羽然仔细观察着,不到一分钟,这孩子就离羽然近了,随后顾自己走着,朝新手通道走去。“体重不到八十斤,身高不到一米五,看步伐沉重,目前心态不好。”羽然脑海中闪过自己对这孩子的判断。

随后,他发现有两个同样十来岁样子的居民紧紧地跟了上去,几乎是贴着目标的后背,明目张胆地尾随跟踪。羽然轻轻摇了摇头,能够想象这刚刚脱离战队的孩子,在心情低落的时候,被人落井下石的凄惨结局。

羽然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自己身上还裹着生命绿叶,哪有什么资格对一个年长自己一倍的前辈忧记。可是,羽然却眉头一皱地跟了上去。

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刚才响亮的谩骂声,难免一些略有实力的年轻人萌生一股好奇心。他们都悄悄地跟在了离队孩子的身后。这样子,就形成了七八个十岁以上居民组成的小团体,进入了新手通道。

路上的其他新人都不敢过于挤来,保持着那么十公分左右的距离。羽然混在不前不后的团体中间位置,享受了一番难得的闲适。左右都是一身衣裤的孩子王,就他一个新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的。可四周拥挤的人流,分散了羽然的注意力。而且,自己跟随而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借势路过。

新手通道是唯一一条在出口和入口位置都有卫兵把守的通道,几乎身处底层的居民都会走这条看似拥挤,实际上死亡率最低的通道。离队孩子一脸愁容地走着,对四周环境放松了警惕。

“啊。”突然,他发出一声惨叫。这叫声可不像之前的谩骂那么中气十足的,不过,距离不远的羽然清楚地听到。而且刚刚才听过那几句谩骂,对声音主人还是有些耳熟的。

人流被一股巨大地力量震出一块半径两米的区域,这个区域内,地上散落着好几件装备,一个十来岁孩子的躯体正化为点点绿光。不过一秒钟,就有数道人影朝此区域扑来。羽然一身绿叶,赫然也在其中。

人流后面的新人们,都在忍受着各种推搡和踢踏,拼了命地往前挤,动作慢点的,被推到在地可就惨了。因而这快区域根本不能保持多久,两秒钟后就被人流淹没了。如果此时谁还弯腰捡装备的话,肯定会被当场踩死的。当然了,那些实力不俗的,也不会在这种层次的地方做弯腰捡装备的小事。

羽然因为一直留意身边几人的动作,所以,他们在听到惨叫后行动,羽然也就跟着动了。如果周围宽敞,羽然的身体反应和移动速度,肯定是无法跟上别人的。可这种特殊场合,羽然丝毫不落下风的抢到了一根钢制短棍。

其他人根本无暇顾及羽然,纷纷为了那个皮囊而出手抢夺起来。但抢的时间不长,前后也就三秒钟而已,随后,他们就推开人流,各自加速朝战队市场跑去了。

在拥挤的人流中,能轻易挤开前面挡道的,足以看出他们肉体力量的强横。羽然可没那种本事,手中握上一根钢制短棍后,继续随着人流前进。

“编号04羽然982754,钢制强力棒,有三倍力量增幅、击晕效果。”这些都是羽然刚刚脑中多出来的信息。作为新人,对这些提示信息还是持有一种新鲜感的。“我刚进入通道的时候,实力被认定为01阶,现在,被认定为04阶,这种感觉真棒。”羽然自语道。

“快点啊!”后面一个声音响起,随即是一通拳头打在后脑勺。羽然身后可不再是那些孩子王了,而换成了五六岁年纪的小娃娃。这些娃娃可都拼命想通过新手通道,见羽然速度有所慢下,边催促起来。

手中握着钢棍,羽然顿时底气足了,也不转头,直接一个弯臂上仰,钢棍砸在了身后那人的脑袋上。“啊。哇哇。”先是叫声,后是哭声。不过,再也没有拳头打向羽然了。

新手通道中,随处听见孩童的哭泣声,不过,由于人太多,各种声音嘈杂,譬如拳头击打、脚踩身体,等等,哭声不太容易分辨。多数新人都是低声抽泣的。

终于,通道前面出现了一片白色光芒。

“嗯,怎么这么多卫兵?”待羽然走近出口,看见这一百五十米宽的通道被九列卫兵隔成十条分线,这样,人流就不得不放慢脚步了。虽然心中惊讶,但羽然脚步未停。

羽然临近一列卫兵,看见他们个个年过花甲的样子,虽然都懒散之态,但直觉告诉羽然,他们比生命之城的那些卫兵要强悍些。也不敢细看,羽然保持着普通的步行速度,走出了通道。

通道右边依然是高耸的山壁,经过数万年的修整,这山壁如同天然的城墙一般,不但坡度大,而且表面明显地经过处理,落脚点很少。

左边不远处,孤零零地一座三层建筑,建筑旁边是一个简易的凉棚,凉棚下,一个老头坐在躺椅上。这建筑边长五十米左右,附近都是空地,凉棚在建筑的东侧,靠近新手通道方向。羽然眼中,那老头的脸庞模糊不清,身上的服饰非常土气,后背伛偻,晒着太阳,仿佛看破往昔,安享今日。

羽然又朝远处望去,能看的出远处是一片单层屋舍。

和羽然一样驻足观察的新人,可不少。这样一来,后面人流的速度就被迫慢下来了。

观察了三秒钟,羽然朝路边走去,初来此地,有必要静观其变的。

人群中不时传出“西西”地吸气声,或是大松一口气的,或是心情激动的,或是一心遐想的,这儿,可是能提升实力购买装备的战队市场,只要有钱,五岁的孩子面对二十岁的成年人,也是有一拼之力的。经过那数小时的拥挤之后,总算到达目的地了。孩童们陆续地走向交易区,而其他通道的年轻人、中年人,除了个别以外,也都朝交易区走去。

羽然一直在边上站着,脑中计划着未来的行动步骤。这种谨慎,在人群中还是比较少见的。大家基本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想的太多反而有浪费时机的嫌疑。张富站在同一侧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介绍着战队市场的情形,吴丝安静地听着,很少插话。张富的话比较多,自然经常出现内容重复、前后矛盾的话语,他却浑然不知,一会儿说战队市场怎么好,一会儿说战队市场怎么差,眼神却四处漂游,那种戒备之色和寻人之意,表露无遗。

突然,张富瞳孔一缩,盯住了羽然手中的刚棒,这东西只有野外石林才会产出。被一下切开的平整断面,粗细不一的条形轮廓,闪烁灰白的钢材色泽,透露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战队市场里的物品,既有上阶城市生产出来的人工装备,也有野外石林产出的天然装备。一般情况下,人工装备较舒适趁手,天然装备较粗糙另类。譬如天然铁甲,常常会前面厚而背面薄、或是前面薄背面厚。

看样子,这个新人有些实力啊。这种钢棒,即使是那些十几岁的少年,见了也会动心的。不过这新手通道,比较特殊,既允许新人厮杀,又不允许杀害新人,所以,一个新人能一直持有这种谗眼的装备,也合乎逻辑。

张富停止话语,朝羽然走去,旁边的吴丝紧紧跟上,也不说话。

“编号:24张富701882,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张富开口表明来意。

“啊?”羽然愕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大叔级的人物,措手不及的样子。

“你至少五十岁了吧?”羽然愣是冒出这么一句不合身份的话。随后,他立刻清醒,忙摇头:“我没别的意思。您不要怪罪啊。”

“嗯,新人就是新人。经验方面的劣势太明显了。”张富轻轻地说了一句。

羽然和他距离不到半米,听的清楚,尴尬地摇头道歉。现在想起附近不远处就有卫兵,心中多少恢复了一些冷静。再说眼前这人是找自己组队,表面上看,没必要慌张的。

张富看着羽然短暂地无措之后,便恢复了平静,心中暗暗钦佩。想当初他才进入战队市场的时候,可是四处询问那些卫兵,自己该怎么办。而一旦遇上什么挫折,当时的自己可是会哭鼻子的。眼前的这名新人,一脸平静地思考样子,强过自己很多倍啊。

张富说:“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只是想创建一只战队,需要五个人而已。刚开始的时候,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的。而且我会帮助你度过最困难的成长期。”羽然听了,欣喜之色直接流露:“帮我度过成长期?你能向生命之树起誓吗?”

羽然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他就发现自己太鲁莽了。有些话,想想还行,要说出来,恐怕得三思的。比如这起誓,人家一个大叔级的人物,有必要为了你而起誓么?即使特别渴望别人的帮助,但也不能把自己的欲望赤果裸地暴露,这样,会给人一种弱者的感觉。

不过张富也不含糊,他属于那种没朋友照样活的类型,找几个人组个战队,也没想过一定要成为一流战队,万一这些组员不行,自己顶多重新来过。只要不被人背后插一刀,想必也没什么难以应对的困难。先帮队里的新人度过成长期,大家相互间有了感情后,以后做事就比较方便了。于是,张富痛快地回答:“没问题。”他丝毫不介意羽然这种鲁莽的做法,在他眼里,新人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点,都没必要计较。

“编号:04羽然982754,接受张富队长的组队邀请。”之间羽然胸前浮现出一颗绿色的珠子,光华一闪,与此同时,张富胸前也出现一颗珠子,绿光闪烁后,隐匿不见。

编号的前面是实力等阶,后面是人名出现的次数。譬如羽然的编号,意思就是第982754个名字叫羽然的居民,目前实力评定为04阶。那浮现而出的珠子,实际上是生命果实的果核,生命果实化为居民之后,这果核就隐匿于人体中。果核是人的根本,一旦果核被污染或者破坏,居民就会产生致命的变异或者死亡。居民等阶达到修仙者的层次时,这果核就进化成元丹、元婴。相关情况,暂不介绍。

张富说:“还要再找两个新人。到时候人数凑够,我就去给你们买些装备。”羽然听了,问道:“为什么要找新人?毕竟新人都是没成长的,好坏难料。不如直接找那些经过优胜劣汰的年轻人,这样,战队在实力上更容易提升的。”羽然的意思是直接给年轻人购买装备,不是更好?

张富呵呵一笑,“战队的实力如何,可不重要的。淘汰,在任何阶段都存在,即使你实力达到卫兵的程度,也有被灭杀的危险。能活得久,才是王者。寿星塔中,有一位长老,经历千年才开启自己的天赋,按你说的,那组建战队的时候,像他这种人,谁都不会要了。可是今日,和那位长老同时代的竞争者,却寥寥无几了。找新人来组建战队,从长远看未必不是好的选择。”

那位长老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是他诞生的时候,生命之城、战队市场等区域尚在不断完善中,居民间的竞争压力很低,大家几乎都全力对付试验星球等外界的异类。二来,当时在生命之城中,还有大量的材料资源,可手工炼制成各种装备。各种天然武器也比较容易获得,不像现在,居民要获得天然武器,就必须去野外石林等危险区域。三是,当时的隐居点比较多,不想参与纠纷的,都可以在附近山脉中建个茅草屋什么的,隐居起来。

羽然听了,也就不反驳什么。现在,他可以安心地考虑自己该怎么锻炼身体、提升各方面的素质了。不用去别的战队做什么附属居民,直接有高手领养自己,呵呵,前途一片美好。

“当当当”接连响起几声撞击声,抬头看去,之间不远处新手通道旁,一个身裹绿叶,高达一米五的小家伙,手中挥舞着一把砍刀,抵挡着另外三名年约八岁孩童的攻击。

那三个家伙,身高还不到一米二,不过,都穿上了一身的布衣,手中拿着生锈的铁棒,合力朝那新人攻去。四周,围了不少看客。但无一例外,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大多数人,都抱着趁火打劫的念头。

由于战斗规模太小,远处的卫兵过了一分钟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一个飞身,战团中出现一名卫兵,也不见他动作,只是吼了一句:“交易区不准争斗!”顿时所有孩童三三两两地离开,谁都不敢多废话一句。哪怕这个卫兵说:“我这里不准通行”,别人也只能绕道走。

“好威武!”羽然赞叹道。他从诞生之日起,就见到十余次卫兵出手,每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卫兵就是不可撼动的存在。见到卫兵干预,吃再大的亏,也必须先忍着。

张富见身边招到了两个新人,对接下来的队员要求也降低了不少,不再仔细寻找对象了。直接走到那名一米五的新人身边,问道:“小家伙,加入我的队伍,怎么样?”

笨雄刚刚才喘口气,看到一个半百大叔对自己问话,吓得赶紧说:“大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可不奢望那出手的卫兵会替自己保驾护航,遇上强者,除了妥协,就是死路一条。

张富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废话,说道:“编号:24张富701882申请组队。”笨雄答道:“05笨雄1035353接受组队邀请。”随后,两人的生命果核浮现,接纳了对方的位置信息,有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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