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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潘道延给厉鸿升先生拜过年回来,已经过了吃午饭时辰。

明香问他:“你吃过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跟阿仲一道吃;阿仲在园子里忙到现在刚歇手。”潘道延说:“吃了。”其实,潘道延还没有吃午饭;厉鸿升和夫人留他吃饭,他说了“不要,回去吃”。

这一年厉鸿升没有回浙江老家过年,寒假里写信把夫人和女儿叫到苏州来过年玩玩。这一次潘道延给老师拜年又见了师母,厉先生欣赏他,师母沈心慈也跟着夸奖他。潘道延回来心里边还在高兴,肚皮不觉得饿。但是稍后一想,他暗暗有一点后悔自己说话快了点;“吃了”,这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因此想以后说话不可以不动脑筋。这会儿他眼睛忽闪龇牙咧嘴一笑,好像心里边有一吊子水烧开了从牙齿缝里冒出热气。明香眼睛一亮,说:“哎,阿延,看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开心死了是吧?”

阿仲见了,跟着说道:“阿延今天脸上总算是有点笑容了。以前看你的脸老是阴巴巴的,过年了也是这样。平常想看你脸上有点笑,恐怕要比有人出去弄一幅名家字画还要难哦。今天是怎么啦?人好像变了个样子,连走路的步子也不拖了拖了。刚才我在园子里看见你进来,你走路有点飘起来了。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说出来听听。我要听,明香也要听,是吧?要的。”

潘道延听了,一怔,眼睛一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微笑倏然消失了,脸一板,说:“不要!”随即转身怏怏不乐走开了。阿仲和明香一时没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

“明香,你看阿延他是不是有点毛病啊?”

“有点。”

“唔,我觉着也是。你看这个阿延哦,奇了怪了。你跟他说‘要的’,他就跟你来个‘不要’。你跟他说‘不要’吧,他就跟你反过来,说‘要的’。真的叫人弄不懂。”

“就是,”明香说,“我看他是有点不正常,也不晓得哪一点讨老爷欢喜?比欢喜少爷还要欢喜。弄不懂。要么他会写两个字,画两张画?除了这一点,怕是没有其他好的了。小的时候神经兮兮的倒也罢了。现在大了,还是原先的那种腔调,好像一点没变。你看他的眼睛,真的是奇奇怪怪的。他有时候不说一句话眼睛定怏怏地盯着你看,看得你心里害怕……”说话间,明香已经听见里头太太在喊她,转身走,回头又说道:“太太昨天说了,说阿延现在大了,还是跟小时候那个样子,闷哧闷哧的,三拳打不出闷屁。”

这会儿家里安静得很,除了阿仲和明香,其他人连个人影子也看不见。

潘道延走进书房,把门关起来;一个人坐下来想想,一扫刚才的不悦,又恢复了先前的开心样子,把厉鸿升送给他的一幅字拿出来看。

这天上午他去拜年的时候,把自己临摹的一幅唐寅作品送给了厉鸿升。厉鸿升说他画得好,字也好。厉鸿升说他好,就像吴元厚在家里说他好一样。他记住了厉鸿升还说“潘道延,你一个乡下孩子碰到了吴元厚先生这样的人,这样的老师,是你的命好,是你的造化!”厉鸿升好书法,收了学生潘道延的礼物,当场书写回赠一幅字:

人生生人人有精,

得道道得得无境;

且说天下书画者,

笔墨当朝笔千金。

潘道延轻声读了一遍,随即立起来拿了一张四尺开三宣纸铺在画桌上,一手抚平了,在宣纸上端压了镇纸,从笔筒里取了枝大号毛笔,蘸了墨略一沉吟,一个深呼吸之后,一气呵成书写了这幅字,不禁失声道:“好!”将毛笔“啪”扔到地上。

他把书房窗户打开来透气,心情酣畅!一个转身突然想起来——写好了,把毛笔“啪”扔到地上——这个动作是跟吴天泽学的;他记住了小时候在乡下第一次见到吴天泽,吴天泽在他家里画山水——只见吴天泽画完了,把毛笔“啪”扔到地上——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啪,我也扔了。”他咕噜道,“这是头一回。”心里想“开心”!他嘴巴一撅翕动道:“吴天泽那时候心里开心么?不,吴天泽不开心。吴天泽不是开心。他那时候是神气,是气我。吴天泽现在还是神气,还是气我。但是,他现在没有我画得好,没有我写得好。”

这会儿他回想厉鸿升今天问他:“哎,吴天泽怎么没有和你一道来啊?”他当时,是怎么跟厉先生说的?他说:“哦,吴天泽不在家。他今天早上陪吴先生到上海去了。大概要过几天回来。”“这不是真的,是假的。”他心里想,“这些年吴天泽一直不学好。”他自言自语道:“吴天泽他,书读得没有我好……”他时而想,时而咕噜……突然间他嘴巴一抽,浑身痉挛,双手一阵颤抖,一边躬身捏桌上的宣纸,嘴巴里念道:“我要想的,”他一个深呼吸气,好像运足了一口气猛叫一声:“要的!”明香正好经过书房窗口,冷不防这一声仿佛惊雷贯耳,她吓了一大跳,手里拿的酒瓶和一碗猪头肉“啪”掉在地上,捂住胸口道:

“喔哟哟吓死我了。”一会儿安静下来,明香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东西,嘀嘀咕咕道:“天晓得这个要的,还是不要?”一想到这酒,这猪头肉,是准备拿到阿仲房间里给阿仲吃的,明香立起来跺一脚,恨不得把地上捡起来的东西扔到潘道延头上。

吴太太在床上用过一点午饭后,对明香说:“昨天晚上听戏累了,今儿白天补个觉,现在还想躺一会儿。”接着问道:“少爷和小姐呢?”

“一道出去了。”明香回道。

“过年过节的,在家里待不住。”吴太太想起来接着又问,“哎,阿延呢?也跟着他们一道出去了?”

“阿延没有,他在书房里。”

“唉,”吴太太脸色一冷,瞟一眼窗外,一转眼说,“还是阿延好哦,天天待在书房里头写字画画。过年过节也是这样。也难怪老爷看重他,欢喜他,三天两头跟我说他好。要是天泽像阿延那个样子,老爷就开心了。”吴太太说着,要吃一口茶;明香拿暖瓶把已经准备好的茶碗加了热水端上来。

“我说也是的,”吴太太接过茶碗,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头一跳,转脸对明香说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自从阿延到我们家以后,少爷他就开始学得不像个样子了。记得阿延没来之前,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蛮好的,在家里头读书、练字、画画,聪明得很,也用功。明香,你说是不是?”

“嗯,少爷小时候好得很,我记得。”明香应和道。

“哦,老爷今儿早上走得匆忙,我不想跟他多讲什么话,就随口跟老爷这么一说。没想到惹得老爷不开心——”

“老爷说什么?”

“他就会一碰跟我来气,说‘这个怎么能怪阿延呢?要怪的话,就要怪天泽不争气!’我说‘我又没怪阿延,只是想到了这么一说罢了。又不当真。老爷忒当真,听我这么一说,气呼呼地睬都不睬我,拔脚走了,回头甩了一句:‘以后在家里不许说这个话!’”

“太太,”明香琢磨着顺着吴太太的意思说道,“我记得前几年,有一次听阿仲说过,说那个时候太太心里边好像有点担心,怕少爷跟阿延……我也不晓得怎么说,其实——”

“怎么说呢,”吴太太瞟了明香一眼,似乎很有心事却淡淡说道:“我是怕阿延影响天泽,带坏了天泽的性情……你看天泽他,我这个儿子,这些年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皮儿皮儿的。明香你还记得啵?那年,老爷出远门写生回来,一回来就查看天泽和阿延半年来的字画作业……这一看,老爷你也晓得,他瞟一眼就吃定天泽的大部分字画作业是阿延代笔。后来老爷还怪我……哎,我在家里头哪里晓得。……这个事情说起来也奇怪,阿延代笔的字画看起来跟天泽的手笔一模一样——我就看不出来;你说我们家里头,除了老爷,谁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阿仲后来也跟着起劲看了,他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东哪个西的。嗬,只有天玉,说她天天跟天泽和阿延在一起,说她看得出来哪个是天泽写的画的,哪个是阿延写的画的。结果呢,老爷把作业混合起来让她看,她眼睛瞪了半天,头摇来摇去说‘呀,真的看不出来!’最后还是老爷好玩,一张一张把天泽的阿延的东西分别挑拣出来。”

明香听了“扑哧”一笑:“太太说的这个事儿我记得清楚。”看吴太太还要吃茶,明香续茶,一边说道,“那天太太不知道,老爷夸奖阿延之后,等太太走了,回头就发火训斥少爷……哦,还要罚他一个寒假不许出门,限个时间,把差不多半年的书画作业补上。少爷当时一听,傻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口气憋了下去不说话,最后总算说了三个字:‘我认罚!’太太你不晓得,阿仲后来一直没敢跟你说——我听阿仲说,第二天少爷趁老爷不在家——老爷那天好像是到苏州城里去买什么书了——少爷冲到楼上画室,差一点把老爷带回来的画稿撕掉!阿仲正在老爷画室里收拾东西,硬是拦住了。阿仲当时吓出一身冷汗,说:‘少爷,你疯啦?你想把老爷的画稿撕了,你不要命啦!’太太,你知道少爷当时怎么说?他把地板跺得咚咚响,说:‘要的!’”

“哦?有这回事儿?你这个死丫头,当时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不敢说,太太。我怕说了惹太太生气。那天阿仲跟我说了,叫我嘴巴封起来,不要多嘴。”

“这个事情老爷后来知道不知道?”

“老爷的画稿多,少爷撕掉一两张看不出来。阿仲把画稿收拾整理好,后来没事了。老爷回来以后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阿仲在老爷面前提都不敢提。”明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姐照片,一转眼看着吴太太,接着说道,“哦,对了,太太,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件事:那天晚上小姐到书房里想跟阿延说话,看见少爷坐在那里很不开心,也不想写字画画,小姐大概是想跟他开玩笑,说:‘哎,哥,你说要的,阿延也说要的——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开头先说的?后来跟着学了?’我正好进去凑热闹,跟他们说话好玩。阿延听了小姐说的话,跟着起哄道:‘我说要的!’少爷当时一听,‘啪’跳起来冲阿延说:‘要的,要的,我要你的作业!’说完,伸手把阿延手头上正在写的毛笔字拿下,把它撕了个满天飞。后来阿延跟少爷打起来……”

吴太太听了,脸一下子拉长了,长叹一声,随手扔掉手里的茶碗,“啪”一声茶碗落地。明香一怔,赶紧蹲下来收拾。吴太太“哼”了一声,语气像结了冰说道:“今年开了春,阿延他爹要是来的话,我要跟他说的……要的,我要叫他把阿延领回去……回头跟老爷说说看,看老爷怎么说?”明香听了,突然间脸色煞白,身上冒出冷汗。眼瞅着吴太太把披在肩膀上的毛线衣掀掉躺下来,明香再也不敢吱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悄悄退了出去。

丫头一走,吴太太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迷迷糊糊半个时辰下来,隐隐约约听见明香在房间外头跟阿仲说话:“……现在别来烦,太太在睡觉。我是不高兴进去叫的。不识相进去叫了,待会儿太太骂我,不会骂你阿仲。阿延他爹来了,又不会马上走的,让他先等着,不急的。”

潘道延的父亲潘新侬这会儿来到惟亭吴家,说是来给老爷太太拜个年,下午就要回去。阿仲带他到书房里,见过阿延,便叫他先去厨房吃饭。潘新侬有话要对儿子说;阿仲手一摆,说道:“嗳,潘大伯,急什么,吃了饭再说。你难得来一趟,这一来就说要走,哪里可以。过年了,乡下也闲着没事儿,急着回去做什么?待会儿我去跟太太说一声,今儿住下来。晚上呢吃点酒;接下来跟阿延说一个晚上不好么?阿延你说是啵?实在要走,明天初三走。”潘新侬听了,愣在那里一时拿捏不定。阿仲一笑,搭住潘新侬身背推他走,一边说道:“跟我先去吃饭,回头再说。阿延,你先忙你的。待会儿你爹吃好饭,过来跟你说话。现在这个时辰,肚皮肯定饿了。”潘新侬回头瞅了儿子一眼,潘道延嘴巴翕动道:“先吃饭,要的。”潘新侬头一点,跟着阿仲去了。

潘道延有三年没有回家看他父母了。本来想今年过年回去一趟,年前跟吴元厚说了。吴元厚当时说:“好的,应该的,你是要回去一趟了。”过了几天,吴元厚把他叫到楼上画室,说:“阿延,我看你还是先写封信回去。这次,叫你父母亲过来,今年到我家里来过年。我呢也有好几年没有看见他们了。这样正好,过年碰碰头。”潘道延知道吴元厚忙着准备过了年之后要到上海办画展,抽不出空子。要不然吴元厚说不定会带他一道回去看看他父母;之前也说过这个意思。今年既然先生这么说了,他也觉着好,提前写了信回去。父母没有回音;等到大年三十也没有来。他猜想父亲母亲丢不下家里,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不见得把他们一道带出来到惟亭吴家来过年。

这一次父亲来,潘道延抬头第一眼便惊得脸色煞白,随即眼睛突然充血涨红了,好像胃里灌了一碗辣椒水忍不住呛出眼泪来。他看到他爹如此苍老,这三年来更加苍老得厉害,心里想他爹跟吴元厚差不多年纪,怎么他们两个人不像是差不多年纪呢。他看到父亲的身背驼了些许,走路的步子也慢了。更叫他惊讶的是父亲说话的声音不像从前凶了。他宁可他父亲今天来了,一进门看见他在写毛笔字,嘴巴一张,开口就骂他,像小时候骂他那样:“我操你个浪费纸头!”那个声音听起来,是个蛮横的声音,是个不讲道理的声音,是个有力气的声音!他小时候恨那个声音;现在他鼻子一酸,想那个声音了。“爹,娘身体好吗?”这是潘道延见到他父亲,问的第一句话。

“还好。就是……”潘新侬接下来的话憋在喉咙里边含糊不清,随即他被阿仲推啊拉的去吃饭了。这时候潘道延坐在书房里,先头心里边开心的事情被现在想的事情压住了,心口一阵闷堵,手头上的作业便停了下来。他想,父亲有话要说;他预感他母亲在家里不是“还好”,而是“不怎么好”……这么一想,他坐不住了,搁下毛笔,霍地立起来走出书房,快步往厨房去。

果然母亲病重。家里需要钱抓药。他一听,随即关上门坐下来抱住头闷了半天;因他父亲急了,这才抬起头来呆呆地说道:“抓药,要的。”潘新侬叹气,盯着儿子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潘新侬怔了一会儿,头耷下来,说道:“家里没钱,你叫爹拿什么抓药,啊?唉,你说‘要的’,我也晓得要的。可现在我拿什么要?没钱,到药店里去抓个屁药啊!”潘道延眼睛定怏怏地看着父亲,嘴巴翕动,一时无语。看儿子这副样子,潘新侬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把手上的碗筷往桌上一“碰”,不禁失声道:“唉——你这个孩子,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哦,你倒是说话哎!”潘道延突然浑身发抖,好像当头突然被人灌了一盆冷水激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他拿了桌上的一根筷子,拿到手里当作毛笔杆子写字;一会儿用力把那根筷子折断。潘新侬苦着脸说道:“这筷子又没惹你。”看儿子还是闷头不说一句话,潘新侬憋了一会儿,说道:“阿延,我跟太太开个口,说借点钱行啵?要不,你去跟太太说?要不,等老爷回来说?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晓得?那怎么办?哎呀阿延,你说话哎,我快要急死了!阿延你也大了,帮我想想办法。你别叫我爹了,我叫你爷行啵?”

“抓药。”潘道延“唰”立起来说;转身出去急匆匆跑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趴到床底下,把活动地砖下藏的钱取出来,随即回过来,一把塞给他父亲。潘新侬解开小布包一看,数了一遍,眉头一皱说道:“这点小钱不够哎!”……这时候明香来到厨房间,见过潘大伯,说:“太太起来了。太太现在叫你过去,到客厅里,有话要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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