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的一个下午,丁妮约到了付老师出来喝咖啡。可能因为是下午的原因,咖啡屋客人比较少,异常的安静。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个大落地窗下面的沙发上,音响里缓慢地放着萨克斯演奏的“茉莉花”。在这样的氛围里,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视着对方,像一对恋人。谁也看不出他们会是师生关系。丁妮悄悄看了看还沉浸在音乐中的付老师,缓缓地拿出了一本精美的相册送给老师作结婚礼物。付老师也送了一本很别致的带锁笔记本给丁妮,要她读大学后继续写日记。
丁妮接过日记本说:“好的,谢谢!”便望着日记本沉思起来。
付老师关爱地说:“怎么了?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丁妮看着付老师摇了摇头后,又点点头说:“老师我有一个事想问问你,又不知该不该问?”
付老师温和地笑笑:“你问吧!”
丁妮调皮地:“如果问错了,你也不许生我的气哦!”
付老师虽然有些不解,却答应着说:“好吧!不生气。”
丁妮充满柔情地说:“老师,如果你没有结婚,而我又早些告诉你,我想永远陪伴你,你会接受我吗?”
付老师眼神有些凝重起来,思考了一会儿说:“丁妮,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家事,但没有机会,现在就让我告诉你好吗?”
丁妮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付老师会告诉自己什么样的事?但对于现在的丁妮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事?自己都会很感兴趣的便说:“好吧!”
付老师又看了看丁妮,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有一个妹妹,她很像你,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呀!”
丁妮高兴地激动起来说:“是吗?她在哪里?我可以见见她吗?”
付老师声音有些沉重而坚定地说:“不行!”
丁妮不解地瞪大着眼睛问:“为什么啊?”
付老师迟疑地说:“她,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丁妮眼睛一下暗淡起来说:“是吗,为什么?”又有些央求地撒着娇说:“告诉我好吗?”
付老师凝重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那是一件悲伤的事,也是我在这一生中,不可原谅自己的事。九年前我考上了大学,可家里却凑不足学费,我想放弃上大学了。可是我是我们家乡第一个考取大学的学生啊!乡亲们为我凑足了学费,我才踏上了上学之路。可家里为了能保障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却悄悄叫妹妹退学在家里养鸡,妹妹总在赶场天去卖鸡蛋。(我们那里是两个星期赶一次场)有一次妹妹去赶场卖鸡蛋,正遇上大雾,村里的乡亲们都劝她别去了。可她说:‘快到给我哥哥寄生活费的时间了,我可不能让我哥哥饿着。’于是她还是坚持去赶场,可那次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了。”这时丁妮已经泣不成声了。
付老师递过纸巾给丁妮,丁妮擦了擦泪水:“那你就没有再去找了吗?就放弃了吗?”丁妮不放心地追问道。
付老师痛楚地说:“没有啊!我不停地找,直到现在也没放弃,甚至有些边远的地方,人贩子爱把女孩卖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但还是没有下落,这可是我心中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永远的痛啊!”付老师的声音暗淡了起来,眼里也包含着泪花。
丁妮看着付老师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安慰着付老师说:“也许有一天会找着的,老师不要太难过了,有我呢!我会尽我的全力去帮你寻找你的妹妹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吧!”
付老师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其实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从在学校里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像我的妹妹,甚至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妹妹,你和她的长相、身高还有那有些忧郁的性格,都是那样的相像。”
丁妮有些惊讶,像突然明白什么似地问道:“是吗?所以这就是你要帮助我的原因。”
付老师的思绪还没有缓和过来,顺口答道:“也许是吧!但也不完全是。”
丁妮又有些心不甘地怯怯问道:“如果,如果我爱上了你,你没有结婚,你会等我,接受我吗?”
付老师淡淡地说道:“不会,丁妮,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妹妹,永远的妹妹。”
丁妮有些自卑地问到:“老师是因为我不优秀吗?”
付老师眼里充满着关爱地说:“不,你是一个很优秀、很懂事,也很自强的女孩。”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丁妮不解地问。
付老师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你知道吗?自从我妹妹失踪后,我家里只剩下了年迈的父母,他们需要人照顾,那时我们村临院的一个女孩就承担起了我妹妹原来所有的责任,照顾我父母、养鸡、卖鸡蛋和给我寄生活费的事全部都由她来担任了。”
丁妮急切地问道:“她是谁?就是你现在的妻子吗?你们有爱情吗?我觉得她配不过你。”
付老师的眼前掠过一抹惊讶:“是的,应该有爱情的吧!缘分的事说不清谁配得上谁!”
付老师惊讶的眼神虽然很短暂,却也没有逃过丁妮关注的眼光,丁妮忧忧地说道:“你是为了感恩。”
付老师语气中透出男人的成熟和坚毅说:“不,我是为了一种责任啊!”
丁妮有些无力、却辩解道:“可你这算负责吗?你为什么不比较一下,如有更适合的女孩做你的妻子呢?”
付老师茫然地瞪着窗外。
丁妮的心里掠过一阵无奈又无助的感觉。
沉思了片刻,付老师渐渐地回过头来,轻轻拍了拍丁妮的肩像哄小孩似地说:“丁妮,不要幼稚、固执了,像她这么善良的女孩做我的妻子很合适的。”
丁妮有些委屈地说:“难道,难道我就不善良吗?”
付老师有些被问得哑口无言,然后说:“你也很善良啊!但缘分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也许你的缘分就是永远做我的学生和妹妹了。”
丁妮有些无奈地说:“其实,这样我也很满足了。老师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报考师范的音乐系,就是想当一名音乐教师啊!幻想有一天能回到我们的学校,回到你的身边。那样或许我们就成同事了,可以天天看着你,守着你和你一块教书,那该多好啊!”
付老师没想到丁妮会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深,有些感动也觉得有些内疚。便说:“好吧!我期待着你快些读完大学,我们成为同事。”
丁妮眼睛里含着不舍地说:“好的。”也就和付老师分了手。
独自走在回家路上的丁妮思绪万千,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受,觉得有些沉重。是因为付老师的妹妹一个与自己相像的女孩,却下落不明。另外,又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因为隐藏在自己心中好久的话终于向老师袒露了,也知道了自己在老师心中的位置,更知道了以后该如何去与老师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