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余让陈韶带来的包裹里除了有药,银钱,还有叶瑟让云儿提前带出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云儿因为她的关系,在宫里面,是否会过得更加辛苦了。其实陈韶不知道,他送的信里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只是在信的背后画了一朵梅花。早就和乐余约定好了,只要见到她送去的这梅花信件,就将所有的东西交给来人。
又有谁能想到一个后宫的宫女能与丝竹楼的主人结交,甚至早在很久之前就铺好了后路呢?认识乐余是因为手上各宫各房还有朝中大人的夫人们孝敬的珠宝太多了,放在宫里不安全,可是放在宫外,她很久才能出去一次也没有多安全。直到两年前,她去造访经常去的那家首饰店的时候,碰到了乐余。
那天,跟往常一样,先去了国舅府,送上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后,他们跟往常一样,就各自去逛各自的。叶瑟抓紧时间,去了玲珑斋。那家店主很黑,这叶瑟是知道的,但是她也没办法,从宫里面流出来的首饰,如果不处理好,被人发现了,老板说不定连那店铺都保不住了。她是在宫里暗中打听了很久,知道这家首饰店是信誉最佳,而且改造手段一流的,才放心跟他们来往的。
他们会将金器融化了重新锻造成别的,也会将珠花上的珠子丝线拆下来,重新串成别的首饰。叶瑟能拿到的只是市价上四成的回报。
“哟,姑娘,您来了,您先坐,老板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店里的伙计看见叶瑟,眼睛都跟放了金光一样,他们都知道她是店里的贵客,每次都能带来不少的好东西。
叶瑟进了内室,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姑娘就是丝竹楼的主人乐余。乐余的手中拽着一条手绢,神情很恍惚,头发还有些凌乱。这样的人来这店,不像是来买首饰的。
老板很快就来了,进来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但是见到乐余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有些嫌弃,不耐烦,冲着外面的伙计喊道:“你们怎么又让她进来了。”
叶瑟还没站起来,乐余就已经冲上去抓住老板的衣袖:“就当帮帮忙,我知道你这里一定有那大小合适的黑珍珠的,我出高价买。”
老板显然没有对乐余的高价产生兴趣,反而手一甩,将她的手给打落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伙计,还不将这丝竹楼的老板娘给请出去。”
就是因为这丝竹楼,让叶瑟产生了兴趣。在乐余走了之后,叶瑟便很“凑巧”地问了老板几句:“刚那姑娘是怎么回事?老板,京城不就你这里的东西最齐全,怎么会没有?”
“哎,你是不知道,她是丝竹楼的,好像是在给某位贵人做什么东西,需要上等的各种大小的黑珍珠,可是她们把人送来的珍珠给弄丢了。现在,哼……”看着老板幸灾乐祸的样子,叶瑟明白了,丝竹楼做的不止是衣服还有首饰,同行是冤家。老板这时候不帮忙也说得过去,也算不上落井下石。后来老板还告诉她,丝竹楼虽然手艺很好,却经营不善,如今也只是个空壳子了,所以乐余说的高价,根本就拿不出真金白银来。
出了这玲珑斋,就看见那个站在墙角的人,叶瑟也是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姑娘,说不定我能给你需要的东西?”
乐余错愕的眼神,叶瑟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因为在后来,她再见到的乐余永远是闪闪发光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需要你来帮忙。”她那里还有太多首饰,多是珍品,如果拿到玲珑斋贱卖,总是心疼的。如果能找到一个高手帮她重新做了首饰,再拿出去卖,她付一部分佣金,总好过只拿四成的现银。既然丝竹楼只是个空壳子,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卖了。一大帮子人需要吃饭,想来乐余不会不妥协的。
乐余不得不答应,原本是想做好这一组首饰,除了能得到工钱,应该还会得到不少赏赐的,可以暂缓丝竹楼的危机。却想不到,珍珠不翼而飞,而那安郡主又不是个好易与的人,如果让她知道了,丝竹楼说不定会就此消失。
当叶瑟带来了珍珠还有很多别的首饰时,她才真正相信自己时遇到了贵人。不管叶瑟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只要能救丝竹楼,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两个人的合作就这么开始了。刚开始,叶瑟只带些不是那么起眼的珠花或是珠子一类的东西。直到丝竹楼又发生了无妄之灾,她们俩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达成了信任。
丝竹楼里的都是姑娘,时间久了,街坊难免就会有闲话传出,许多子虚乌有的事情在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就跟亲眼所见一样。因为乐余按时打造出了那组首饰,安郡主很高兴,也赏赐了不少东西。大臣们的家眷又爱跟风,见郡主都赞誉有加,都一窝蜂地跑到丝竹楼或订做或买首饰了。原本在很多人心目中都已经消失了的丝竹楼一下子又回到了大众的眼前。
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什么丝竹楼表面做的是正经生意,实际上做的却是勾栏生意。那些夫人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大多不问青红皂白,撤了单子。一时间,丝竹楼还没有兴盛起来就面临着新的窘境。开始了合作,就是福祸相依的,丝竹楼生意不行,她的珠宝散不出去,银钱就回不来。
“那就找到那个散布谣言的人。”叶瑟如是说。
乐余也知道,但是在诺达的京城要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你有办法?”
“那些夫人们是怎么知道丝竹楼的事的,谁传到他们耳朵里的,从这点查应该能查到。”哪家后院没有几个长舌妇。叶瑟在宫里见多了,刚进宫的宫女,稍微有点才能的,有几个没有被诋毁过。聪明点的,都知道不要锋芒毕露。“而且你这做生意的,不能真只做生意啊,好歹也要给夫人身边的丫头们一些好处的,一个荷包,一个香囊这些不是难事。”但是人丫头能念着你的好。
她的话乐余应该是听进去了吧,因为没过多久,谣言渐渐散去了,而叶瑟也发现下一次她拿到的银钱似乎比之前的更多了些。“好像多了不少?”
“我重新设计了款式,然后价钱订得高了些。”
后来相处久了,叶瑟发现乐余并不笨,只是心地好了些,所以有的事情就一忍再忍了。这一点她们俩真的是完全相反的。可是没有关系,有钱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