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岑言，想到她的时候，洛洵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刺了一剑一样。“如果当初我去江南的时候，就带你走，是不是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手中有一只碧绿色的玉手镯，但是很小，只能让小孩子的手戴上。
玉镯上系着红色的丝线，下面还挂着一只羊脂白玉的玉坠，平日里洛洵就将其挂在腰间。不仔细看，都会以为这是一只玉环吧。
还记得当年离开江南的时候，小六死死地拽着自己不肯松手，脸蛋都哭花了。等到他上了马车后，乳娘没有抓住，她竟然冲了出来，追着马车跑。“小六。”洛洵呢喃着，声音很温柔。秦羽平日里都会打趣，说不知道他是不是恋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对一个小孩子念念不忘。
他说得没错，自己是疯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午夜梦回，还能想起离开时，小六声嘶泪竭的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连小六都不放过。”那年小六应该才四岁吧，离开京城没多久，就传来了小六的噩耗。
父王叮嘱他，到了京城，如果别人提起小六，一定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有足够的冷漠才能换来那个人的信任。
再一次进宫去拜见太后。太后真的已经老了，青丝褪去，白色的头发盘成了发髻，发髻中只插了一个银色的发簪。紫色的衣袍下，可以看见太后瘦骨嶙峋的手，像枯枝一样。
“洛洵，你父王可还安好？”如上次一样，太后又问起了老王爷。京中的故人越来越少，朝堂上都是些新面孔，也许再过几年，她身边就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了。
屋内只留下了一个头发同样花白的老宫女。其余的人都站在外面，隔着很远的距离。
“回太后，父王一切安好。”
“哀家就直说吧，二公主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如果可以，就让她跟你回江南吧。”太后心有隐忧，不知道该不该提这个要求。可是，她也是自己的孙女，已经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
洛洵脸色一怔，“太后，洛洵闲云野鹤惯了，连……”
“如果小六还在，你们应该已经成亲了吧。当年你们的亲事还是哀家定下的。”提到小六，太后心里更不好受。岑家的抄斩，那是犯了国法啊，法不容情，她又能做什么。好在小六走的时候，很安静，没有感受到那场腥风血雨。
“孩提往事，洛洵都已经不记得了。”
见洛洵不想提，太后也不便再继续说什么，让身边的老宫女带洛洵下去。“后宫住着不便，就住在藏书阁的翠竹轩吧。”
等到洛洵走出去后，从太后后面的屏风里传出来一个声音。“谢过母后了。”
太后轻轻捶了捶胸膛，“哀家已经按你所说的去做了，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自是没有了，只是朕希望母后日后别在管皇后的事了，否则，您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太后慢慢地闭上眼，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这些年，他已经越陷越深了。泥潭里，挣扎不过是陷得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