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离开
“天哥，古真下手极重，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古游还是没有转醒。”古心瑶看着躺在床榻之上依旧昏迷的古游，对着唐中天说道。
“嗯……”唐中天若有所思，看着窗外发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天哥是打算要走了吗？”古心瑶的眼神有些黯淡，看了一眼唐中天的背影，从回来到现在，唐中天就一直这样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天哥！待古游醒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古心瑶虽然心里有万般不舍，脸上却依旧强装着兴高采烈。
“嗯……”又是轻嗯一声，就又没有了下文。
房间内，再此陷入了沉寂，古心瑶也难以再强装高兴，低垂的眼帘，只是唐中天心不在此，并没有注意到古心瑶表现出的异样。
……
“心瑶……”唐中天突然喊了一声古心瑶的名字，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悲伤仿佛拖着唐中天极为疲惫，说话变的前所未有的平淡，似乎再有找不到一丝波澜。
“我的父亲，名为唐挚！”看来，唐中天是要告诉古心瑶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嗯……”古心瑶神色虽然惊讶，她惊讶的是她一直认识的那个“天哥”本不姓林，而是姓唐，但古心瑶一直以来，都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唐中天的真诚实意，故而，并没有追问唐中天为什么欺瞒自己他的真实身份，而是乖巧的嗯了一声。
唐中天自然也从古心瑶简单的回答声中感觉到了那份坚定的信任，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温暖的笑容。
“在我还小的时候，长的瘦小，有个大好几岁的男孩子欺负我，我很倔强，即便打不过，依旧拼了命的打……不顾一切的打。”唐中天说话间，头微微低下，似乎在搜寻着悠远记忆中的点点碎片。
“我把那个男孩子打伤了，眉骨处汩汩的往出冒血，我的脸上、手上，沾染着的都是鲜红的血液，我吓坏了，拼了命的往家跑……直到看到父亲，我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古心瑶静静的听着唐中天讲诉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或许，每一个男孩子，在儿时，都曾如此调皮顽劣。
“身后，那个比我年长几岁的男孩子哭着拉着母亲的手追到了我家门口，他的母亲见儿子流血了，情绪颇为激动，指着我的脑门，骂的极为难听。”
“父亲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任由女人骂了个痛快，终于……女人骂累了，气也出了，骂声也就停止了。父亲终于说话了，父亲告诉她“我的儿子，把你的儿子打流血了，那是你的儿子怂，再有下次，你再追到我唐家门上，休怪我唐挚不留情面”……”
此刻，唐中天似乎被温暖怀抱，那么的惬意，那么的淡然。
唐挚作为一个父亲，就像今天的古豁一般，即便事情是自己儿子的错，做父亲的，也会无条件的保护他。
“可是，当那个厉害妇人离开后，父亲狠狠的教训了我，他告诉我，身为男子汉，要有焚天一怒的气魄，在街头打架斗狠，本不是男子汉所为……父亲没有责罚我打伤了别人，而是告诉我，男人就要志存高远！我一直记得。”
唐中天说到此处，嘴角不自觉上扬，可是，唐中天的双眼中，分明充满了泪水，是喜悦吗？亦或者是无穷的思念刺痛了唐中天内心中的柔软。
……
片刻后，唐中天的情绪渐渐平复，古心瑶就这样温柔的听着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很坚强的男子讲诉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也仿佛被刺痛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心瑶，如若，日后我真的堕入魔道，成为了罪人，我的后辈是否也会像古游一样，承受着我给予他们的巨大压力？”唐中天扭过头，看着古心瑶，神情似乎极为认真。
“天哥，不会的！心瑶相信，天哥绝不会堕入魔道！”古心瑶说的极为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哈哈哈……心瑶，你知道吗？父亲选择了不管对错都要保护我。而你，选择了无条件相信我！谢谢你！”唐中天此刻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天……”
古心瑶正要说话，躺在床上的古游一阵短促而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古心瑶。
唐中天和古心瑶的目光被古游吸引而去。
“古游，你醒了……”唐中天率先说话，古心瑶站起身来，和唐中天并立，看着幽幽转醒的古游。
古游并没有答话，刚刚转醒，似乎精神还处于迷糊状态，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屋顶，一言不发。
“林天……谢谢你。”
片刻后，古游终于开口说话，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感谢，不是怨恨。
“谢什么？谢我帮你震出了恸心丸？”
“咳咳……林天，我谢你是因为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古游微微咳嗽两声，说道。
“古游，你不用谢我，是你的自我救赎让你终于重归大道，你该谢你自己。”
古游不说话，片刻后，双目微闭。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说罢，再也不看唐中天二人，好似再次进入了睡梦。
……
“天哥，刚才有人传讯息来，古真被豁伯父关在家里，禁足五日，之前的战约恐怕是要不了了之了。”走出房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古心瑶说道。
“嗯……”唐中天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感到有半分的喜悦或者放松。
“心瑶，我可能今日就想出发离去了。”
唐中天心中已经打算好，回紫阳城之前，他一定要再去南北边境看一看，试试能不能找到关于唐英的消息，但他没有准备让古心瑶知道，准备自己独自前去。
“要走了吗？”古心瑶心中一紧，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和唐中天同行的日子，眼下真的听到唐中天即将要离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现在就走吗？”古心瑶问道。
“嗯，现在就走！你替我跟伯父伯母道别。”
“好啊！天哥，你可要早去早回，记得……记得卫域战争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开始，天哥可别忘记了！”
古心瑶小脸一笑，似乎说的颇为坦然。
“卫域战争吗？我一定会参加的，放心吧。”唐中天似乎也破为不喜欢离别的那种悲伤气氛，说话间，带着笑。
“好啊！我们拉钩！”说着，已经伸出了小拇指头，只是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一红，又将手收了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古心瑶在唐中天面前开始露出小女儿心性，或许，也只有在唐中天面前，古心瑶才会显得如此怡然自得吧。
唐中天看了一眼古心瑶收回去的手指，突然咧嘴一笑，伸出手，拉起古心瑶的手，拇指相触。
“一言为定！”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两人的心中，都仿佛悄悄的画上了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
古心瑶展颜一笑，再也不会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感觉到悲伤。
一切的离别，都将是暂时。
“心瑶，保重，就此别过！”说着，唐中天再不停留，就要离开这处僻静的院落。
“等等……天哥，心瑶想知道一个事情……”古心瑶赶忙喊住即将离开的唐中天，说道。
“哦？是什么？”
“天哥，心瑶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中天！”
“这本魂技是心瑶赠与天哥的礼物。”古心瑶掏出一本古朴拓本，看来，这本书已经有年头了。
唐中天看了一眼，对于古心瑶所赠，他也不再推脱，伸手取过，再也不停留，身体向着门外而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
“唐中天，看来，我叫天哥也没有什么错嘛。”
说完，笑魇如花，身影也消失在了这幽静院落之中。
……
出了古家内院的大门，唐中天一路向着南面而去，离开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凶吉未卜的唐英，不去打探一番，唐中天又如何能安心回家？
南北边境，唐中天疾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每隔一段距离，唐中天皆是能看到有岗哨站岗巡逻。让唐中天没想到的是，燕云城之内人声鼎沸，说起环境，虽说比不了中州富饶之地，但也谈不上贫瘠，但眼前的景象，确实让唐中天想到了“不毛之地”四字。
一望无际的黄沙地面，根本看到不到半分绿色植物的影子，黄沙的尽头是天，翻过一个鼓起的沙丘，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天沙相接”的单调景色。
“恐怕，此处饮水都是一种困难吧。”
唐中天眼看日头已高，口渴难耐，掌中青光一闪，一个牛皮水袋已然握在手中。
唐中天出城之前，自然要采购一般，先前离开紫阳城，倒是吃了亏，这次算是记住了。
此刻，唐中天的青袋中，灵药等救急物品皆是齐备，只可惜了自己通过拍卖会得来的那几万加元币，此时已经花销过半，仔细盘算，也只有一万多点。
“还是先找一处岗哨，打听下附近的情况。”
喝过水，喉咙中顿感清凉，再次飞奔而去，估摸着，前方不远处，按理应该有一处岗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