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御 鬼
为什么雪莹会出现在体育场,我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问过她许多次,却总是羞涩的垂下头,一言不发。瞧着我的眼神多了些须的幽怨,雪莹坐在呼叫喧嚷的体育场内,任那万人攒动,眼中看见的却始终只有那表情落寞,长发飘飘的年轻男子。
心里无端的泛出的恐惧促使她不惜路途遥远,换乘数辆公车,只为求得一份安然。当远远看见他的身影伫立比赛场中,依然孤寂,雪莹心头那莫名的不安才渐渐平息;也许,她所希望的不过是见他一面,所谓种种,只是借口,能见到他淡漠的表情,便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安慰了。
而她的灼热目光,却汇集在万千洪流中,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站在高台中央场地上,心里把姓白的老家伙与昝搏那小子诅咒了个遍。明明说好第二场比试由他们当中一人先打头阵,然后我再出马,这俩人满口答应,等到广播喇叭连着催促了十多次,我才诧异的发现,一老一小人影都看不见了,也不知临阵躲去了哪里?
虽然有些愤怒,但也不得不独自走了上去。
遇人不淑,那也只能怪自己了。
面前并肩站立着三个奇装异服的男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唯一共通之处在于他们的盯着我的眼睛,都一样的凶狠而毒辣,那是类似于毒蛇的眼神,很是摄人心魄。
资料显示,这个“老中青”队伍依年龄顺序叫:老不死,中间人,青青青。倒真是古怪的名字,想来全是信手拈来的假名。而师出南疆无相门更是荒诞透顶,找遍中国也不会有这样的门派。
瞧着这三个人,我微微皱起了眉,怎么看都好象他们是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样子?一个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生怕我突然逃跑一样。只是比试武功而已,用不用这般的如临大敌?
裁判的开始手势落下了多时,但场中的几个人仍是斗鸡似的相互对视。
“可以开始了么?”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你命!”沉不住气的果然是那个叫“青青青”的年轻汉子,低声咆哮着冲我扑了过来,势如下山猛虎,威势十足。
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动也不动,手轻轻一挥,我四两拨千金,青青青公牛一样壮健的庞大躯体跌跌撞撞的摔在一旁。徒有蛮力而已,没什么真本事,我在心里这样想着。
一声不响,中间人鬼魅般欺到了我的身边,面色如水,单掌扬起,森森寒意当头罩下,竟比这初冬天气更为冷冽。
这是内家“冰魄真气”。
我神情随之沉滞,准备闪身避让,突然发现,脚步凝滞,仿佛陷如无边沼泽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糟糕!被人暗算了。
来不及闪躲挡架,我运起真气,硬生生捱了中间人那一掌。
一掌劈到了我的右肩。
虽然清楚他的掌力非同小可,但绝对没有料到功力之浑厚,远远超过我所能想象的范畴。
喀的一声,我只觉剧痛瞬间由肩头蔓延至全身,同时,一股阴寒之气如铺天盖地的帷幕般,将我裹在其中。刹那间,有着堕入冰河的感觉。
眼角余光里,瞥见老不死满脸阴霾,冷冷地看着我,站在原地,双手一上一下摆出法决,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我认得那种法决——道家“御鬼术”。
那是一种专门制约人体活动能力的道家法术!
暗暗叫苦,这哪里是比武大会,明明就是一场斗法大会啊!上一场刚和三个佛家弟子交过手,现在又遇到比他们更加难缠的道士,我可真是彻底崩溃了。如果只论武功的话,我颇有自信;但是对于法术之类的,只能算是略知皮毛。
这三个人很有心计,先是让个徒有蛮力的青青青冲撞过来,使我掉以轻心;随后不知不觉,中间人便来到我身边,给了我一记重手;但是最大的问题则出在老不死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施展“御鬼术”迟滞了我的行动,单凭这么两个人又怎么伤得了我?
非常精细的计算!十分果断的行动!
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三人默契的配合!
雪莹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心悬了起来:早前的担心原来并不是多余的。那是一种接近亲缘的挂念,冥冥中似有天意。共同经历了多少生死,一起度过了几许磨难,一切都不期然涌上心头。
而正是这些往日的片段,将她的心抓得紧紧的,痛苦不堪。
天涯,天涯,你一定要坚持啊。
雪莹双目泪垂,因为,你不是孤单一人,她默默的想着,你还有我。最少,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