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杀他的。”雁青羽蹙眉说道，她已经探查过了，清无命生机尽绝：“留着他，或许能问出一些什么？”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陆岐的神情恢复了正常：“还有几个呢？”
他说的是血骷髅其他杀手。
“只是些外围杀手。这会林府的人应该已经把他们送去官府了。”雁青羽说道。
林府，糟了。陆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急的跑了起来。
“怎么了？”雁青羽跟了上来。
“林府可能还要出事。”陆岐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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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大门口，才挂上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惨白惨白的。林府还是办起了白事。
林老太爷离世了。老人是自尽身亡，陆岐已经检查了现场。
他没有死在血骷髅的手中，却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草草布置的灵堂上，林婉儿哭得伤心欲绝。对于她来说，林老太爷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林婉儿的母亲早逝，父亲远在帝都，林老太爷或许是她童年唯一的记忆。而现在林老太爷去了，她的童年也随之没有了。
她在哭，既是哭爷爷，也是哭自己。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悲切。泪水如雨点落下。
陆岐远远的看着她，心中也是同样的伤感。这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相同。他想安慰林婉儿，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而是林婉儿先瞥见了陆岐，她从灵位前立起身，走了过来。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陆哥哥。”林婉儿梗咽着说道。
“问吧。我听着。”陆岐看着林婉儿梨花带雨的脸颊，柔声说道。
“你究竟是谁？那位姐姐又是谁？你们为什么来我家？昨晚那些人又是做什么的？我爷爷为什么要自杀？”一口气问了五个问题，看得出她心中充满疑虑。
“我先答哪个？”陆岐问道。
“一个一个说。”林婉儿说道。
“好吧。那位姐姐叫做雁青羽，她是雁家的后人。”陆岐说道。
“雁家？”
“对，雁家。昔日帝都三大世家，雁家、刘家与你们林家。八年前，帝都发生件惊动朝野的血案。雁家与刘家被人在一夜间血洗。”
“你来林家就是为了查这件案子的？你在怀疑我们家。”林婉儿有些生气的问道。
陆岐点了点头：“雁家、刘家、林家三家世代交好。你不是还同刘家的少爷订了亲。血案发生的那夜，你父亲是总揽帝都防卫的靖野军统领。你们家的嫌疑的确很大。”
林婉儿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陆岐接着说道：“血案发生前，刘家收到过一块木牌，血色的，上面刻了个骷髅。血骷髅的崔魂令。雁家当年也收到过。而你们林家，我在书房找到封信，你们林家也收到过。”
“这就说明我们林家是清白的。”林婉儿倔强的说道。
“一块木牌证明不了太多。”陆岐说道。林婉儿的眼神又有些不善，他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到可以证明你们林家是清白的。血案发生的当晚，你父亲并不在帝都。雁青羽查了当年的年献，你父亲早半个月受了密诏离开帝都。”
林婉儿脸色稍霁：“昨晚的那些人，也是血骷髅的杀手吗？”
“恩。这也是为什么雁青羽要假扮刘爽，混进你们家。”
“可我爷爷究竟为什么自杀？”
“这也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想通的两件事之一，你爷爷很有可能是被逼的。”陆岐说道。
“另一件呢？”林婉儿问道。
“八年前，三家同时收到崔魂令，你们林家却平安无事一直到现在。明白这两件事，或许就能知道血骷髅背后到底是谁？”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我，陆岐。”
“真的吗？”林婉儿狐疑的盯着陆岐的脸，似乎陆岐的脸上开出了朵花：“陆哥哥，你把耳朵伸过来，我有话要悄悄与你说。”
“嗯？”陆岐挠了挠头，弯下腰，林婉儿的身量有些小巧。
“你帮婉儿报了爷爷的仇，婉儿就嫁给你。刘爽哥哥。”林婉儿突然踮起脚，又亲了陆岐一下，不过这次，却是吻在陆岐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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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渐渐从东边升起，这漫长的一夜似乎就这样过去了。晨光冲淡了夜幕，却永远无法冲淡心中的哀恸。万丈霞光中，陆岐静静的站着。
“婉儿，没事吧？”雁青羽走了过来。
“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陆岐说道。
“我们？”雁青羽深深的看了陆岐一眼，她也隐隐已经有些猜到了。
“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陆岐问道。
“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师父给救了。你呢？”
“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躲在一口枯井下，活了下来。”陆岐说道。
“你又是怎么变成了解天都的弟子？”
“是我师傅捡到了我。我当时被一群狼围在棵大树上，三天三夜，然后抓着树干，晕了过去。我师父从树下经过的时候，他以为我死了。据他自己说，他这一生从没有见过我这样的死法，所以他觉得很有趣，就跳到树上，想好好看看。却发现我还有些气息，就顺手把我捡回去了。”
“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彼此看了一眼，都轻笑了起来，苦中作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相似的遭遇改善了雁青羽对陆岐的看法。
“跟踪清无命。”陆岐说道。
清无命竟然没死，雁青羽有些不敢相信，她不可能连个死人还是活人都分不清。
“清无命确实没死。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自己下的手，我最清楚。”陆岐说道
“怎么可能？我检查过的，已经没气了。”雁青羽问道。
“易水寒，可以封住自己的生机。”
“他真的没死？”
“真的。”
“就算他没死，这回也早跑了。你怎么追？”
“他的举止神态，我已经都记住了。被我记住的人，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陆岐自信的笑了笑。
这确实是样值得夸耀的本事。
“我同你一起去。”雁青羽说道。
“不行，你要帮我去做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件，你先帮我去找个人。第二件，你要帮我查件事。”
“很重要吗？”
“很重要。”
朝霞把陆岐染成红色，雁青羽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庞，忽然生出安心的感觉，他确实是个让人安心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