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靠在门背后偷听,我是不是还可以自欺欺人。)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是人们最讨厌去的地方。过往的人们总是神色匆匆,挂号,看病,检查,交费,然后就便可以离开医院。而我却不同,我要呆在医院,透过医院的窗看外面的世界。
看着病房的病友们一个个都出了院,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那一刻我是羡慕的,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跨出这座医院,去呼吸没有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
从十三岁开始,我住进了这间病房。而现在我已经十六岁了,我在这个病房度过了三年。
有人问我你每天不无聊吗,你每天自娱自乐的方式是什么。
我总会答,爬楼梯。
这里的楼梯,每一个台阶都见证了我的成长,从儿童过渡到青少年的成长。一步一个脚印都是我的艰辛历程。住院住了三年,我自然知道,我的病不是这么好治的,恐怕一辈子都要在这座白色监狱里度过。
每天我都要穿着病号服,就像小学时每天要穿校服一样。那时候我还很嫌弃校服,现在想想,那时候比现在好多了。
每天我都会用手扯出一个笑容,照着镜子,对自己说新的一天很好,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十三岁,在得知我得了病后,父母早就收拾包裹到外打工,只剩下哥哥独自一人来照顾我。我也不怪他们没时间多陪陪我,我知道,毕竟住在医院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想想见到父母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哥哥为了减轻父母的重担,也四处打工,唯一陪着我的只有我在阳台边放着的一株向日葵。
今天,哥哥,被我的主治医生叫去了,我偷偷跟在后面,我想得知我的病情。
门是掩着的,没有关紧,我就靠在门前偷听,还尽量把身子往旁边靠,不让他们发现。
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过看见我穿着病号服,也不好说什么。
主治医生讲了好多,我都没听懂,准确的来说是有点听不清楚。
我又把耳朵靠近了一点,这才听清楚了最后一句话:
“她可能只剩最后一个月了,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的口气很严肃,那医生话中的她是不是指我呢。原来,我只能活最后一个月了是吗。
得知这了个真相后,我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话竟是为什么是我,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是我,我只有十六岁,我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难道就要这么匆匆离去吗。明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愣在原地的我浑然不知哥哥早已走了出来,看见我站在门口,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主治医生也出来了,没想到我会在门口,看我的样子,想必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谈话。
“尊重她的选择吧。”医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也为自己无法挽救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而惋惜。
“我想出院,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愣了半天,我才说出这一句我憋了三年的话。
“好。”哥哥同意了,看着眼前的妹妹,他也想在最后的时光,她能真正地快乐。
透过医院的落地窗,我看到了人来人往的人潮,看到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座座立交桥以及维持着交通秩序的红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