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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延迟死亡

关河冷按照梅特所指的方向和所告知的信息找到了学院的后山。

为什么要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呢,关河冷边跑边想。

这里确实很荒凉,一边的是苍翠的树林,林子里面散漫着斑驳的光点,山禽野兽,奇葩杂木尽藏其中,时不时传来兽吼鸟鸣之声,阴森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另一边则是大河滔滔,碧绿的河水让人看不见底。而关河冷所走的路正一是条两旁长满杂草的小路。

小路明显以前有人长期走出来的,虽然现在已经荒废了,不过还是留下了痕迹。

关河冷越跑越慌,生怕云霞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同时也在四处观望查找着云霞天的身影。

关河冷认识云霞天是从来浩然学院遇到她那一天才开始的,也和她也有一些交谈,谈不上深入但也还算有一定的了解。

云霞天的神格能力很强,关河冷明白。同时她也是个细心的人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也相当的敏感,不然也不会发现姬满月的异样,换句话说,正因为敏感所以显得内心的脆弱,而且他还看见了云霞天的哭像,那完全的如同妹妹做错事的一样的哭像。

关河冷在以前有个妹妹,又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圈子,在加上自己很早出去打工赚钱的原因,他对人性有超出同龄人的理解,特别是对女人,他认为,女人天生就是脆弱的存在,无关能力,只在于内心。所以,关河冷断定,云霞天也不过是内心脆弱的普通女子罢了。

明明很喜欢和姬满月一起玩,但是却一个多月没有主动来找姬满月,就算偶然碰面也只有简单的问候,这完全不符合心中云霞天的形象,那么,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啊。关河冷很早就又了这样的想法,碍于当事人姬满月没有任何表现关河冷也只得作罢。

毕竟之前看见了姬满月安慰哭泣的云霞天是的场景,安慰的话虽谈不上精妙但也很好的起了作用,所以他认为姬满月还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可事实上姬满月的表现让关河冷觉得一头包。

真的不想在这里看见她。

关河冷由衷的想到,毕竟云霞天在关河冷心中的印象还不错,尽管看上去有些暴力,其实内心中对姬满月还是很温柔的。再加上关河冷也和她“愉快地”交谈过,心中也将她当做了朋友。

关河冷爬上坡,映入眼睛的则是一栋废弃的大楼。

大楼大概有三层高,看样子是以前的宿舍,窗户破破烂烂的,楼体摇摇欲坠,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

和废楼格格不入的是身穿连衣裙的少女,少女有着如同夜空一般的长发单独扎起来帅气地抛在后脑勺。

“竟然……”关河冷着急得发出声音来。

姬满月看见了少女的背影,如此眼熟,心中不禁嘎登一下,同时在祈祷着自己看错人了。

云霞天说过,自杀不是因为遇到了无法跨越的难关而是遇到了自己不死就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云霞天是没有理由自杀的,至少在姬满月和云霞天相处的日子里,她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云霞天!”关河冷大喊。

人影恍惚着脚步,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也没有任何回应,走进了大楼,如同温顺的小羔羊走进了饿狼口中。

关河冷冲了上去,打算将云霞天拉住,有什么事情再把人救下来后再说。

关河冷跑近大楼的时候,人影刚好上了二楼,将她的真容摆在了姬满月和关河冷的面前。

落寞到让人害怕的表情,以及生无可念的眼神,那是熟悉的脸,也是陌生的脸,但毫无疑问,她就是云霞天。

确认是云霞天后,姬满月心中犹如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禁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看到云霞天这样的状态。要清楚,自己所认识的云霞天是以为神经大条的女孩,或者说正因为如此,云霞天是乐观的女孩,心中不埋悲伤,同时姬满月充分明白云霞天在神格方面的强大,就连那个天才姬雾月都为云霞天的能力而震撼,现在却落到这样的地步。

“云霞天,你在干嘛?”姬满月立即切换了回来怒吼,惊飞了不远处森林里的鸟群。

云霞天的眼睛都没有动一下,转身上楼,完全忽略了姬满月。

姬满月见状也冲进了大楼。

虽然只是三层高的楼,即使从上面跳下来有很大的机率不会死,但是云霞天是不一样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传送到几十米的高空。

同时关河冷思考,来的路上有不少可以自杀的地方,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另外,据说学院的自杀者各自采取的自杀方式不同,有跳楼的,有跳水的,有上吊的,都是平常的自杀方式,相互之间却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

“不能让你来捣乱啊。”

突然从不知道的地方出现的人挡住了姬满月的去路。

“!?”

姬满月大惊,之前可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影啊,迅速后退,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愁眉苦脸但是眉梢上扬,眼神中透露出莫名的期待,一哭一笑的样子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你?”姬满月皱眉,姬满月见过先前的人。

“是啊,啊~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呢。”他自顾自的说道,视线瞟向已经快走到天台边沿的云霞天。

“难道上次我看见的黑影也是你?”

姬满月想到了之前跳楼事件所看见的人影。

是的,姬满月面前的这个人是当初姬满月来浩然学院遇到的那个捧着死去的鸟儿哭泣的师兄,也是之前自己目睹跳楼事件中路过的师兄。

他没有回答,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姬满月。

“你要云霞天怎么样,和那些人一样?”姬满月小心地质问。

“姑且算是吧。”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凶手竟然是你?”

他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一切事件的凶手。

云霞天已经走到天台的边沿了,现在想要上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姬满月死死盯住云霞天,同时稍微注意了一下旁边的凶手。

就算是云霞天无论以何种形式跳下来,都会给给予姬满月短暂的行动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选好位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接住她。

“云霞天,你不要做傻事啊,快下来,不管你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听你说完的。”姬满月做着最后的劝说。

“没用的,她听不见你说的话……不用这样看着我,短时间内她还不会有行动,现在就我们站在最佳的观众席上欣赏她最后的挣扎,结局到底怎么样呢?”

他有些期待的样子。

姬满月怒火中烧,要不是顾及着上面的云霞天他早就冲上去暴揍他一顿了。

眼看云霞天就是跳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中午,天色开始阴沉了下来,附近的森林不断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云霞天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舞,面色苍白得和白纸一样,眼中流转着莹莹泪光。

确认云霞天没有后续的动作后,姬满月双眼似乎要喷出火一样怒视着他。

“你竟然敢!”

他只是投以友好的视线。

“这样看着我让我很为难,如果不这样做就不能欣赏到绝美的风景了。”

姬满月向前迈了一步,双手腾起火焰,如同露出尖牙的蛇一般,咻,的一下,姬满月弹射了出去,扑向他。

姬满月根本没有想着击倒敌人,而是打算乘机冲上去救下云霞天,虽然他说过暂时云霞天不会有行动,可姬满月对暂时到底有多少时间很在意,也就是说云霞天随时有机会跳下来,所以自己才采取这样有些冒险的方法,毕竟云霞天跳下来的是不能保证接住。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一瞬间消失了,在读恢复的时候看见的着是阴沉的天空,以及比天空还要阴沉的云霞天的脸,她开始哭了起来,这样说也不对,她并没有发出哭声,只是悲伤得流泪。

怎么会?姬满月知道能将云霞天变成这幅模样的人不好对付,所以从没有要一击打倒他的意思,但也是使用了全力,可是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被打飞了出。

“你不能妨碍她啊。”

他轻松的说道,同时慢慢逼近姬满月。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蛮强的。”

这何止是蛮强的?

原本是姬满月对于自己的神格是不自信的,但是在关河冷出现在了自己身上后,神格完全觉醒,也算得上能力强悍,在加上这一个月来跟随山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自认为还是很厉害的了,可事实上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姬满月爬起身来,打算再次组织进攻,看云霞天的样子似乎很不妙。

“少年,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强冲,你是打不过我的,另外,我只是想让她走上正途罢了。”

“什么?别开玩笑了,哪有把杀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了。”

姬满月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我可从在没有杀过人啊。”

他一本正经的回应让姬满月楞了一下,那完全不像是看玩笑的脸让关河冷都认为他没有说谎。

“他们都只是自杀而已,而且,他们本就自杀过,只是当时没有成功罢了,现在的话,嗯……”他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就叫做延迟死亡好了,还有,少年啊,不是说了吗不要妨碍她啊。”

在他短暂的思考的时候姬满月配合着关河冷打算绕过他到楼上去,但是却被干净利落得的打了回来。

“可恶!”

“难道还不算是谋杀?”姬满月吐出被打掉的牙齿,同时继续寻找机会,云霞天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当然不算了,我只是给了他们再一次选择的机会罢,最终的结果完全是由他们来定夺的。”

“再一次选择什么?”姬满月有些在意起来。

“首先什么是自杀呢?出于自己的意愿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他们为什么在生和死的面前选择了死而不是生?”

面对这样的问题,姬满月脸思考都没有变说道,“遇到了无法解决的……”话为说完,便想起了当日云霞天所说的话,于是重新说道,“遇到了不死就不能解决的问题。”

“不错呢,少年。”他由衷的赞许,“但是你知道吗,生命是什么东西呢,乃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被平等的给予任何需要生命存在才能活着的东西,那么自杀意味着什么呢?否定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拿人来说,是放弃了作为人的资格,那么你还认为他们及时苟活着还能称得上人们更可况他们毫无意义的死亡,他们不过是移动的肉块罢了。”

他说着语气便得寒冷了起来。

姬满月的表情便严肃了起来,“你以为是自己是谁,神吗?他们之后的努力不需要你来否定,他们可以好好得活着,为什么偏偏要被你这样的人评头论足?”

姬满月再次把好了架势,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云霞天开始在嘴里念叨着什么。

姬满月听到了他也听到了-----反正我都是怪物!

姬满月听到后莫名心痛,而他听到后,莫名地开始焦躁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我这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有你太高看人了,他们如果之前自杀得有意义,如果之后能完全走出阴影,你认为他们面对相同的情况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吗?少年你还是天真,如此多的事件表明,他们只是移动的肉块罢了,没有一个人做出了和之前相反的选择,不正好证明我才是对的,不愿放弃生命确毫无意义得被夺走生命,你能明白其中的无奈吗,为什么那些肉块却享受着生命?”

他几乎怒喊,“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啊!”

“云霞天是不会自杀的。”

姬满月喊出这样的话来,同时,咚,的一声向着大楼冲去,这样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在初花城被追杀时的速度,同是关河冷在一旁使用神格阻挡他的行动。

面对姬满月的举动他也小小吃了一惊,同时也展开了阻止的行动,但还是因为关河冷的从旁辅助和姬满月超快速度而慢了一筹,让姬满月冲了上去。

如同风一般姬满月冲上了天台。

“云霞天!”姬满月吼到。

上来的瞬间,姬满月就感受了不对劲。

空气不安定的暴动起来,风于四面八方吹过来,一瞬间姬满月便断定出了云霞天接下来的举动,不过好在,姬满月速度够快,一把拉住了云霞天,同时大声呼喊云霞天的名字。

空气慢慢便得安定了起来,风也按照原有的方向吹风。

姬满月长出一口气,终于赶上了。

“我们回家吧。”

姬满月拉着云霞天冰冷的手。

可奇怪的是云霞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呆然地看着天空。

“莫非。”

姬满月大叫不好。

“少年,什么时候你有了接近她就能救下她的错觉了?”

一瞬间,他将姬满月和云霞天分开。

“我说过了,这他们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由。”

“你滚开!”

“哈哈,少年你还是没有明白,就算你现在救了她,她将来还是会选择相同的道路,你能救她一辈子吗?”

“你说什么?”

“反应还真是慢啊,我只是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并没有干涉他们啊!”

确实,从一开始他似乎没有一定要让云霞天死去的打算,如果有的话早在之前就又无数的机会,他却没有这样做。

“云霞天……云霞天……才不会自杀!”

姬满月执拗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嘲讽地笑着,“这个你明明最清楚了,她明明就自杀过啊,不然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目标呢?”

姬满月有些惊愕。

“神格真是奇妙的东西啊,虽然为了得到这样的力量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似乎很值,不过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作用就是了。”

虽然他的话有很多地方让人在意,姬满月却没有闲心管那些。

的确,如他所说,姬满月知道云霞天自杀过,但姬满月还是不能接受云霞天还会自杀的事实。

他像是看穿了姬满月的想法,“你认为她开心吗?”

“当然。”姬满月脱口而出。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也是?”

姬满月想反驳却不只该说什么。

至少在姬满月面前云霞天的开心的,但是没有看见云霞天的时候呢。

姬满月从姬雾月那里得知过云霞天从小孤独的事实,又有什么问题呢,自己从小还不是孤独的,从小被人看不起,但是,自己和云霞天的情况一样吗?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情况强行放在云霞天身上是正确的吗?

曾经自杀过的云霞天;一定要缠着自己的云霞天;那一晚突然露出寞落表情的云霞天。

大概是不对的吧,姬满月才明白过来。

失策啊,我的失误啊。

姬满月在心中懊悔。

想必云霞天现在也仍然没有除自己以外的朋友吧,能找到新朋友什么的不过自是单方面的妄想,明明自己都没能找到新的朋友为什么一定要要求云霞天也找到朋友呢?说到底,没有朋友和所处的环境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和云霞天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找不到朋友,他明白了,不改变就会和以前一样,自己改变了吗?没有吧,那么云霞天改变吗?也没有吧。

她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孤独的生活啊!所以,云霞天过得并不开心啊!

恍然大悟的姬满月懊悔着,自责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双肩垂下来,原本的怒气,渐渐地的消失,心中想到,“还自诩是朋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啊。”

他看见现在的姬满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是啊,必然的,我会向她道歉,耐心地听完她发的牢骚,并且请求她的原谅,就算是要打我,骂我,甚至过分的处罚也没有关系,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的我,毕竟我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对于朋友有着这样的自信!当然这是在我救出她之后的事情了。”

他看见原本颓废的姬满月突然做出了这样信心满满的发言而眯起了眼睛,严肃而又认真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姬满月听到关河冷这样的发言终于醒悟了过来,悲伤也好,懊悔也好,自卑也好,在救下云霞天之后在说。

“还以为你明白了,没想到对牛弹琴,你真的救下她吗?”

“当然,我相信云霞天不会再自杀,因为有我在,她唯一的朋友----姬满月,相信着朋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姬满月的斗志高昂了起来,也衷心相信云霞天不会再选择自杀,因为现在的情况会当时已经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扬天长笑。

“有什么好笑的?”

“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到啊!”

话音刚落,姬满月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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