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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抢救

到了医院后,廖成波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而她却傻傻地坐在抢救室门口,有护士过来让她去处理一下腿上的伤口,可她恍若未闻,任由这一片烫伤的皮肤曝露在空气中,仿佛也不觉得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张默岑下意识地抬起头,神情恍惚地看着一男一女奔过来。她认出这两个人就是廖成波的父母,廖成波曾经在QQ空间里给她看过他们家的全家福。

廖氏夫妇神情慌张地赶来,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女生,从头到脚都湿淋淋的,一身狼狈,于是就猜测她就是儿子要带来吃饭的女朋友。

“我儿子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首先开口的人是廖成波的妈妈,一身贵妇打扮,形象极好。即便是匆忙赶来,头发也依旧纹丝不乱。这是张默岑对她的第一印象,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女人的凶悍和绝情跟她的形象绝对是天差地别。

“还……还在抢救!”张默岑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很恭敬地回答。

“没事没事,不要着急,成波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倒是他爸爸的修养不错,虽然心里同样着急,可说话态度还是很自然的。

夫妇俩靠在一起,焦急地等待。张默岑本想等廖成波出来,可这时候张妈妈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就把她接走了。

张默岑离开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急救室亮起的红灯,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廖成波的消息。回家后,妈妈把她骂了一顿。可那时候的张默岑已经麻木了,整整一个礼拜,她都在等着廖成波的电话,可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头,就连短信声都没有响过。她以为是廖成波的伤势很严重,就连电话都没办法打。所以后来,她又瞒着妈妈去了一趟医院,才知道廖成波在三天前就出院了,而且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张默岑当场就懵了。既然廖成波在三天前就出院了,为什么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脑袋一片混乱,对廖成波这样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几天,廖成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打他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状态,张默岑的心开始变冷。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得不到廖成波的消息,她是既紧张又害怕,整天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终于有一天,电话来了。当她满心惊喜地接了电话后,才知道那是他妈妈用他的手机打来的。他妈妈没有多余的客套词,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儿子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能跟我儿子在一起吗?”

这句话就像惊天雷一样劈下来,差点就让张默岑失去了知觉。张默岑不是笨蛋,她听得出话中的意思,他妈妈觉得这场车祸是她的缘故,预示着她和廖成波不该在一起,连老天爷都在反对。

多么可笑的理由!就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就把一切责任推到她一个人身上吗?是她不吉利,所以才害得廖成波出车祸。

“那么……你儿子也同意吗?”她不想跟他妈妈多说什么,只想知道廖成波是怎么想的。

“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用他的手机给你打电话。”说完这句话,他妈妈就迅速地把电话挂断了。仿佛跟她多说一秒钟,都会沾上晦气。

张默岑握着冰冷的手机,忽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她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不祥之人,因为她坐在廖成波的摩托车上,所以出车祸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是廖成波发来的,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这时候,张默岑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而且是一边笑一边掉泪,笑得越大声,眼泪就掉得越厉害。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在哀悼这段感情,还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张默岑的初恋亦如很多人一样,从浪漫中开始,却在痛苦中结束。当那些美好的过往悄然逝去的时候,仿佛连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那些让人感动的誓言,此刻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爱情,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站在山顶公园,风依旧吹着,四周一片寂静。张默岑想起了曾经在这里问过廖成波一句话,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他会不会为她殉情也跟着跳下去。当时廖成波给她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再聪明一点,早就应该看透这个人。外表花心倜傥,能说会道,其实内心却胆小怕死,懦弱无能。

只怪她当初太不懂事,竟然会被一张脸给迷惑。那么长时间的感情,直到今天全都付诸东流了。可悲的是,那个她全心全意付出的男生只是因为一场车祸,就贪生怕死地躲进了龟壳,连当面提出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张默岑的人生,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的吗?

整个暑假,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接触任何人,独自躲起来舔伤口。这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除了她的心被挖空了一大片之外,就只有小腿上那个狰狞的疤痕。

因为伤口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医生告诉她,这个疤痕会永远留在她的小腿上,除非有朝一日去做整形手术。整形手术对她那种平民来说,是何等遥远的事情。于是她脱掉了心爱的短裙,穿上了厚厚的牛仔裤,把腿上那个疤痕深深地掩盖起来。以为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把那些痛苦的记忆统统忘掉。

沉浸在回忆中的张默岑完全忘记了涂芦荟胶的事情。直到刘怀玉的尖叫声在走廊上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接着便看到她风风火火地冲进门,那表情就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

“号外号外……学校转来一个超级帅哥!你知道是谁么?”

张默岑瞥了她一眼,压根没想理她,悠闲地开始擦芦荟胶。还别说,这芦荟胶擦得真舒服,凉飕飕的,一点都不觉得疼。

刘怀玉见她不理人,就不乐意了。

“老大,你不想知道那帅哥是谁么?我保证你见到之后的震惊绝对不会比我小。”

“帅哥天天有,可惜没我们的分啊!”

在刘怀玉眼里,只要白皮肤的都是帅哥,这妞压根就迷恋小白脸。这年头学校的转学生也不少,凡是有男生转学过来,皮肤白的她就尖叫,皮肤黑的她就唾弃。多现实啊!

这时候,戴梦琪和潘仁美回来了。出乎意料的,就连潘仁美也一同跟着起哄,似乎刚才在早会上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张默岑皱了皱眉头,她错过什么了吗?

“唐思成,那个人叫唐思成。我的天,你们说这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潘仁美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戴梦琪跨步上前,小手一张拦住众人说:“天意啊!我看上他了,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那你的灰太狼怎么办?昨儿个才跟人家难舍难分呢!”

潘仁美的一句话让戴梦琪瞬间哑口无言,正所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是她现在这种状况。

张默岑默默地在一旁观战,压根不知道她们在激动什么,索性就不置一词。反正这几个妞每天都会上演一番口舌之争,可关系却是越闹越好,吵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绑到草船上去借箭,吵完了又腻歪地交头接耳去了。不知这回又要为哪个传说中的帅哥争口舌。

刘怀玉站在旁边瞥了张默岑一眼,心里忽然觉得别扭。平时也没她这么沉默,今儿个是怎么了?讨论帅哥不是大家共同的兴趣么?

“老大,你有点不对劲啊!今天怎么特别安静?”

张默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妞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偏偏什么都能瞧出端倪来。

“我一伤残人士,你们不来关心一下,还问我怎么了?”要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住刘怀玉的嘴,以张默岑的口才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其实她骨子里就透着许多邪恶的因子,只是没机会暴露出来而已。

呃……刘怀玉果然语塞了,然后就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屁颠颠地靠过来。二话不说夺了张默岑手里的芦荟胶,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嘿嘿……这些小事就由小妹我来为您效劳了。”

张默岑扯了扯嘴角,有时候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刘怀玉拍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

上课前,张默岑趁机去了一趟医务室,当然是在刘怀玉主动陪同的情况下,这妞的脑袋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浑浊,经常需要用过滤器过滤一下。

校医看到张默岑红得发紫的脚踝时,劈头盖脸就把刘怀玉骂了一顿。

“肿成这样为什么现在才来带她看医生?”

然后刘怀玉就泪了,整个一副卡到阴的表情。张默岑在一边忍不住偷笑,其实她还想夸赞这位校医真的很明智。

走出医务室的时候,刘怀玉还是拉长了一张苦瓜脸。

“凭什么……凭什么?”刘怀玉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大喊这三个字,而且是连续地喊,喊到人神共愤为止。

“谁叫你长了一张惹人嫌的脸。”张默岑十分平静地丢出一句话,然后得瑟着走人了。不知道刚才校医给她擦了什么药膏,这会儿脚竟然不那么疼了。能正常走路了,还要刘怀玉干嘛。

“老大……”接着就听到刘怀玉在那儿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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