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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阳镇的少年

“凉州郡,大凉山,大凉山中住神仙!神仙妙,神仙好,神仙走路不用脚,踏着紫云天上飘。神仙好,神仙妙,口吐飞剑三千丈,妖魔鬼怪全杀掉……”不知从何时起,大凉山脚下的山阳镇开始流传起这首童谣。关于,是否真有过神仙出现?现世人不得而知。

山阳镇不大,最长的一条主干街道长不足一里,好在镇上各种店铺齐全,倒也是附近山村百姓的交易聚集之地。

吱呀一声临街铁匠铺的木制店门被推开,身穿普通粗布衣的十一二岁少年从中走出。少年体型偏瘦,但不显柔弱反而给人一种精炼结实的感觉。身后背着竹筐,手提一杆黑色木枪,向镇外走去。

“铁匠小哥,又要去山上捡矿石啊?!”邻居的一位中年汉子,看见少年,主动开口。

“嗯!”少年朝中年人点头轻声回应道。

“家里门环需换对新的,最近恐怕还要麻烦下莫铁匠和小哥了。”

“好”回答显得心不在焉。仍然自顾自的走路。

铁匠铺中父子二人的善良是出了名的,谁家有了困难需要帮衬,无论是出财还是出力,他们从不吝啬。

或是镇上来了乞丐上门讨饭,别家不敢说,在铁匠铺肯定能获得一顿饱餐。况且二人的手艺也是好的没话说,所以在小镇上铁匠铺名声极佳。中年汉子并未觉得少年无礼,反而隐隐担心,铁匠铺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少年名叫江远,中年汉子口中的莫铁匠名叫莫震,是江远的义父。

江远本是一孤儿,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义父带到了山阳镇收养,江远只知道,义父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至于具体哪里,亲生父母是何人,他没有任何印象,莫震没有提起,自己也没有去问,也不会去关心。是义父从小一点点把把他照料成人,教他走路、说话、练枪、等等的一切。年早已把莫震视作生身之父,同时也是少年唯一的依靠。

但是,就在昨天夜里,莫震叫醒睡梦中的江远。“我需要离开了,但不能带着你。不要试图寻找,等我三年,如果三年我还未回来,那就不要在等下去。你现在打铁的手艺,在这世俗不难活下去。那杆木枪留给你,每天都练习的那套枪法一定不能懈怠,坚持练下去!”说完,摸摸江远的头,转身离去。

待江远爬下床追出屋外,清寂空旷的夜色里早已没有义父的身影。饶是自小练功性情比同龄人坚韧许多,江远也是抑制不住的失落、悲痛、茫然。不自觉的,两行泪水奔涌而出……

行走在晨光中的少年用力紧紧攥住手中的枪,赶走自己心中那无用的悲伤和迷茫。默默告诉自己“听义父的,刻苦练枪,好好生活,在这等义父回来。哪天义父回来了,见我枪法比以前更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

此刻,从镇外方向走来了一行三人,皆是十四五岁模样

“梅寒师兄,就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情况好探查的!”三人中的劲装少年,朝为首的书生模样的少年不满的抱怨道。

“就是,就是。害人家连夜赶了三千里路。”鹅黄色衣裙的少女也开口帮腔。从郡城连夜路至此,一路奔波劳累,看来对向来娇生惯养的她来说,是一次不小的磨难

“陶丰师弟、邓玲儿师妹,师门这么安排自然有师门的道理。况且我们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安心完成任务。如果完成顺利的话,我就带着你们在这世俗好好游玩一番,迟些返回师门也未尝不可。”劲装少年口中的梅师对二人宽慰道。

果然,一听此话,陶丰转怒为喜。少女邓玲儿忍不住兴奋的跳了起来,皓腕上的一串碧绿铃铛随着手臂的挥舞,发出悦耳脆响。

梅寒看着眼前情绪迅速转变的二人,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年龄相当,但身为师兄的他比师弟师妹成熟沉稳许多,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任务是他来带队。

昨夜师门长辈感应到,这块区域具有反常玄气波动,三人也是临时受命,被师门派来此地,探查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被告知了任务大致方位之后,就只剩“无草无木,是山非山”的八字提示。“无草无木”倒是容易明白,不过“是山非山”四字,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准备出镇的江远,向着三人的方向走来。。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梅寒移步上前对江远说道:“敢问小兄弟是否要进山?”

江远停下脚步,抬眼看去,只见眼前这位,五官俊朗、身材挺拔、一袭月白色的书生长衫,更是衬托出儒雅不凡的气质。

这种人物在山阳镇可不多见,多半是大城市过来游玩打猎的世家子,或者是到处游学,借以增长见闻的读书人。

此两类人,江远以前听人说起过,但是从未接触过。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眼前这位应该属于后者,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眼前的“书生”,一点也不显得文弱。

让江远心惊的是,梅师兄、陶丰还有邓玲儿三人,带给江远的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好像幼鹿,看见一只正在打盹的猛虎。猛虎不睁眼还好,否则一旦被惊醒,幼鹿将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听起来有些荒诞,可江远非常坚信自己的感觉没错。

自从江远练枪之后,慢慢就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预测”能力,就像平常人所拥有的第六感一样,可是第六感远远达不到江远这种境界。

三年前的一日,江远进山,经过一段山路,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右边是陡峭的山壁,走着走着豁然一惊。“前方的大石头后面有狼!”毫无原因的,江远非常肯定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果然,待江远抓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一匹棕褐色,野狼从石后猛然窜出,带着嗜血的杀机凌空扑向江远。眨眼间,锋锐的前爪,已经距离江远胸口不足三尺。早已心生警惕的江远,右腿朝后一迈,双脚微错,全身绷紧,摆出最合适的发力姿势。

右手持枪,横摆在腰间,口中一声轻呵,同时腰身扭转,自下而上全身发力,手中长枪化为一道残影,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而出。枪杆带着一股巨大的爆发力,正中野狼最脆弱的腰部。“嘭”的一声闷响传出,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野狼的腰部被一枪抽的凹陷,整个身体也硬生生的横飞出去,野狼伴随着痛苦哀嚎,不甘的坠入一旁的山涧。它致死也不明白,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小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更加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藏在那块石后伏击他?

借此“预测”能力江远在野狼口中逃过一劫。否则被野狼近身发难的话,此刻的他早已是一堆山间白骨,被荒草淹没。这使得江远第一次相信,有时忽然在自己脑海中冒出的画面,并不是一种错觉。

还有就是每次江远去山中捡矿,无数凌乱的碎石遍布,而江远要做的就是从中挑拣出那些含有铜的,对常人来说只能一块块的翻捡寻觅。但是有时候江远却能知道那片碎石堆下有自己需要的,没有任何原因的,就是“知道”。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把矿石的位置展现在江远的脑海。一次两次是巧合,经常出现,那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关于这种神奇的能力,江远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如果说是掌握了,但是它又时有时无,江远根本无法控制。

唯一相关的一条重要线索是,随着江远练枪时间增加、枪术功力提升,情况也出现的愈来愈频繁。

总不是什么坏事,江远习惯之后也就释然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去寻找答案。

“你这乡野小子真是无礼,我师兄问你话呢。你竟敢不回答,耳朵聋了不成!”邓玲儿声音传来,江远回过神来。只见少女怒视着自己,不满的说道。语气说不出的蛮横,让人不喜。

压下心底莫名的危险感,江远朝梅寒说道,“我是准备进山,三位也是要进山吗?”

“正是,不知小兄弟可否带我们一程?我们三人刚到此地,不熟悉路况。”梅寒诚恳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要到哪里啊?我进山也只是在附近,不会太深入。不一定经过你们要去的地方”

“无妨,只要将我们引进山即可!”梅寒带着和煦的笑容朝江远拱手说道。转念一想,这个少年生活在山脚说不定就知道自己一行所要找的地方。“小兄弟一定经常进山,不知这周围是不是有一座草木不生的山峰?”

“草木不生?”江远立刻想到自己经常去捡矿石的那座山“你说的是铜峰吧,那里的确实奇怪,一年四季不长草木,而且石头里含有铜矿,刚好我也要去铜峰捡矿石。一起走吧!”

“太好了,无论是否是我们寻找的地方,都很感谢小兄弟。”梅寒一听,心中大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相关的线索!不过究竟是与不是亲自去铜峰看过才知。

“梅师兄和他客气什么,一个凡俗小子!”邓玲儿听说有线索,恨不得马上完成任务,能够及早去游玩,早就等不耐。“再说,能用到他是他的福分!如果不是什么破门规,不能在世俗显露修……”

“闭嘴!”邓玲儿接下来的话语,被梅寒一声呵斥打断。她凭借在师门中身份尊贵,自小骄横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但是梅寒对她而言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心中的不满不敢有任何表露。她认为自己之所以被师兄斥责,全是因为眼前这乡野小子,心中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梅寒带着歉意的朝江远看了一眼。江远也不愿多言,于是便一同向着大凉山的方向走去。

带着一股清凉、充满清新气息的晨光照射在少年身上,使得江远的背影远远看去,如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渐渐这个背影慢慢变得模糊微小,最终隐没在前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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