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朱祥科长随身携带的钥匙,但从不见朱祥科长使用。
朱夫人要拿这把可疑的钥匙作为突破口。
朱夫人和花红平时相处得还不错,两个人以姐妹相称。
朱夫人以“约花红妹妹打牌”为由,来到花红家,趁花红不注意,掏出可疑钥匙对准花红的卧室锁眼,轻松地打开了花红卧室的门……
一切果然如朱夫人所预料,朱夫人醋兴大发,杏眼圆睁,急步走上前去,拿着钥匙指着花红的鼻子大怒道:“我真是瞎了眼,还把你当好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俩个连畜生都不如!”
“你骂谁呢?”花红涨红着脸问,佯装着不知道。
“心不偷,凉嗖嗖。你说我骂你?我骂勾引我男人的狐狸精!”朱夫人举起手中的钥匙边摇边骂,“你们两个干的好事。看,铁证如山,你还给我装逼?你还想狡赖?我骂的就是你这个偷男人的骚婊子,臭婊子!”
以花红的秉性,安能受此辱骂?!
“没用的东西!回去看管好你自己的男人,”花红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你给我滚,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弄脏了我的地方。滚!滚出去——”
花红边说边把朱夫人往门外推,朱夫人反手一把揪住花红,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为了一个臭男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直到披头散发,皮破脸青……
女人打架,一般不是揪头发,就是抓脸皮。
朱夫人显然不是花红的对手,大败而退。
落荒而走的朱夫人并没有回家,而是大哭着去了电机厂厂部办公室,她要找电机厂领导为她做主,并且强烈要求电机厂惩罚这对“狗男女”!
过去说,劝赌不劝嫖。就是说,劝人戒赌容易,劝人不嫖难,而且这事不怎么好开口。虽然赌和嫖同属“五毒”,同样会让人上瘾。
朱夫人天天往厂部跑,让领导们很为难,很棘手。
一来这是朱祥科长的家事,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二来私生活不检点,终究是朱祥科长个人生活上的小节,不是工作上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不好管得太宽,过分干涉,更够不上处理,总不能为了给朱夫人出气,把朱科长的裤子脱掉暴打一顿吧?再说,事业成功的男人,谁没有个把“红颜知己”?像朱祥科长这样的风流人物,完全没有一点“情况”,难!也不现实。但厂里一天不处理这件事,朱夫人一天不肯答应。直到把花红调到新成立的经营科,朱夫人才肯罢休。
一时间,“钥匙风波”成为小镇上人们饭后茶余的笑谈。
这件事情闹得满“镇”风雨,也使花红名誉扫地。真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啊!
这种事情“买单”的往往是女人。这世界就是不公平,男人招嫖是威风光彩的“上等事”;女人出轨,人们骂她们不要脸“破鞋”,是肮脏见不得的“下等事”。不仅挨骂,还会成为她们以后人生的耻辱与污点。
朱祥科长的第三大烦恼来自工作,即和杨业科长之间的矛盾。
朱祥科长非常恨杨业科长,且又恨又惧。
朱杨之间的纷争由来已久,厂部领导们不是不知道。但大凡领导都是这样,不会让下属们太团结太安逸,否则会有被架空的危险。
“木易杨”是朱祥科长送给他的副手杨业科长的“别称”。朱祥科长在背后从来不叫杨业科长的名字和姓氏,而是把杨业科长的姓氏,大写的“杨”字拆开来叫。由此可见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微妙。
朱祥科长和杨业科长,他们两个人不仅性格差异很大,做事风格也迥然不同。
朱祥科长处事圆滑,尤其擅长交际。朱祥科长交际能力非常强,任何人只要与朱祥科长打过交道,哪怕一面之交,都会在脑海里留下对朱祥科长非常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朱祥科长虽然擅长“外交”,虽然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美好,但与人相处不长。一是他为人处事太虚伪,二是他喜欢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这也是杨业科长对朱祥科长最反感的。
杨业科长称朱祥科长“笑面虎”,说朱祥科长是“笑里藏刀”。
杨业科长也瞧不起朱祥科长“的渔民出身”,瞧不起朱祥科长文化水平低,更看不惯朱祥科长的“阴险”,说朱祥科长“专门背后耍手腕,不敢明斗”。
杨业科长有“资本”瞧不起朱祥科长。杨业科长在调到电机厂工作之前,原来在小纪镇农具厂担任过生产厂长,由于性格的原因(杨业的个性太强),杨业和“一把手”厂长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不欢而散,才调到电机厂供销科的。杨业觉得自己做供销科副科长有点“屈才”,大才小用。
杨业科长不好色,但非常好酒。杨业科长喝酒买欢,对酒当歌,“今朝有酒今朝醉”,颇有点人生不得志,怀才不遇,醉生梦死的味道。
由于酒量大,杨业科长对酒不讲究,都是本地产的“大麦烧子”,一桶一桶往家拎。但是杨业科长泡酒的材料非常考究,要用上好的鹿茸驴鞭等高档壮阳滋补品来泡酒。
杨业科长中午常常喝得脸红脖子粗来上班。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杨业科长性格本来就十分暴燥,加之酒喝下去了,这时候朱祥科长如果和他谈事情,十次就有九次谈崩。谈崩了,两个人便会爆发冲突,在办公室面对面交锋。
杨业科长身矮体胖,脖子便显得更短更粗,吵起架来脖子上的青筋暴得更厉害,气势汹汹,非常怕人。
杨业科长说话也像他的性格,不仅语锋极其犀利,而且说话语速非常快。杨业科长的口才也是一等一的,丝毫不在朱祥科长之下,思维缜密,丝毫不受酒精影响,没有半句酒话醉话,更不会让朱科长抓住把柄的。
朱祥科长和杨业科长之间争吵,往往以朱祥科长忍让放弃或失败告终。
平时杨业科长也是得理不饶人。只要朱祥科长工作安排上有一点点疏忽,或者不到位,便会被杨业科长立马“揪住小辫子不放”,并且当众指责,决不给朱祥科长留半点情面。
杨科长的强势,以及说话咄咄逼人的语气,都常常让朱祥科长在下属面前很没有面子。
朱祥科长不愿意和杨业科长同时呆在办公室里。杨业科长让朱祥科长不只是感到心情非常不爽,更感到有压力,甚至于到后来,朱祥科长渐渐产生出对杨业科长的恐惧感,几乎到了望而生畏的地步。
好在朱祥科长经常出差。为了避免冲突,朱祥科长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杨业科长在供销科一个人擅作主张。
朱祥科长等于弃权认输。
朱祥科长主外,杨业科长主内。杨业科长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武大郎”的形象,捧不上台面,所以从来不主动要求出差。
其实,朱祥科长主外,表面风光。杨业科长主内,坐镇供销科,才真正掌握实权。杨业科长内心真心希望朱祥科长出差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照理说,副科长应该配合“一把手”的工作,但是杨业科长更像是个拆台的,或者是厂部安排在供销科的“监管”,专门监督朱祥科长工作的。
杨业科长不像是朱祥科长的副手,更像是他的对手。朱祥科长几乎恨之入骨,视杨业科长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朱祥科长发誓要搞掉“木易扬”,说供销科“有我无他,有他无我”。
纵然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朱祥科长也只能忍,只能放在心里。这不是朱祥科长的修养好,而是他性格中致命的缺点。朱祥科长只能“柿子拣软的捏”,从来不敢和别人硬碰硬较量。
朱祥科长比杨业科长缺少的其实是气魄和胆量。
朱祥科长和杨业科长水火不相容,他们的“战争”几近白热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厂部成立了经营科。经营科以销售为主,特别是大型(大马力)柴油发电机组的销售全部归经营科负责。
经营科科长姓姜名明,人称“美女姜”,也有叫“美女蛇”的。原来是柴油发电机组车间主任,此人有野心,也有魄力,是块干事情的料子。姜明上台后,对原来的营销策略进行大刀阔斧调整,并提拔了一大批亲信,包括车间原来自己手下的班组长,还有他的亲兄弟姜华和姜生。可谓明目张胆,名符其实地在“任人唯亲”。
供销科则以供应与清资为主,成立讨债队,追讨“三角债”。
讨债队由刚上来的年轻供销员组成。这些“小讨债鬼”,都有一些厂里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的“没脚蟹”。春生不幸名立其中。
“猪羊(朱杨)不分窝(科),继续‘窝里斗’。”大家都这么说。
欲知更多精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