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我突然觉得口渴难耐,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口中立即弥漫着鲜桃般清冽甘甜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更觉口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气体流转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身体的疼痛和疲劳一扫而光,我惊讶地问卞先生:“这是什么啊?”
“‘真我’。”卞先生嘴角微微一笑,仿佛放下了心头巨石:“这是用生长在无极灵地高寒地区的灵草所制,配以百通、莫食、谷粿、香弥、曲措五种珍贵植物炼制而成,喝了让人灵力充沛,如若鸿蒙初开,真我重现。”
我点点头,欲继续发问,却见卞先生拍拍手,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帘后传来,轻曼飘渺,绝非人间所闻,卞先生站起身,不带任何表情,向我鞠了一躬,将手伸向我。
我略一迟疑,却未拒绝,自然地将手伸给他。
“华尔兹。”他唇角一动,冷冰冰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还未等我将“我不会”三个字吐出口,他已经牵起我的手,他的手掌厚实温暖,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等我回过神,发觉自己已经被他轻轻搂住,脚步也不由自主跟着他迈动起来。
琴声飞扬,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会跳人间的华尔兹,抬眼看卞先生,他神情严肃,唇角抿紧,眼角仿佛有晶莹,一闪而过。
我随着他的舞步自由旋转,有那么一瞬,似乎觉得这场舞蹈早已在脑海中跳过无数遍,而这音乐,飘渺飞扬,仿佛在述说着一个古老而沧桑的故事,而这故事的主角,就是我和面前这位卞先生。
“我们,以前见过吗?”音乐停下时,我看着卞先生,迟疑地问。
“见,或者不见,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在回答完我的提问后,他的唇角突然绽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这笑容,仿佛一夜春风,化尽千山冰雪,只余万树樱花,柔软地让人心都要融化了。
原来,他的笑容是这么美。
我还想发问,突觉方才还在体内流转畅通的气体迅速膨胀,仿佛生长出无数个针尖刺芒,要将我的皮肤迅速扎穿,我急忙按住面前的桌子,汗水随着疼痛加剧滚滚而出,用力咬住嘴唇,但体内那股奇怪的气体快速涌动,我一时未忍住,张嘴一吐,竟吐出一口浓浓的鲜血。
“蒙溪!”卞先生一脸急切,唤出的却是我人间的名字:“蒙溪,你怎么了?”
“饮料……饮料有问题……”我指着桌上被我打翻的杯子,强忍着疼痛说。
卞先生眉眼紧了紧,瞬间眼珠却变成了深棕色,他抬起左手,向前一抓,之前那个女服务生已出现在我们面前,只是她的脖子被卞先生紧紧卡住,动弹不得。
“你们给她喝了什么?”卞先生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我……我不知道,在我端上‘真我’前,她在里面放了一个药丸,让我……让我不要声张,否则立即吸了我的灵力……”女服务生眼中满是惊恐,断断续续地说。
“她?她是谁?!”卞先生的手紧了紧。
“是……是玉庭的人。”
“玉庭?不可能!说,到底是谁?!”卞先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左手向上一抬,女服务生的脖子居然被他凭空拉扯得薄而透明,眼看就要断了。
“放过……她吧。”我不忍心,忍着剧痛拉住卞先生的右手握了握。
他回过头,紧紧看着我,左手一松,女服务生得机往地上一跃,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他的右手,却顺势紧紧拉住我不放开。
“我……我还要去找墨……墨莲……”恍惚中,我突然记起我的使命还未完成,对卞先生说。
“好,我们立刻去找。”卞先生左手向我额头一抹,只见一道绿光闪过,我们身处的地方,已是一片草地,旷野四周长着几棵大树,这些树蓬勃翠绿,高耸入云,人间难得一见。卞先生向着树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立即有人影从树下闪出,粗略一看,约有十人左右,均佝偻着腰,着一身灰色斗篷,似老者一般,待到近处一看,竟是鼻尖眼绿——居然是狼人!
我心里一惊,手微微一抖,卞先生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将我的手轻轻握了握,说:“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自你进入无极灵地,他们便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看着卞先生紧皱的眉头,突然想起从酒店二楼看到街道上身披灰色斗篷的“老者”,原来,在我浑然未觉任何事时,他早已小心翼翼做好了防备。
看来,无极灵地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卞先生,究竟又是什么人?
“*&%¥#……”面前的狼人叽里咕噜向卞先生汇报着什么,卞先生的眉头越皱越紧,待他听完,眼中早已冷得像结了冰一般,他转向我,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地说:“蒙溪,我会给你布置一个结界,你在这里等我,放心,在结界里时间冻结了,只要你不出结界,疼痛就不会加剧。”
说完,他轻轻一抬左手,我们已经身处在一个圆形透明结界,结界周围闪烁着星光,映照出不断变化的宇宙星尘,他右手松开我的手,略带抱歉地说:“等我回来,不会太久。”
我点点头,看着他出了结界,跟周围狼人嘀咕了几句,随后消失在前方,只剩一只狼人守候在结界周边。
如卞先生所说,在这个结界里,我周身的剧痛得到缓解,甚至可以走到结界周边,看着上面变化的宇宙星尘。这是一个我并不陌生的星空画面,南鱼座北落师门、狮子座轩辕十四、金牛座毕宿五……甚至水星、木星、月球……不同于在地球上观测到的,这个星空里,有个蓝色的星球寂静而孤独地转动着,或者说,是人类自以为寂静而孤独地转动着,亿万年的转动,亿万年的历史,让它张扬着美丽,又述说着忧伤。我禁不住用手去触摸星空图里的地球,就在伸手碰到“地球”的瞬间,圆形结界,如同泡沫一般,“啪”地一声,碎了。
剧痛即刻袭来,甚至比先前还要厉害,那蚀骨的疼痛,让我伏在地上,咬紧了牙关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