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我略有戒备且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也许是因为冰雷的缘故,我变得异常讨厌别人说我带着不祥的气息或者这一类的语句,没想到现在连一条龙竟然也这么说。
“凡人,你的杀意在你的灵魂里蔓延,你不应该如此莽撞的来到这个不属于你们的地方。”那条黑龙依旧用审判一般的眼光看着我,并且将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使得它的音调变得更加冷沉。
恐惧还是在我的心里占了大多数的位置,但是此时我已经能逼着我勉强冷静下来。从它现身开始起就一直在问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如果我们说明了来意,或许它并不会太难为我们。
“伟大而高贵的黑龙之神,帕格雅图殿下。请原谅我等作为凡人的无知,轻率而不知高低的打扰到了您的长眠,但请您相信我们绝无恶意。”身后突然传来灵煚的声音。
我愣了愣,随后想仔细看清楚我眼前的那条巨龙,如果灵煚所言无虚,那么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传说中守护着各『界』相连通道的时界之龙。
“凡人。”洞穴里又是一次不小的震动,那条巨大的黑龙之神帕格图雅扬了扬它的头,那如同两簇绿色火焰一般的眼睛在漆黑的洞顶上方微微动了动。“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必然会知晓我的身份。我无意加害于你,或者是你的同伴。但是你要明白这里并不是凡人所能够逗留的地方。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带着你的同伴恭谦地退出这里并且永远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灵煚似乎也只是在极力的平静自己,他想了想回答道:“关于您说的这一点,强大无比并且令人尊敬的黑龙之神,我们在找到我们需要寻找的东西之后,必然会如实照办,而现在您能够高贵的容忍下我们对您的冒犯,从而让我的同伴平安的退回来吗?”
“和神袛讲条件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这一点我想你最好弄清楚。”帕格图雅将它的头更加往前倾了倾,随后它说道,“我认识你。”
我差点没掉下去,认识谁?灵煚?这是不是也忒反转了?
“好久……不见,帕格雅图•卡文洛殿下。”
半晌,一个十分吃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心一瞬间就吊了起来,猛地一转身,熙曌似乎是很费力的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触目的血迹,唇间还有丝丝的血沫,他的眉宇间看上去冷漠无比,他抬起头直视那位黑龙之神,却丝毫没表现出对于一位神袛的敬畏,神情是那么的冷淡。
熙曌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而且,他为什么……受伤了?难道……我突然感觉喉咙被人掐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的自以为是,又害得别人受伤了……他受伤了,好像是因为刚才来拉我,应该是:就是因为他刚才来拉我,因为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受伤。灵煚有些紧张的看着熙曌,随后又看了看我。
“一千年对于凡人来说确实很久,可是对于我来说算是什么呢?”帕格图雅回答道,“而对于你,又算什么?”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指责。”熙曌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冷冷地回答。
“既然是你来了,我便知道已经你们所寻何物。”帕格图雅似乎并不在意熙曌的态度,它抬起它那巨大的爪子,先前的落脚处,几块巨大的岩石崩落了下去,我却几乎完全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事情。
“既然……”
“不过,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不能让你们过去那里。”帕格图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熙曌,“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就请回吧。”
熙曌眼中的寒冷一瞬间加剧了,如果这位黑龙之神所指的事情是雪代冰雷的记忆,那我完全不能保证熙曌会不会一怒之下想要屠龙。而现在看起来,如果打起来,至少熙曌一个人是几乎没有胜算的。
我摇摇头,驱赶走了那些有点可怕的想法,想和帕格图雅认真的谈一谈,当然,是如果能做到的话。
“她也不是那么乐于见到你。”帕格图雅突然这么说道,“实际上我想她根本不乐意再见到任何人。而你,并不是不知道这一切。”
我愣住了,她?雪代冰雷……?
“只要你能把我们送过去。”熙曌看着帕格图雅,“只要能去那里。”
帕格雅图却有些冷冷的训斥道:“她早就知道你非但不会放弃,还会来找寻的。可是越依旧愿意相信你,而你,却再次违背了你的誓言。”
“她知道的!所以我才来寻找!”熙曌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
“她相信你,可是你再次背叛了她,背叛了你对她许下的承诺。”帕格雅图根本不为所动,它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怒且冰冷,“你竟然擅自将六和塔留下,并且妄图抓住『裂空龙神』逆转『天道』?你难道直到现在还认为你是对的?”
我再次愣住,在帕格图雅低沉的咆哮过后,四周静静的,至少我是觉得静静的,甚至还有点可怕,不过我却出奇的安静,随后我竟然能听到那些荧绿色的液体在沸腾的声音。
“送我们过去。”熙曌的声音冷得可怕。
“无知的凡人!”帕格图雅似乎发怒了,“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在和谁说话!”说完它煽动起背上的巨翼,荧绿的龙之吐息从它的口鼻间喷涌而出。
关于雪代冰雷,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好像这一切,我再次完全错了……记忆,六和封印,灵魂碎片……明明是一个听上去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过程或者结果?抓住『裂空龙神』企图逆转天道?哈……这样的事情……“小薁!快闪开!”灵煚一脸惊慌。我看到了,也听到了,可是我却全身无力,躲?为什么要躲?那么谁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股炽热的龙之吐息铺天盖地的倾泻了下来,熙曌抽身直上几张黑符飞出,与此同时自他指尖迸发的黑色闪电,闪电化作利刃竟然把那铺天盖地的龙之吐息从正中间一分为二。黑色闪电夹带着黑符直冲向帕格图雅的头部。
“吼—吼——”帕格图雅来不及掉转那庞大的身躯,黑符和闪电击中了它的下颚。一阵愤怒的咆哮接着是排山倒海一般的震动,帕格图雅的锋利的爪子和身体突然腾出了绿色的火焰,紧接着背后巨大的翅膀也被那种绿色的火焰覆盖。
锐利的龙爪随即带着千钧之力压下,灵煚上前几步将我抱起,一抬头那只巨大的龙爪近在咫尺。熙曌右手持符,左手结阵,一瞬间黑符化作一个巨大的有黑色的咒符文字连接成的方形印阵出现在我们面前。帕格图雅的爪子竟然一时间凿穿不了那个印阵,被硬生生的卡在了中间。
“带着汐薁走。”熙曌的声音冷极了。狂怒的帕格图雅仰头怒吼,一瞬间爪子上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另一支利爪携着劲风从侧边砸了过来。灵煚一手护着我另一只手在一瞬间完成结印,只见他的手往上一挑,地面上的石笋拔地而起,一根接一根直冲洞穴上方。
帕格图雅的爪子带着凌厉的声势呼啸而来,一排石柱根本就挡不住它竟然纷纷拦腰折断。灵煚将手往回一抓,从对面墙壁上的岩石突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纠缠着追上了那只龙爪然后在空中凌厉的画出一个弧度往回一折,竟然像锁铐一般将其锁在了墙壁之上。帕格图雅被那巨大而突然的拉力拉的稳不住中心,但是那对于它来说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现在它看上去已经彻底的发怒了,它煽动翅膀,最后站了起来——我之前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它是俯卧在地上的。怒吼着挣脱了熙曌的法阵和灵煚的咒术的束缚。我能感觉到整个洞穴都在随着它的愤怒而震动,它吸了一口气,随后而来的是一阵比上次威力翻了数十倍的龙之吐息。
熙曌和灵煚很迅捷的朝着不同的方向闪避开去。灵煚在半空中结了个印,随后带着我出现在一处高高的巨石上,我看到下方帕格图雅的龙息所到之处连岩石都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最后全部化为我之前看到的那种泛着荧光绿色的液体,只是空气中却并没有让人难以想象的高温,随即洞内也微微亮堂了起来。
“卡文洛是一条毒龙。”熙曌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你带着汐薁走,这里交给我。”“喂……”灵煚皱起了眉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杀了时界之龙?你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吧?”
熙曌沉默着没说话。灵煚将我放下,然后转向熙曌:“熙曌你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想你也是为了冰儿才这么做的。而冰儿——我想她也不会愿意你冒这种生命危险的。”
“我已经死了。”熙曌冷冷的说道。
“可是——”
熙曌打断了灵煚的话语:“你带着她离开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
我走到悬崖边上,如果我没有看错帕格图雅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限制在了那个巨大的低限区域内。此时的帕格图雅愤怒而疯狂,正向着四处喷吐着龙息。我正想看清楚它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却突然发现它的身后似乎有一座巨大的依山而建的城池——虽然在它那庞大的身形下,那座城池只能算是它的一个迷你玩具。
“你要知道帕格图雅的愤怒现在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平息的事情了!”灵煚还在阻止着熙曌,“也许除了冰,任谁想去和它沟通在现在都是在白日做梦!”
“我自有打算。”我听见熙曌似乎平静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
灵煚一下安静了下来,随后用将信将疑的口吻问道:“你是说……”
“怒焰号角。传说中的唤龙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