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贝洛其斯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摇摇头，示意它我没事，贝洛其斯有些恼怒的转向柳镜慕水说道：“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柳镜慕水挑了挑眉毛：“重点？”随后她看着再次追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颛孙明空这个名字的含义？前世的你可是在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抿了抿嘴，柳镜慕水的话语使得我略带不安，但是此时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感觉一片模糊。
突然梦鼬的声音从我边上传来，只听它淡淡地说道：“知识这种东西，根本就不认前生今世，既带不来，也带不走。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对周身世界的认知是多少就是多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既然小薁已经说了她不明白了，反问再多的废话也没用。奉劝你还是直接说明比较好。”
柳镜慕水看了梦鼬半天，随后咬了咬牙说道：“我自然是会说明！”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颛孙是一个化姓，‘颛’是指的上古时候北边的一位君王。后来他根据自己所管辖的地域将自己和子孙家族的姓氏定位北辰。”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自己。
柳镜慕水的样子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声嘶力竭：“什么名震天下？什么山水诗人？简直就是可笑至极，颛孙便是那位上古帝王的子孙后代！日月当空，帝王之象，和这一‘象’所能般配的字就是‘曌’字！颛孙明空就是北辰熙曌！”
一瞬间，是一阵沉默。我微微低下头去，果然……那么，柳镜慕水说的“跟着他”指的就是北辰熙曌了。可是，他已经……“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人……是北辰熙曌？那么……那首《子思赋》……？”一旁的灵煚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错，是北辰殿下帮我写的。”柳镜慕水有些恨恨的说道，“‘子无戏言，何时复返？’说的确实是我和柳生睿，只是我所喜欢的人，到头来根本就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间败类！”
“十恶不赦？人间败类？”颢颖似乎对这两形容词很是感兴趣，“为什么我听说的是柳生睿是一个生性不羁的侠客呢？据说他还惩戒了很多贪官污吏呢。”
柳镜慕水看了看颢颖，虽然她的目光还是带着恨意，但或许是因为在颢颖的眼中看不见敌意，她对颢颖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般不留余地的不客气，她微微的冷笑了一下说道：“自负一身暗杀术无人能出其左右，便擅自按照自己的是非观念，惩戒他人，这叫越俎代庖；仗着家族身家，欺上压下，这叫滥用职权；身为臣子，心怀不轨，和王妃偷情，这叫大逆不道；见事情败露，用他人顶命，这叫诿过於人；见王妃想要从实招来，潜入禁牢将其在狱中残害至死，这叫杀人灭口；王妃死时留下控证，柳生睿见事情败露之后竟妄想谋朝篡位，改朝换代，这叫以下犯上。按照你们的律法，光凭这五点，足够他死万次有余。”
颢颖显得有些震惊，柳镜慕水看着他随后冷淡的说道：“你应该很惊讶，这些都不是所学的知识交给你的内容。”顿了顿她有些像刻意补充什么一般说道，“而我却相当于黑龙之神的助手，所以你们的事情我完全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颢颖抓了抓头发，他轻轻笑了笑，显得有些犹豫，最后他开口说道：“我只是很惊讶，为什么他没有被祖父皇刺死。我认为，如果是从政治角度上来说的话……刺死他应该会更有好处。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为他遮掩这些事情呢？”
柳镜慕水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不愧是安格瑞拉的皇子殿下。那么我就再告诉你，柳生睿为什么会保全他那条狗命！”
“咳咳。”灵煚咳了两声，似乎有话要说。柳镜慕水却直接无视掉灵煚有意的打断，继续说道：“妄图逆天改命，忤逆天道，区区凡人竟然妄想扼杀『时间』的衡制者黑龙之神，以求无尽长生，你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扼杀？”颢颖反问道，看起来他还是没能把这件事情想的太通。我看了灵煚一眼，却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对柳镜慕水所说的事情表现出太大的意见，似乎让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进入虚舆幻境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想通过杀死时间的制衡者得到永生不死？”颢颖皱起了眉头。
柳镜慕水点点头：“凡人之心莫过于贪欲，谋反不成竟然想弑杀神袛。”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柳镜慕水再说弑神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简直就是觉得已经没有语言再去纠结这个级别的问题了。当实力强到一定的境界时本来就会游走在极为不明显的界限里，做错一步都有可能让幸苦得来的一切前功尽弃，毁于一旦。也许，就是一般意义上的爬得越高，摔得越痛吧。
其他人估计感觉也和我差不多，基本上对这种不管是从理论上，还是从目前的实践经历上来看都属于不可能完成的行为能够保持淡定了，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索。
“……但是弑神这种逆天的举动，并不是像他这种凡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柳生睿的背后有人指使？”原本一片沉默中，颢颖再次发挥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特性，“只是，最后他失败了。一路损兵折将，并且最后的主力都丧生在了离帕格图雅只隔了一层冰川之遥的那个……额……古怪的水栖玉里面？”
柳镜慕水点头默认。
“听你的话，似乎很恨柳生睿。那么那首小赋又是怎么一回事？”帕克也耐不住好奇，将自己的疑问丢了出来。
柳镜慕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铁青，好半天之后她冷冷的说道：“因为，我并没有对北辰殿下说实话。”
“你……？”灵煚有些惊讶的看着柳镜慕水，柳镜慕水似乎显得有些尴尬：“我对北辰殿下说了谎话。那一天他路过这附近，无意中看到了我，他一眼看出我不是凡人，随后我们聊了起来。”
“然后你对他说你在等人？”颢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立刻低声咳了一下，随后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
柳镜慕水慢慢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阵红阵白的脸色，我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难道仅仅只是一个有些偶然的相遇引发了这颗葵殇树灵近乎疯狂的爱慕吗？听着那些如同柳镜慕水自述一般的，我根本闻所未闻的故事。一时间我突然感到一些头晕，我突然间很想详细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内心却好像一直在提醒我不要在继续深想下去为妙。与此同时剧烈的头痛也慢慢的侵袭了过来，我皱着眉，伸手按住了太阳穴，直觉告诉我这些看上去有些小巧合但是还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实际上却好像并不是这样简单。
“小薁？”颢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去看着颢颖。颢颖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他伸出手来，却在半空中停住，犹豫了一下他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随后我感到梦鼬的尾巴搭在了我的前额上：“没有发烧的迹象，应该不是感冒。”我摇摇头表示我没事，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再次看向柳镜慕水：“那么，你的意思也就是，你跟着我们，哦，不对……你只是跟着熙曌？”
柳镜慕水冷哼了一声：“要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跟着你吗？我承认，我确实是很讨厌你。但是只要是我讨厌的东西，我会尽力远离，眼不见为净！只是……”说到这里柳镜慕水的眼睛里似乎就要涌出委屈的泪水一般，她咬了咬牙说道：“只是北辰殿下的眼中却只有你！”
“呵呵。”我笑了笑，声音却有些虚弱无力，“抱歉了啊……”
柳镜慕水打断了我的话：“不要你的道歉！我知道他只是把你当成前世的那个女人，可是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我摇摇头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贝洛其斯，并且没有在反驳她的话。其实那句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也许是对柳镜慕水，也许是对那个已经消失在我面前的人，但也许更多的确是对我自己说的……柳镜慕水说的话，在我看来只有六分可信，因为她的话中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释，为什么她明明是近乎散仙的等级确有印灵之躯？为什么她会要和我互换躯体？更重要的是她明明就有在很刻意的伪装成雪代冰雷的感觉，却并没有刻意的来追逐北辰熙曌，反而有相对更多的时间是和轩玦颢颖在一边？如果说那是为了装的更像，那么为什么她也能解开灵魂封印？
……
太多太多的问题，根本就来不及思考，看不透，摸不透。我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一旁的灵煚和颢颖有些小紧张的看着我。
我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只是……现在到了『虚舆幻境』第二层。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轩玦轻轻的地往旁边移了一下，我看到他身后那个泛着永恒的光泽的湖泊，湖面上还是金光闪闪，轩玦伸出手去：“在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满目的波光中，一座看起来很小的塔形建筑的影子在其中明明灭灭。
我微微的笑了笑，熙曌，不管过去和结果如何，我欠你的，将会很快的还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