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震惊的回过头去,是轩玦?
轩玦依旧一脸从容,从他收指的架势来看,刚才施放空间法术的确是是他,由于空间扭曲的关系贝洛其斯的闪电和梦鼬的剑气竟然在最后一刻岔开了方向。
“无知的凡人!”贝洛其斯突然用异常凌厉的口气呵斥道,它的右前爪突然狠狠的往下踩去,被空间法术岔开的一道闪电突然间凭空消失,随后很直接的砸在了柳镜慕水的身上。
此时贝洛其斯的周身环绕着无数黑色的闪电劈啪作响,那些黑色的闪电就仿佛在感应着它的怒气一般。柳镜慕水的身型在被闪电打到的那一瞬间,焉的变淡了一些。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现在是灵体之躯,贝洛其斯的闪电似乎奈何不了她。
只是下一秒以后我觉得胸口无端的涌上一股腥甜直冲喉咙,我几个站立不稳,随便抓住了一个在我身边的人站定之后,硬生生的将那股血气咽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口的喘着气问道。
贝洛其斯有些惊慌的看着我,随后狂怒的掉转身去——“住手。”轩玦淡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他一边搀扶着我一边很冷静地看着贝洛其斯。
贝洛其斯恼怒的瞪着轩玦,尖锐而锋利的狼牙紧紧的咬合着,它的脸上是一脸极度不耐烦的模样:“你要是再敢阻止我,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轩玦似乎丝毫不在意贝洛其斯的怒火,将目光转向我。我有些微微喘气,心里也不知道轩玦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只见他伸出右手搭在我的额头上:“你先别动。”
我愣了愣,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后仰了一点,想躲开轩玦的手。轩玦皱了皱眉,还是将手放了过来,在他的手触到我额头的一瞬间,我突然感到全身无力,随后软绵绵的倒在了轩玦的怀里。
“你对小冰做了什么?”
我听见贝洛其斯愤怒的吼声,随后是愤怒和充满了敌意的咆哮。
“他没有做什么。”这句话却是柳镜慕水平静但却带着一丝怨恨的声音,“他只是在救她。”
我有些艰难的强撑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依旧俊眉紧皱的轩玦,我想张口说话,但是涌上来的鲜血却比声音更加先到达嗓子眼。
“小薁?”接着是颢颖有些惊慌的声音。我挣扎着想说话,可是越是挣扎,胸口那股腥甜却越是往上涌。
梦鼬看了柳镜慕水半天,随后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闷口气,有些冷沉的说道:“你……你是冰的……”梦鼬没有在说下去,显然它肯定还在犹豫着它的判断。
“现在才意识到,恐怕有些太晚了吧?”柳镜慕水那略带讥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刺骨的寒冷。
“你怎么能这么做?”一只愣在旁边的灵煚,好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一般,对着柳镜慕水大声喊了出来,“如果、如果熙曌在这里……他也……”
柳镜慕水微微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北辰殿下?”顿了顿她说道,“若是北辰殿下还在这里,那么自然是另外一种情况。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不……”我挣扎着吐出一个单音。轩玦瞬间出指,似乎是封住了我的什么穴位,我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不断的喘着气,嘴角不断的血沫涌出,我只是感到原本明媚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
柳镜慕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出奇的凄厉:“就是因为她!这个女人的前世!北辰殿下完全就是被她所利用了!”
“你胡说。”贝洛其斯怒火中烧的反吼道,“小冰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柳镜慕水冷笑了一声,“我只知道,她完全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亡国祸水!”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梦鼬似乎也在强忍自己的怒火。
柳镜慕水似乎根本就不惧怕梦鼬和贝洛其斯,她用一种听上去完全事不关己的声音说道:“如果现在不是因为她,你们根本不必来到这里,北辰殿下不会离开,我也根本犯不着和你们兵戎相见。如果一千年前不是因为她,卡莱诺根本就不会亡国。安格瑞拉也根本就不会建立起这个空前统一的帝国!”
“一千年前一千年后那都是废话。”梦鼬冷冷地说道,“不必把什么错误都推向一个人。不管是谁,能成就亡国之祸的必定是一帮人而不是一个人!”
“不愧是那个女人的通灵兽,果然是舌绽莲花。”柳镜慕水反唇相讥,随后她笑了笑,“不过我必须说明:我什么也没做,重伤她的,是你们自己。”
“吼——”
贝洛其斯周身的闪电一瞬间向四周爆裂开去:“我要让你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随后是一阵强烈的爆破声。
原本以为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力,却意外的平静无比,因爆炸而产生的强烈的烟雾中,我隐约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环绕在我的周围。呵……安格瑞拉的皇太子殿下么,真的是一直都在带给别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你才是,如果你再不住手,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的!”梦鼬的声音有些冷冷的传入了我的耳朵里。烟雾散尽,梦鼬和贝洛其斯正纠缠在一起,很显然贝洛其斯对于柳镜慕水已经是恼怒到了一定程度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了。
灵煚的声音突然从一边传了过来:“不要在攻击她了,你越是攻击她,小冰的伤势就会越重!”他另一只手抓着帕克,似乎是由于刚才的冲击实在是有点过于巨大,并不是它能招架的级别,这只年幼的狼王好像晕了过去。我心里一阵担忧,脑袋却还是继续昏昏沉沉的,全身动弹不得,拼尽全力却只有手指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他说的没错。”梦鼬的声音冷冷的,但是却带着一点不太甘心,“如果你在这里攻击她,受伤的只会是冰。”
一阵愤怒的低吼和野兽的磨牙声,随后贝洛其斯似乎是成功的控制了怒火,继而转身走到我旁边,蹭了蹭我的脸,在我的旁边蹲了下去。
颢颖一脸疑问和困惑,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镜慕水:“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冰的契约者。”梦鼬盯着柳镜慕水,似乎它很难想象雪代冰雷会和这样的一个灵体签约铸印,“换句话说,她的『印』是冰所铸。”
颢颖似乎有些震惊,他有些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就像……那个时候的明鬼和暗鬼一样。”灵煚似乎有些虚脱而无力,仿佛他也因为觉得突然不了解冰雷的行径而导致有些混乱。
“看上去是这样的。”梦鼬的声音听起来更冷了,顿了顿它补充道,“但是很抱歉,关于这个『印』我完全一无所知!”
我猛地憋了一口气,不由的喘了几下,冰雷的印?梦鼬也不知道?还有……那个时候明鬼和暗鬼?
几个月前在云溪关的经历直到现在我还是历历在目,东城门突然出现的那两个巨大的怪物,就连高阶祭司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当时唯一可能抗衡的,也许就只有梦鼬和灵煚,但是他们却并不去阻止,难道明鬼暗鬼和雪代冰雷有什么关联?
“咳咳……”我心念一起,却不能说话,难免使得血气再次上涌。轩玦俯下身子将我抱在怀里,再封了我两处穴道。
“不错,就像是明鬼暗鬼一样。你们伤到我的话,有一部分伤害一定会转移到她的身上去。”柳镜慕水说话的口气好似无比的轻松,“但是我不同于明鬼和暗鬼。”说完这么一句话,她却没有了下文,只是带着一脸看似有些得意的微笑看着我。
“贝洛其斯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一点微不足道的刮伤都能把你伤成这样。或者还是说,你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呢?”柳镜慕水这么说道。
贝洛其斯咬着牙,默默的走到了一边,似乎不敢再面对我。
“那不是你的错。”我在内心里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不同……我当然也知道不同。她能够肆无忌惮的伤害我,甚至能和我互换躯体。而我却,不,不仅仅是我,现在是任何人,任何人的力量都会直接转嫁到我的身上来。
此时的柳镜慕水就如同一个小孩子成功的报复了另一个总是抢自己玩具的小孩一般,眼睛里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狡黠和兴奋。她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扬,带着一点看上去有些俏皮的笑意,只是这种笑容,并没有给她那美丽的脸庞带来什么亲和力,反倒使得她那张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这种笑容而显得有些狰狞。仿佛她之前的沉默,之前的隐忍,和那看似平静且无懈可击的微笑,都是为了这一刻能够无所忌惮的嘲讽和攻击。
而此时,我却经无力再看她一眼。
颢颖在经过一番思索后,直视着柳镜慕水:“等等,如果你是冰雷小姐的印,现在将伤害转嫁到了小薁的身上,这也就是证明,你现在和小薁有一定的关系。”
“没错,那又如何?”柳镜慕水好像愣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怎么样回答颢颖的话语,但随后她还是带上了那显得有些残忍的微笑这么回答。
“同理可知,小薁受到了伤害,你也会要承担对吧?”颢颖冷静的分析道,“你现在看上去虽然还是完好无损,但是刚才的攻击实际上伤你伤的很重。
因为按照铸印的誓约来看,印体总会要承受更加大于印者的伤害,如果连小薁都伤的这么重话,你甚至会消失吧?”
柳镜慕水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种笑意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厉和恨意:“如果真的可以消失,我也会很乐意。那么我就可以去陪着北辰殿下,不会让他一个人那么孤独。”
不管柳镜慕水之前的话语是如何的尖酸刻薄。但若提及北辰熙曌,她的话语透露出来的却里是真切的悲伤。
沉默,似乎已经没有人再想说话。
我实在有点无力支撑,也不想再去想柳镜慕水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微微合上了眼睛。
轩玦抱着我站了起来,对柳镜慕水说道:“过去事情是时候要结束了。现在,你应该要送我们过去了。”
柳镜慕水带着一点惊讶:“你在说什么?”
轩玦依旧是一脸的淡定和从容:“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