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论身形我实在是没办法看得出来那三只鸟能和如此巨大的鬼岩花蚺较量。
我不知道这种巨大的花蚺在这石壁上还有多少,可是那群鸟却不像其他鸟一样锁定着『妖眼夜蛾』这种唾手可得的食物,而是选择了非常富有攻击性的且十分狡诈的鬼岩花蚺。它们对敌人出没时间的掌握,锁定目标的单一准确性,在一瞬间近乎完美的隐没自己气息的能力和那种猛禽里异常罕见的团队意识,让我感到惊讶不已。
一瞬间的分神鬼岩花蚺已经锁定好了自己的猎物,开始慢慢的调整自己的身形。鬼岩花蚺的动作非常的慢且细致,天然的保护色也很难让人分清它的所在,但是我知道,在那边的那群鸟也知道它现想在干什么,一举一动尽收于狩猎者的眼底。
时间好像安静了几秒钟,鬼岩花蚺的头突然甩了出去,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那几只歇脚的鸟面前,山崖上的鸟全部惊的飞了起来。也是在那一瞬间,这边山崖上的那几只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那气势就像攻城时候投石车投出的巨石。
电光石火之间,鬼岩花蚺咬住了刚才在岩壁上歇脚的那群鸟的其中一只,而那三只鸟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分别用利爪钳住了鬼岩花蚺的头部,七寸处和尾部。而附则抓头部的那只鸟,则在抓上去的那一瞬间直接抓瞎了鬼岩花蚺的双目。鬼岩花蚺痛苦的扭动了几下身子,但因为被力气大的头鸟死死的钳着七寸,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就软了下去。
好准确的判断力和瞬间识别能力!要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只怕比上次我用的那个所谓的“实际上却是个比十级水元素魔法还要高深的能力。”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代价还有决心。而且它们的任务分配的很好很恰当,最有经验,力气最大的头鸟抓最致命最难找的地方;而行动敏捷,看上去也颇有经验的第二只鸟,抓瞎蛇的眼睛;看上去体型最小的鸟,就抓蛇的尾巴。不过,照这么推断这似乎是一家三口的一次出猎行动。
看上去那一家子打了一场很大的胜仗。三只鸟一齐煽动翅膀,好像并不打算在这里用餐。突然,鬼岩花蚺狂暴的扭动起身躯。在空中扭动身躯,无异于给那三只鸟的正常飞行带来了很大的阻碍。而抓着鬼岩花蚺尾巴的那只鸟,可能是因为它还太小,经验不足,以为猎物已经是绝对的到手了,因而有些松懈,居然被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它狠狠的撞在了岩壁上,像一块石头一样笔直坠入谷底。
负责抓头的鸟悲鸣一声,竟然松开了利爪直追而去,鬼岩花蚺头部失去了牵制,更加发狂的扭动起身躯,并且用尾巴缠住了那只抓七寸的鸟——而实际上如此大的猎物本来就不是一只那样的鸟所能携带起来的。没撑一分钟,鬼岩花蚺便和那只头鸟一起摔下了山谷。
好半天,我终于再次回过了神。这,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吧。这四个字,即是用性命为赌注的狩猎,若是成功便潇洒的如同游戏;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把那四个字看的那么的轻,那么的没有意义。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笑到最后的,不算是赢家。但仔细想想,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团队合作,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时候,首先万万不能让自己迷失了心念,既不能过于狂暴,也不能过于轻敌,借鉴『贝洛其斯』和『赤豹』那一战就能非常明显的看出来,若自己还未战便开始心神不宁,自己的神态一定会被敌人尽收眼底,厉害一点的甚至连你一会想出什么招都完全可以从你的表情里猜得出来。
而对于暗杀来说:不打没有胜算的仗,和对于猎物的出没时间,出现地点的了解情况,以及完美的隐蔽自己气息的能力来看的话,它们大概是当之无愧的暗杀之王吧。我轻轻的笑了笑,原来,对于执行暗杀,要求的并不仅仅是对『暗杀术』的掌握程度,还是一场心理的较量呢。
我微微叹了口气,为那三只鸟感到有些惋惜。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有些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
一瞬间,耳旁掠过一道劲风,我心里一凉急忙往旁边一偏,踉跄了两步,滑出匕首钉进了石壁间的缝隙,固定住了身形,刚才那一偏险些使我跌落山崖,步上那三只鸟的后尘。而刚才那一阵劲风绝对是有什么人想偷袭形成的,要不是这个『暗行者』反射神经异常发达,我早就身首异处了。
刚才那阵阴寒凛冽的杀气在没有得手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寂静的风声和自山谷中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巨兽们的咆哮。
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吗?如果是的话,是在什么时候跟上我的呢?这一路上完全没有察觉呢,难道那一票人中还有人能这么完美的隐蔽自己的气息?是南宫轩玦吗?好像不太对。如果他这么想杀我的话,不等入谷早就动手了,再说以他的实力也用不着这么装神弄鬼。是梦鼬吗?好像更加不太可能,它一向喜欢光明正大的单挑,以来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什么的。而且那个感觉,不像是梦鼬的剑气,反倒像某种猛兽。
猛兽?帕克?等下……相比起帕克这么不靠谱的推断,还有另一个可能,而且如果是它的话一瞬间出现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很好解释了。
贝洛其斯,银狼之王,同样也是制衡『空间』的狼神。
看来贝洛其斯已经把我当成了柳镜慕水,认定了我是『敌人』。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是其他人,或许还能勉强对付。可是换成贝洛其斯的话,会变得相当麻烦。因为,我本身就处在它所制衡的空间中,完全就成了瓮中之鳖。
空气中再没有其他的动静,我试着稍微移动了一小步,很好,没有任何异动。不过我仍没有放松下来,谁都知道野兽是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的,而且说不准下一刻它又会从哪里出现。
半晌,我随手抛出一块石子随后足尖一点,找准位置,向前跃了好几丈后,将自己隐藏进了黑暗。
据说一个优秀的『暗行者』的隐藏能力,甚至可以骗过『纹斑猪』的鼻子。
虽然不晓得能不能避开贝洛其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总好过大摇大摆的走在敌人面前。
那个山洞就在前面,借着十分微弱的光线,我判断这个洞口约有三人多高,一人多宽。是个很狭长的山洞,也不晓得里面会是什么样子,要是太窄了的话,就这么走进去,可就真的危险了。
不过,也没有退路了,不是吗?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提起气,轻轻一跃跳进了洞穴之中。洞内倒也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相反比外面还亮一些。因为走了一段路之后,洞中开始出现天然生长磷石。它们微微的发着光,照亮这个并不宽阔的洞穴,还有许多会发光的小飞虫。说实话,这里其实挺漂亮的,如果不是要防着贝洛其斯,我想我该坐下来先欣赏一下这个漂亮的地方。
一路上我用的基本上都是一种介于跳跃和飘着走的行动方式,简单点来说是一种轻功,其实是『暗行者』们所掌握的暗杀术的一种,据说练到极致飞檐走壁是小事,还可以在水上行走,而不惊动其中的游鱼;在雪地上行走,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柳镜慕水的功底怎么样,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要是有人看到了现在这身影,不冷静的会以为自己看到鬼了。
其实我一直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柳镜家族明明就背负着『暗行者』的称号,柳镜慕水却老爱穿浅色系的长袍,难道因为她还是所谓的大祭祀?长袍对于暗杀者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阻碍行动了,还是浅色系的,天色再黑往那一站就是个移动箭靶。
难道……是因为想模仿冰雷的缘故?
我皱了皱眉头,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我依旧不清楚柳镜慕水的目的,不仅这样,还和他们闹翻了。从全局来看,完全就是压倒性的不利。
不过最危险的,莫过于现在不知道情况的柳镜慕水。贝洛其斯说的对,柳镜慕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对我完全没有威胁,但是她的出现,乃至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乱的可以,没有任何让人可以觉得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说她乱?她从出现开始,就在演一个完全没有人会相信的角色。而且虽然,直到现在——直到我成了她,还是没有人相信这个身体是冰雷的转世。这足以见得她的戏演得多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