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心情焦躁,而皮特则是焦急地等待那500万元到手,其实是到伊琳手。至于另外的750万,姚律师已通知了ABA保险公司,他会代表伊琳以发妻身份索取。
“那iamstillalive.com的网站,我一定要追查到底。”皮特向伊琳说。
“怎么查?”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只要你上网再问骆应台一些问题……”皮特交给伊琳一张字条,“但问的时候要平心静气,每个问题都要用‘老公’两个字开始。还有,一定不能让他看到这张字条。”
“问什么问题?”
“你先看看字条。”
伊琳在家中准备上iamstillalive.com网站,皮特拿出一个U盘,说:“让我先替你的电脑装上我设计的解毒软件,我怕你的电脑会中毒。”
十分钟后,皮特说:“现在可以上网了!”
这一次,他不用躲在桌底下了,他选了一个电脑镜头看不到的位置。一如以往,荧幕显示了一轮影像后,骆应台探出头来说:“多谢您来拜祭我!”
“老公,这一次我有多少时间?”伊琳挤出一丝笑容,望着骆应台的人头。
“如无意外,三分钟,足够吗?”
“老公,足够吧!……”伊琳正想问下去,却被骆应台打断了:“咦!为什么家中的背景不同的?”
“啊!老公,我已搬出大学的宿舍了。反正迟早也要搬的。”伊琳当然没说已和皮特同居。
“好,让我update一下我的资料库。请继续。”
伊琳低头偷偷瞟了一眼手中字条的第一个问题:“老公,那个Diana已找过我了,她不相信你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Diana找过的是我们的姚律师,你没有直接见过她。”
坐在附近的皮特也奇怪骆应台的电脑update得这样快!
“老公,是,我不敢见她。”伊琳继续问第二条问题,“老公,你为什么要她来找我?”
“我没有叫她找你。”
“老公,你为什么要买750万保险给她?”这是字条的第三个问题。
“因为我答应过她,她将来要替我办些事情。”
“老公,什么事情?”这条问题字条上是没有的。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伊琳被电脑这样一刺激,旋即气不打一处来。皮特在旁猛打手势,叫她稍安无躁。
“老公,你的电脑装在哪里?」这是第四个问题,也是皮特最想知道的。
“在云中!”
“什么?”
“重复……在云中!重复……在云中!……”骆应台的声浪愈来愈弱。
“我不明白。”伊琳不由自主搔一搔脑勺。
“很抱歉,我detect到你的电脑装有embeddedcodes,又有redirectives,想偷我的介面,我不能再说下去……”
不够一秒,iamstillalive.com网页已自动消失。
皮特从后面扑出来,迅速把另一U盘插进去,自己十只手指则在键盘上飞舞了一会,便马上拿起手机,接通了Simon:
“我骗了他出来!我已上载了他的行踪到我们的server去,你马上替我去机楼追查那网站的IPaddress。应该是不只一个,起码转了十多次。”
“老板,上次我们在公司也追不到,我怎追呀?”Simon无奈地答。
“今次我预先作了准备,鍞死了一些variables,variablename叫‘老公’,又redirect去了我们在Tulsa聘请的黑客的Server去,我们在香港要做的是追到机楼去。”皮特急促地在电话中向他的技术总经理Simon解释。
“老板,我怎么追到机楼去?”
“你不是认识你那旧同学Andrew的吗?叫他帮帮忙啦!”
“但人家不认识你啊!”
“好了,好了,你想好今年内有什么加薪要求,我马上回来和你商量。”
伊琳在旁对皮特刚才的行动和对话一无所知,只能说:
“你不要搞到我的电脑中毒啊!”
“没事的,宝贝,放心!”皮特匆匆吻伊琳一吻便赶回公司。
※※※※
“人都死了,还要搞这么多事干吗?”伊琳一坐下来,便开始埋怨骆应台。从她接到柏林从旧金山打来的电话说骆应台死了,到她赶去认尸,领遗体在当地火化,回港办丧礼,到她第一次在姚律师的办公室听遗嘱,离开前收到骆应台生前交给她那一封信,她第一次上网开始,种种意外的事情接踵而来。
如果当天她不拆那封信,当作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理,也许和皮特远走高飞,到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总不会像现在这么烦恼吧。尤其那个瞹昧的Diana,令她炉火攻心,真不是味儿,想着想着,她拿起电话,拨给皮特:
“你爱不爱我?”
那边厢皮特刚回到公司,正在听Simon开出的条件,和他讨价还价,为的是追查骆应台的iamstillalive.com网站下落。怎料一接起电话便听到骆应台的遗孀这样问他,他马上打发Simon回避一下,然后免为其难地敷衍道:
“亲爱的,我当然爱妳!”
“那我们收了500万保险金,再卖掉我的房子,够不够我们移民到加拿大去?”
皮特不料有此一问,顿了一顿。他的EQ一向相当好,深呼吸一口气,用节奏最慢、最温柔的语气答:
“还有那750万呢?”
“那么我们收到那750万便走,好吗?”
“好的,我现在很忙,回家再说吧!不要胡思乱想。”
皮特回家吃过晚饭,伊琳再提起她的移民大计。
“我们这个年纪便退休,会不会太早?而且我的公司还有很多发展计划。骆应台那个ODE如果落在我手,我一定可以改变世界的啊!”皮特慢慢向伊琳解释。
“那你就是说不想移民啦!”
“伊琳,暂时我真的走不了。”
他们相对无言三分钟。
皮特突然问伊琳:“其实应台是怎样死的?”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应台和柏林打球时被一个高尔夫球打中前额,送到医院后已救不回来了!”伊琳很不愿意重提,“之后我赶到旧金山后……唉!你要我重复讲多少次?”
“对,邓柏林,我以前在大学也认识他,过不久便离开大学,去了一间什么中资公司当总经理,后来听说移居到旧金山。”皮特若有所得,“这iamstillalive.com网站一定和他有关!”
皮特在Facebook找到七十二个柏林Tang,但没一个和他认识的柏林吻合。他再Google柏林Tang,二万多人,把search范围收窄再收窄,花了差不多一句钟,怎么也找不到他想找的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