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东方云和东方照回府,听闻东方上善己经醒过来了,并且开始进食,心里喜出望外,吆喝着大奶二奶三婶四姨的,全都来到东方上善的房间。
一时房内叽叽喳喳,七嘴八舌,都不停地问候着家里的小祖宗,第三代里唯一的活宝。
“都住了吧,善儿体虚,尚须安静。”东方云手搭尚善,一缕真气周游他的全身:“幸亏不是年少体弱多病之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有些内虚,调养两三天就无恙了。”
房内只有东方照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不要责怪他,即使出不了头,一生无忧平淡而过也未曾不可。”东方云回头看了东方照一眼。
“是,只是觉得这一折腾,他自己失了男子汉气慨,又惹得两个姑姑境界下跌,实在是太不争气,尽惹麻烦,真是一个无用的东西。”东方照绷着脸,沉声应道。
东方红,东方颜是东方云三房四房生的丫头,东方照的妹妹,东方上善的姑姑,两人三十不到己是五境巅峰,一身医术无人出其右,姐妹二人共掌家族医堂。
似乎是上一辈太过惊艳,东方上善大姐东方胜雪武学平庸,二十不到便远嫁山外,与丈夫商能经商着夷陵镇最大的酒楼――黄鹤酒楼。
东方上善更差一些,根本感知不到天地灵气,算是断了武修这条路。
只有东方明珠还算争气,十五不到己是三境中阶,家传武学翠微九剑己深得其味。
“爹…”东方明珠推开父亲,一脸关切看着东方上善。
尚善心中了然,东方照和东方上善一样,同样承受着别人的嘲讽,如此骄傲惊艳的人物生了个窝囊儿子,别人即使当面不敢表露轻视之意,但自己的心里何曾不是压抑异常,沮丧无望?
也亏得明珠丫头斩露头角不逊别人,只是非男儿身。
“都散了吧,善儿多休息,明珠陪陪善儿讲讲话。”东方云向东方明珠使个眼色,领着大家撒出东方上善的卧房。
“都全好了么?”待大家走远,东方明珠盯着弟弟,还想确认下。清艳丫头紧挨二小姐,盯着小少爷。
“都好了。”尚善瞟了一眼两女,轻声回答,似乎心中有愧。
“爹不是责备你,是痛惜你缺乏一颗勇者之心,东方家男儿即便不能走上武道,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大姐夫经营酒楼不一样也风生水起?你是聪明人,不能做傻事,你要想想爹娘的苦,爹跟你一样,没有少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娘这半月没睡个安稳觉呢。”东方明盯着弟弟的眼,一板一眼地,继续说:
“明天就设家宴,爹准备邀长房二房以及六房七房等叔伯过来聚聚,帮你想想法子,你看怎样?”
尚善心中把东方上善狠狠地鄙视了一番,人生如此美好,怎能就此离开?若是自己,那是绝对不会寻死觅活的,天下大道千千万,条条大路通罗马,自己小学一二三年级回家只玩不作业语文数学狗屁不通长期班上垫底,每次回家都是低头领罚,领了三年,也没有心生一点绝望。三年级后老爸狼爸一回,一顿皮带打掉了贪玩的野性,每天放学回家后都是先做作业再去玩,小学六年级己是班上前五年级前二十,初中后九年级毕业以全镇第一名考取全市最好的高中,最后免试保送武大。如果不是想跟婼水同校,凭自己的实力考个清华北大也不是难事。
不过一想,如果这位东方小弟不跳崖的话,自己还能穿越不?尚善不禁苦笑。
听着东方明珠的话,依她爹的意思,似乎是要向全家族宣告,自己从此退出家主竞争,去当一个不问世情不管家事的逍遥少爷?
“告诉爷爷,等几天吧,我还试试,如果一个月内没有任何效果,再说不迟。”尚善应道。
入夜,尚善带着丫头清艳,来到后院崖边,靠着护栏,远眺星空。
清艳丫头一脸紧张,准备随时一把拉住少爷。
“不会了的,清艳,放心吧,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死两次。”尚善微微笑着,阳光灿烂。小丫头顿时觉得少爷又回到了书桌前的俊朗自信,心中暖和起来:“少爷再不要说死这个字儿。”
尚善捧着小丫头娇艳如花的脸,轻声求证:你真的不是婼水?
“少爷……”小丫头被少爷亲密的举动吓着了,一脸惶恐:“我是清艳呀!”
尚善笑了,自家的小妹尚轻舞比清艳大三岁,今年十五,马上高一了。自己走了,妹妹肩上担子更重了吧,少些刁蛮多些成熟了吧?
相比妹妹的古怪精灵调皮娇气,清艳多了一些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持重。
自己二十八的心理,十二的身体,会很不协调吧,尚善苦笑。
今夜星空璀璨,尚善夜望星空,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相隔两世,记忆忧在,情何以堪?
曾经的曾经,怎么说忘就能忘?就敢忘?
那满天繁星,万丈星光,哪颗星辰是我的故乡?哪条星光是回家大道?
尚善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无法改变就只能适应,况且这个新家还不赖,挺不错的世家纨绔生涯,难道还不满足?
以后,就只有东方上善这个身份了。尚善还是上善,两世人,一世情。
星光大道?我怎么看见了一条条星光大道?
清艳,你看星星,有啥感觉?
少爷,星星在眨眼呢。
这不是夜空下少爷与丫环的调情,而是东方上善的确觉得今晚看星空,与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一模一样。
高考考完,学校操场上,尚善牵着婼水,仰望星空。
婼水,你看星星,有啥感觉?
尚善,你看,星星在朝你眨眼呢。婼水轻笑。
似乎又不是一模一样,因为今夜的星辰,绽放星光,万条星光,丝丝下涤。
清艳,你真的没有看见星光大道?
这不是毕姥爷主持的星光大道,而是真正星光绽放,万道开启。
清艳丫头见少爷十分认真,这下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坚持了近一分钟,回头一笑:“少爷,我不眨眼它眨眼啊!”
只是眨眼?
东方上善手扶护栏,抬眼静思,自南向北,逐一望去。
天蝎宫星光神袐,不知垂向何处;人马座星光清澈,柔柔涤落,似一汪小瀑布,于眼前不远处垂下;北斗七星,煜煜生辉,星光各异,七彩纷呈。
北斗七星,颜色好艳。
天枢斜照,不知所踪,天璇稳直,垂落天际,天玑轻飘,约隐约现,只有中间天权,一道霞光直射过来。
东方上善意识一紧,只觉那蓝色霞光亲切自然,温煦轻柔。光线透过皮肤,直渗内脏,一刹那,东方上善只觉得全身暖和,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北斗天权,居中正序,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是谓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