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木川应答道。
“喂。”对方在沉默了片刻后,也终于回复他。
“嘭嘭嘭……”这是木川的心跳声。
“你……你是……小雨?”他这辈子都没尝试过如此激动的把一句话说的如此的不完整。
“呵呵,傻子。你怎么了?”方晴雨笑了一下。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小小的激动。”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谁会在他最空虚的时候来安慰他。而方晴雨除外,她每一次出现都是在他最需要得到安慰的时候。或许这也能解释木川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大的热情,并且不知不觉的被她左右着自己的情绪。这或许也能充分证明——好的爱情,是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正确的人。而不是苦苦的追寻。
“呵呵,激动什么呀。你不是早把我忘了吗?”对方有些幽怨。
这不怪她,木川为她开脱着。都是自己的错。可一旦他去寻找错误的根源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责怪自己。如果他能把这种情感,花费在哪怕十分之一在徐倩影身上,那么也许他的春天早就常驻不走了。只可惜,他喜欢把春天放在冬天之后,严格遵守着自然规律。
“我早说过的,我害怕失去。何况还是我极不愿意失去的。”
“呵呵。放假了吧?”方晴雨笑了一声问他。
“嗯,你呢?”
“我已经在火车上了。期盼回家过年的心如同期盼要履行一个承诺一样急切。”方晴雨说道。
“承诺?什么承诺?”木川刚停止颤抖的小心肝又开始了剧烈运动。
“给你打电话。对不起。”方晴雨告诉他。
一阵抽泣声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木川的心就如同这冬日的积雪,一见阳光便瞬间融化了。“小雨,别说对不起,别难过。你不是正在给我打电话吗。我从来都没有怨你。”尽管自己的心已经融的一塌糊涂了。可他还在安慰着别人。
“真的?”方晴雨问道。
“你要是笑一个,我就告诉你这是真的。”木川故意这么说,想把她从悲伤中拉出来。
“呵呵……”她很配合。
“你笑声真好听。”木川有些陶醉,亦有些痴迷。
“只有笑声吗?”方晴雨问他。
“还有你说话的声音。好像一道阳光穿过重重雾霭,直达内心,抹除我心中所有的郁结。”
“呵呵,有那么厉害吗?瞎说。”
两个人就这样忘乎所以,忘乎时间,忘乎天地的海聊起来,但却不觉得厌烦。
时间流逝,离别不可挽留。一年一度冬风劲,不似春光,却幻春光。此刻每一个离别的人,都在幻想着重聚的一天。那时节,我把青春赌了,你把流年负了,好好的爱一把,好好的冲一把。何惧严冬,更喜春色。
每一次,我们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假期总是太短,上课的时间却总是太长。四十五分钟之于一个月,就像心与心的距离。你喜欢的时候,千里之外也只不过是须臾之间;你不喜欢的时候,只有咫尺也仿佛是不可跨越的沟壑。
木川坐在教室里,无聊的无以复加。打开窗子,感受着这春寒料峭的空气,肺腑之间一片清新。这是一个充满幻想的早晨,可为什么我们要做着世间最无聊的事情呢。老头子还在绘声绘色的讲着平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听的木川头都大了一圈。看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孙凯凡,他很是羡慕,这还真是一个不世出的人才。因为不世出,所以不关心这里的“世”。不过他自己倒是很累,还要替他看着老师。
“无聊呀!”木川在心中大喊。然后拿起笔,开始在笔记本上乱画起来。
“你在干吗呢?”徐倩影看他心有旁焉,思想抛锚的样子,关切的问他。
“能干什么,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等待下课呗。”
“写的什么?我看一下。”徐倩影看到他在本子上写东西,好奇的问。
木川递过去。只见上面寥寥草草的写着:邂逅。
去年冬天木叶飘落的地方,今春正抽发着新芽。
阳光下,她向我投来温馨的笑。
美丽的邂逅啊!
我很愿意我们以陌生开始,但我不接受你熟悉的目光。
在这首短诗的下面还另外注释了一句话——为什么上了大学,我们还要重复着中学时代的日子。如果这就是生活,那么激情就只剩下背叛了。
徐倩影拿起笔在短诗的旁边写了一行字,递回给木川。“这首诗很好。只是诗人的思想很狗屁。”
木川看看她,她假装听课,对他不予理睬。只是脸上却明显藏不住那种把人作弄了的快感。然后他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再递回给徐倩影。“要是你脸上能隆起高山,或者多长一些树木花草,那就能掩盖你此时挂在嘴角的洋洋得意。破折号,有可能还会招蜂引蝶。”看的徐倩影又想笑,又想骂他混蛋。
中午的时候林立突然打电话给他,把他约了出去。他没有带徐倩影,也没有和孙凯凡一块儿。因为他太需要一个人走走了,太喧闹会让他的耳膜破损,太矫情又会让他的心脏坍塌。
同样的路,同样的行道树,同样川流不息的人群,木川却没有了同样的心情。他说自己害怕失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更害怕回忆。那只会使他陷进生活的牢笼,失去斗志。而他,是真的很向往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居高临下,告诉所有人,他是从那边的山脚下爬上来的。但可惜,以现在的状态,他以后的回答应该是——我就是从哪里摔下来的。而且是脸先着地。
木川看着校门口的林立,他今天也是一个人。
“什么事?”木川问他。
“我想在外面租房子。一块儿吧?寝室太吵,整天乱糟糟的。”林立告诉他原因。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商量。
木川早就想换换地方了。他这个便宜寝室长在寝室里的呼声并不高,再说了,整天还得被纪律委员盯着,有个什么翻江倒海的想法,也都被挡在了肺腑之中。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