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其实是挺疼的。但是要是你愿意,我估摸自己还可以忍一忍。”木川实话实说。
“我就说你这人挺可爱的吧。今天不用了,你又不是专业陪练的,万一不小心伤着了,还挺叫人心疼的。”方晴雯告诉他。
“那不练拳在这儿干什么?”木川其实也乐得轻松,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不得不有所变动。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动呢。
“谁说要在这里了。我刚请假了,等会我们出去转悠转悠。很久没人陪我逛街了,你——”方晴雯看着木川,“我也就凑合着将就一下了。”
只是她的眼神和最后说出的话不免让木川怀疑,她是去逛街还是去抢劫?
四个小时之后木川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方晴雯这死妮子完全是去抢劫的。不但抢劫,还顺带溜了个弯,一个很大的弯。他们两个几乎把Z市值得一逛的地方跑了个遍,首当其冲的是木川的脚,沉重的都不知道是长在谁的身上了,有那么一刻,他根本无法调动自己的双腿;其次就是他的双手,大大小小全是袋子;再其次就是他的脑袋,上面还套着一个包。
“我说大姐,你是有两年没有出来买过东西了吧。”木川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差不多是的。怎么了?”方晴雯回头看他一眼。
木川真心想上去踹她一脚,要不是打不过她。“那你是不是也打算后两年不再出来逛街了?”木川又问她。
“你怎么又知道?”方晴雯很惊奇的看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败给你了。”木川无奈的回答她。心中却想的是,“这得有多无耻才能想到这样的安排。”
“噗呲……”方晴雯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知道辛苦你了,走吧,找个地方先吃饭,然后就回去了。”
“刚刚我真以为你是魔鬼呢。不过现在看来你其实还是很有慈悲之心的。”木川一阵轻松。
“哦,对了,你上次说你还有个妹妹呢。她叫什么名字?”木川终于能喘口气了,抓住机会就问方晴雯,怕自己再给忘了。
“你问这个干吗?你想认识她吗?”方晴雯好像并不怎么配合。
“不是的。我只是很好奇,你叫方晴雯,那她是不是叫方晴雨呀。这样听起来还挺搭配的。”木川很狡猾,自己说出来。一来可以打消方晴雯的怀疑;二来要是万一不对还可以装作是在开玩笑;三嘛,万一对了那岂不是更好。
“好奇心还挺重。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猜错了。”方晴雯很平静的告诉他。
木川期待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不叫方晴雨,那她叫什么?方晴雨又是谁呢?这么几天他积攒的喜悦突然一下子变成了悲痛。还有上周挨揍的部位,仿佛也旧病复发。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每一处筋骨都在滴血。特别是他的心,本以为它在接近现实的真相中正满载着喜悦,谁会料到它还没有靠岸,悲伤和落寞就已经泄了一地。
“你怎么了?”方晴雯看着突然呆住的木川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突然好困,不想吃饭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下。”木川回答的很无力。
“好吧,我去叫车。”方晴雯带着歉意应着他。她以为是自己把他累的了。
回去的路上木川沉默不语,害的方晴雯也莫名变得有些忧郁,不敢跟他说话。总觉得他的表情就像荒漠,给人一种死寂的荒凉。
送方晴雯回家后,木川仍旧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坐车走了。剩下方晴雯一个人满脸愧疚,她还在以为这次是自己把木川给累着了。赶紧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怕他会因此而怨恨自己。
“对不起,都怪我买太多东西了。”
“我只是太困了,可能昨晚上没有休息好。这两天一直都挺忙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木川回复她。
回去后的木川倒头就躺在了床上,确切的说是他自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掩上被子,便开始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人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此:心灵刚有了生机又被扼死。一个悲伤者,突然给他希望,那真是最大的不幸。并且那希望最后仍旧是失望。
黄昏是很容易让人遐想的,但对于沉浸在悲伤中的人而言,那就是瞎想了。木川恰恰就在此列。他已经醒来,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才能使自己不那么难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在心中问自己。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何苦问她,还不如就让自己假装一切妄想都是事实,好使自己麻木的活着。
“小雨,难道你真就是梦中的海市蜃楼吗?存在而虚幻。”木川不住的在心中默念。床头的笔记本里留有他刚写下的文字——厄洛斯:被择下的花瓣,沾满了清晨甜美的幻想。
露珠滚滚而下。
载着那声音——
就怕,就怕啊……
黄昏,盯着天暮那即逝的光,随着秒针在心中默念——
“放弃?不放弃?”
像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他是爱神,也是折磨之神——木川如是想着。
往事历历在目,有惊喜也有难言。木川的世界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佛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们实在不该因为自己的悲痛就去责怪命运。因为你不能要求自己在春天种上苹果树,在秋天就指望它结出香蕉。你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你心中还是充满凄凄,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问题是,如果它真的结出了香蕉,你会不会怀疑造物主的别有用心?人类就是这样,当他们疯狂的时候,心中就会失去敬畏,往往觉得自己就是天地,怀疑上帝的真实可靠。所以人类,经常像是一群迷失信仰,迷失家园的流浪者。心灵空虚,肉体就不免承受折磨。
木川的内心已经开始crazy,他不止怀疑上帝,他也怀疑自己。所以他的空虚更深,他的寂寞更浓,他肉体所受的打击更沉重。短短四天的时间,他那副皮囊已经瘦了十斤。这对于任何减肥无效的人们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只是这种方法却鲜有几人愿意尝试。你看,最有效的反而最得不到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