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统一大业的完成,最主要的原因是战略长远,战术运用得当。赵相如执政期间,赵国国力得到大幅提升,军事力量进一步增强,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供应战争,在战术上处于进攻态势,势如破竹,相继灭掉诸国。由于赵国在地理位置上处于中原的中心地带,六国中只有楚国不与赵国接壤,因此在战略上,其始终保持奉行结交楚魏的策略,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后顾之忧,并选择首先灭掉了强邻秦国,再攻打齐燕。赵国的策略运用十分灵活,尤其在灭齐燕的战争中,决策都是视实际情况而定,而不是完全机械地照搬既定方针,事实证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做法完全正确,齐有机可乘则先攻齐,燕可攻则灭燕。
——中国人民解放军XX陆军指挥学院XX级研究生大队庞真期末论文
赵相如回宫歇了一晚上,由于晚宴中喝了些许酒,所以夜里睡得也格外沉些,第二天起床时竟然难得的神清气爽。赵相如用了宫中精致的早膳,又吃了些开胃的小菜,心情好了不少。想起她离开宫中近半年,便让人把王阿龙找来。
王阿龙年岁已然不小,现在身边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孔平,是从新晋狼军中提拔的助手,一看便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赵相如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赞同,纵然她有着不老的容颜,可是效忠她的勇士们却不可遏制地慢慢老去。第一批入伍的狼军现在基本都已经从一线的作战任务中慢慢脱离,更多地承担起教学指导或是领导的工作。当然,赵相如的近身保卫仍是由最早一批的狼军负责,毕竟他们经验丰富,现在国内外对于太后的暗杀仍是层出不穷,完全交给新的狼军,他们不够放心。
孔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二十出头的人不苟言笑,面孔和他的名字一样,平淡无奇。
王阿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在综合考量了他的各方面能力和忠心后,决定选择他接手未来的特务工作。
“太后,各国已经发兵攻秦,行军路线各有不同,综合各方情报,属下判断,最先到达咸阳的恐怕是楚军。韩国虽然离得最近,但是秦军积威已久,韩王原本并不打算出兵,但是利益当前,他也有些动心,却不敢轻举妄动,是见了齐楚魏三国的动静后才匆忙做的决定。”
王阿龙汇报时,孔平垂首站在一旁,眼神丝毫没有胡乱窥看,赵相如在思考时偶尔瞥过他,见他十分沉稳低调,站在那里竟很少让人有存在感,这个年龄十分难得,心中已是八分满意。
王阿龙为了历练他,只要不是太机密地事情都会让他参与,比如这次汇报,能让孔平很快熟悉如何向上位者汇报工作,如何尽好作为臣属的本分。孔平学得很用心,他不用看也知道,这点让他十分欣慰。
赵相如没有说话,也不似在深思,只是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赵王总是命人将宫内最好的器具送来太后宫中供她使用,她其实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在古朴的铜案换成色彩艳丽的漆案时夸了一句颜色不错,之后赵王便将别处进贡的漆器紧着她宫里的送过来。赵相如只当是孝心发作,又想着朱红色和黑色搭配的漆器确实比青铜器轻便秀美,便也没有拒绝。
王阿龙见太后没有发话,便继续往下道:“齐王近来连召巫医,齐王后又从宫外征集名医诊治,显然已是病入膏肓的境地,根据宫内巫医的说法,齐王的病症恐怕就是三两个月的功夫了。”
“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赵相如微有些惊讶,“君王后和太子怎么说?”君王后正是齐王后,赵相如依稀记得《史记》上提到过这个女子,是个十分出色和聪慧的女人,可她并未见过,而这个女人在王后宝座上似乎十分低调,她不清楚是否会对自己的扩张之路形成阻碍。
赵相如只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渐渐能看见回去原来世界的路,但仍十分曲折。也许时光是在她身上凝固了吧,也许她终有一天能回去,那是的她也许只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君王后对齐王很是深情,最近有人见她憔悴了不少。至于太子建,宫中人多觉得不如其父。”
“太子建还小吧?”赵相如思索着。燕国将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齐国出来添乱。太子建若是本人亲政倒也罢了,但是现在年少,免不了他母后当政。所以他的能力不代表未来的齐国,看来要好好了解一下君王后这个人了。
“太子今年刚刚十五,还未娶妻,正是好玩的年纪。”
“君王后胆略不俗、不可小觑,就凭她当年宁愿与其父断绝关系也要与落难的法章私定终身便可知一二了。”赵相如对于这个奇女子颇有些兴趣。“对了,燕国怎么样了,前阵子不是还要出兵攻打房子一线吗,我让你和大王商量,你们后来怎么解决的,怎的最近没了消息?”
王阿龙想到这里一顿,继而微笑,神色中竟有丝骄傲的意味道:“属下按照太后意见将此事禀报给大王,请他裁决,结果大王只用了一计便让燕国内斗,燕太后云雅再无暇插手赵秦两国的战局了。”
赵相如看王阿龙的神色,颇有些惊讶,一挑眉道:“哦?竟有这等事,大王出了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王阿龙笑道:“只是动用狼军在燕国的力量,先是宣扬燕王昌得位名不正言不顺,又称先燕后嫡子变才是正统,接着便直接拉拢公卿大臣支持公子变,燕国有许多大臣不满燕太后……。”
赵相如拍案横眉怒斥:“胡闹!”
王阿龙吓得一愣,随即跪在地上。
“尔等是什么居心!这与将变架在火上炙烤有何分别?!媛为赵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竟然也要算计,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赵相如柳眉倒竖,王阿龙不敢言语,只能越发谦卑地接受她的雷霆怒火。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被训斥,却是被骂得最惨烈的一次。几乎要低到地上的头颅只能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大王,这一次可要被您坑苦了。
实际这一次是赵义主导了整个事件,王阿龙谨遵太后的吩咐让赵王拿主意,自己便不过多插手此事。赵义很快便定下这个浑水摸鱼之计,搅乱燕国内政,趁机牟利。王阿龙曾经在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太后极念旧情,几次三番叮嘱人照拂公子变,公子的乳母、养娘、侍卫都是狼军派去的人,可见她的重视程度。他也曾出言表示过疑惑,不过大王说是他自会和太后解释。现下看太后的模样,大王肯定是没有说,而自己总不能为了自己辩解而一味推罪给大王,便只能默默接下愤怒。
赵相如其实不傻,这种事情王阿龙是做不了主的,只是她实在是压不住地怒火中烧,之前赵奢来献策时自己就曾冷斥,本以为赵王想出了什么别的法子,不料他和赵奢竟是一般货色,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
她斥责了王阿龙,慢慢火气也消了不少,便让他下去。王阿龙松了口气,正要准备退下,突然小蛮进了来,余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王阿龙,心中微怔,脚步却不停,走到太后面前道:“太后,大王来了。”
赵相如已经渐渐熄灭的火蹭得窜起:“我不去找他他倒来了,甚好,让他进来!”
赵义让小蛮通报后,就听见内里训斥王阿龙的女声,心知不好,正准备溜脚走人,却不料里头传来赵相如的一声“甚好”,情知今天是少不得被教训一番,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迈进大殿。
果不其然望见那女子一脸怒容,赵义只好一脸涎笑道:“母后是为何事生气?”
赵相如根本不管他讨好的笑,只冷冷道:“大王可还记得邯郸之战!”
赵义不动声色地扫了地上的王阿龙和孔平一眼,嘴中道:“寡人自不敢忘。”
他话音还未落,赵相如已经厉声道:“若非媛舍生取义,我军如何能得知燕人的伎俩,又如何能激起庶民义愤同仇敌忾。媛虽已远嫁,可生生死死无一不为赵国打算。眼下她惨死异乡,纵然不能魂归故里,难道她唯一的孩子你们也要忍心算计?!”
赵义并不打算与她分辩,只得懦懦道:“是寡人有欠思量,以为靠狼军和燕国的公卿能保公子变安然无恙……。”
赵相如皱眉打断道:“你以为老妇不知你所谓的公卿是什么人?司马尚不过是燕国一个失势的贵族,他对变只有利用!变的安危不容有失,你们立即停手,现在大军已经回师,不必再忌惮燕国了。”
赵相如言辞坚决,赵义却站着不动,过了半晌,竟让王阿龙退下,留他和赵相如单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