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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杨癙公的故事

杨癙公是中国共产党四川地方组织的创建人之一,也是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四川党组织的优秀领导人。他生前曾经和朱德、刘伯承、吴玉章一起,于1926年冬发动和领导了著名的“泸(州)顺(庆——即南充)起义”,对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1898年,杨癙公出生于四川潼南县双江镇的一地主家庭。他从小活泼、胆大,有反抗精神,对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旧社会不满,立下了救国救民的大志。十五岁开始参加革命活动。他自称“我是旧社会的叛徒,新社会的催生者。”

杨癙公光明磊落,肝胆照人,善于团结同志。他对同志犹如对待自己的亲兄弟,把大家团结得象一家人一样。他对人严肃认真,不多和人家开玩笑,但在工作中态度和蔼,尊重同志,平易近人,使人不感到一点拘束,愿意和他亲近,有话愿对他说,所以他对党内的思想情绪很清楚,讲话从不无的放矢。同志有缺点和错误,他总是及时耐心地找本人进行批评教育,先弄清犯错误的原因,然后再晓以道理,使其认识错误,心悦诚服地愿意改正。他从不对同志发脾气,不以领导者的身份训斥别人。大家在他的领导下工作,都感到心情舒畅,毫无顾虑地积极努力地去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所以各方面的工作和斗争都获得显著成绩。

杨癙公在重庆有家,地点在二府衙。他本人常常住在党的机关里,但二府衙却成了同志们的接头休息之所。他经常穿一套旧西装,生活很简朴,但对经济上困难的同志总是尽力帮助,许多同志有时没有饭吃就跑到他家里去。他家里的人,由于受了他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感染,对待这些同志也犹如一家人一般。他的父亲杨淮清先生也把这些同志当作子侄看待,常常挽留一些来不及回家吃饭的同志在他家里吃饭。二府衙俨然成了一个革命的大家庭。1926年冬天,任自戈(当时任团的宣传部长)住在团的机关里,一夜不慎,衣服被小偷偷去了,第二天简直无法起床。杨癙公听到消息,马上叫人给他买了一身衣服来。杨癙公经济并不宽裕,当时手中没有钱,还是把他爱人赵宗楷的首饰当了给买的。

杨癙公身体瘦弱,经常接近他的人都知道他大便带血,身有疾病,劝他治疗,他却从不在意,总对大家说我们的工作要跟上去。1926年9月5日,英帝国主义炮击万县,造成万县惨案。他马上组织党团员发动群众,组织“万县惨案雪耻会”,掀起轰轰烈烈的反英帝国主义运动,支援北伐战争。当时,正是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时期,在北伐军打下武汉以后,他不但要秘密领导党的工作,还要公开出面领导国民党省党部(左派)的工作。他的身体一天天更加消瘦下去,大家都很着急,而他却满怀豪情地说,革命需要我们作出牺牲,我们就应当不惜自己的生命为党工作,到北伐胜利以后再治病。

杨癙公经常向弟妹和侄儿侄女讲解时事,介绍进步书籍,鼓励他们走革命道路。在他的影响下,他家有六七个人先后加入共青团和共产党。杨尚昆在回忆当年的情景时说:“癙公四哥是我早年的革命引路人,那时我们家就可以成立一个支部。”

杨癙公精明能干,多谋善断,有杰出的组织才能。他在担任中共四川地方委员会书记期间,不仅要秘密领导四川党的工作,广泛发动群众,开展工农运动和学生、妇女运动;同时还公开领导四川国民党的整顿工作,壮大左派队伍。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后,由杨癙公、朱德、刘伯承等人组成中共四川地委的军委,筹划武装起义,杨癙公兼任书记。他的工作艰苦繁忙,常常一天要跑几十里地,脚底打泡,声音嘶哑,一整天只吃上一顿饭,回来又赶着写文章、起草文件和布置各项工作,有时彻夜不眠。同志们怕他累垮了,劝他休息,他总是说:“为了革命早日成功,我辈不努力,尚待何时?”

“要革命就不怕牺牲,怕牺牲就不是共产党人!”这是曾多次遇险被捕的杨癙公发出的豪言壮语。

1927年春,革命形势危急。为了抗议英美帝国主义炮击南京,反对蒋介石叛变和四川军阀刘湘卖国,支援北伐战争,中共四川地委决定3月31日在打枪坝举行群众大会,游行示威。大会前夕,刘湘派人恫吓杨癙公,遭到他严词斥责。这天清晨,他的一个在刘湘部下当参谋的亲戚又送信说:“若能不去赴会,军座(指刘湘)定有好音。”杨癙公看信后连连冷笑着说:“我们是为了正义的事业,并不是为个人利益,难道有错吗?你们收买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临走前,他把不到一岁半的女儿赤化搂抱在怀里,又亲了亲摇篮中刚满月的小儿,对孩子们说:“老子死了,可要给我报仇啊!”他转身叫妻子快去妇联会集合,叮嘱弟妹们都去开会,然后向家人挥一挥手,大踏步地走了。

当浩浩荡荡的群众队伍进入会场时,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也混了进去。杨癙公要工人纠察队提高警惕,并增调童子军维持秩序。不料,大会刚刚开始,就突然枪声大作。反动武装里应外合,刀枪并用,对手无寸铁的群众实行大屠杀。一时血流遍地,呼声震天,当场死难者达五百多人,伤者千人以上。这就是著名的重庆“三·三一”惨案。杨癙公见会场无法指挥,便翻城墙脱险。第二天一早,他就冒着危险设法联络同志,布置善后工作,准备立即报告党中央。

这时,重庆已陷于白色恐怖之中,到处都有便衣密探,亲友多劝杨癙公暂避一下。他声泪俱下地说:“敌人如此残暴,同志们死的那么惨,革命工作一刻也不能停顿,我岂能顾及个人的安危?”4月2日,杨癙公动身上船,发现有便衣跟踪,便退了回来。因为要赶快向党中央请示报告,3日晚上他又化装启程。他乘坐的“亚东”轮已行至江心时,有叛徒告密。敌人的便衣队乘快艇和小船将轮船团团围住,跳上去进行搜查。杨癙公为了保护党组织和同志们,急忙取出密藏的组织名单,撕成碎片吞咽下去,又把余下的交给妻子和另一位党员,让他们照样吞下去。密探蜂拥入舱,查问:“你是不是杨癙公?”他泰然自若地回道:“我是,你们又怎么样?”密探说:“你们不要干什么共产党了,跟着我们干才有命!”杨癙公大骂道:“你们国民党反动派、反动军阀是什么东西?一伙凶恶的强盗,无耻卖国贼,屠杀人民的刽子手,眼看就要无立锥之地了!”

在这个紧急关头,杨癙公想的不是个人安危,而是怎样营救同行的另一位党员同志。他机智地问道:“我是共产党员,被他们逮捕,你先生又为了什么事情也遭逮捕?”结果那位同志被释放了。

杨癙公被捕后受尽折磨。敌人在审讯中用乱棍猛击他的双腿,强迫他下跪,他宁死也不屈膝。负责审讯的特务说:“你不怕死吗?和我们一起干,你的前途还大嘞!”杨癙公怒斥:“怕死?只有你们才怕死,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只能砍下我的头,绝不能丝毫动摇我的信仰。我头可断,志不可夺!”

敌人用尽各种手段,都是枉费心机,1927年4月6日深夜,残暴的敌人将杨癙公押到浮图关秘密杀害。在押解的路上,杨癙公高呼革命口号,匪徒们凶狠地用刀割去了他的舌头。杨癙公横眉怒视,残暴的敌人又挖掉他的双眼,砍断他的双手,将他枪杀。杨癙公壮烈牺牲时,年仅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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