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功成名就,又能远灾避祸是修身处世的要诀。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在不断变化,时势的盛衰和人生的沉浮也是如此,所以必须待时而动,顺其自然。这就意味着,为人处世要精通时务,是进是退都要有章法。只有如此,才不会该进的时候不进失去机会;该退的时候不退惹来麻烦,甚至是祸害。
张良的祖先是韩国人,伯父和父亲曾是韩国宰相。韩国被秦灭后,张良力图复国,曾说服项梁立韩王成。后来韩王成被项羽所杀,张良复国无望,重归刘邦。楚汉战争中,张良多次计出良谋,使刘邦险中转胜。鸿门宴中,张良以过人的智慧,保护了刘邦安全脱离险境。刘邦采纳张良不分封割地的主张,阻止了再次分裂天下。与项羽和约划分楚河汉界后,刘邦意欲进入关中休整军队,张良劝阻,认为应不失时机地对项羽发动攻击。最后,韩信等在垓下全歼项羽楚军,打下汉室江山。
公元前201年,刘邦江山坐定,册封功臣。萧何安邦定国,功高盖世,列侯中的享封邑最多。其次是张良,封给张良齐地30000户,张良不受,推辞说:“当初我在下邳起兵,同皇上在留县会合,这是上天有意把我交给您使用。皇上对我的计策能够采纳,我感到十分劳幸,我希望封留县就够了,不敢接受齐地30000户。”张良选择的留县,最多不过万户,而且还没有齐地富饶。
张良回到封地留县后,潜心读书,搜集整理了大量的军事著作,为当时的军事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汉王朝的江山虽然已经巩固,但统治集团内部的明争暗斗仍然十分激烈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卷进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轻则落得身败名裂,重则身首异处。张良不但在处理各种复杂总是上,表现出过人的智慧,在功成名就时不贪功,不争利,以忍让保全身名的高尚品质,更是难能可贵。
过于贪恋权柄,集大权于一身不肯轻易松手的人,实际上是很愚蠢的人。他不知道不忍贪权的害处,或是已经知道其害处,仍执迷不悟地疯狂占有权势,败亡之祸也就临头了。南宋时的韩侂胄就是这样的人。
韩侂胄中南海县任县尉时,曾聘用了一个贤明的书生,韩侂胄对他十分信任。韩侂胄升迁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宁宗时,韩侂胄以外戚的身份,任平章,秉国政。当他遇到棘手的事情时,常常想起那位书生。
一天,那位书生忽然来到韩府,求见韩侂胄。原来,他早已中了进士,为官一任后,便赋闲在家。韩侂胄见到他,十分喜欢,要他留下做幕僚,给他丰厚的待遇。这位书生本不想再入宦海,无奈韩侂胄执意不放他走,他只好答应留下一段时日。
韩侂胄视这位书生为心腹,无话不谈。不久,书生就提出要走,韩侂胄见他去意甚坚,便答应了,并设宴为他饯行。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在南海共事的情景,相谈甚欢。到了半夜,韩侂胄摒退左右,把座位移到这位书生的面前,问他:“我现在掌握国政,谋求国家中兴,外面的舆论怎么说?”
这位书生随即皱起了眉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叹息着说:“平章的家族,面临着覆亡的危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韩侂胄知道他从不说假话,因而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他苦着脸问:“真有这么严重吗?这是什么缘故呢?”
这位书生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韩侂胄一下,摇了摇头,似乎为韩侂胄至今毫无察觉感到奇怪,说:“危险昭然若揭,平章为何视而不见?册立皇后,您没有出力,皇后肯定在怨恨您;确立皇太子,也不是出于您的努力,皇太子怎能不仇恨您;朱熹、彭龟年、赵汝愚等一批理学家被时人称作‘贤人君子’,而您欲把他们撤职流放,士大夫们肯定对您不满;您积极主张北伐,倒没有不妥之处,但战争中,我军伤亡颇重,三军将士的白骨遗弃在各个战场上,全国到处都能听到阵亡将士亲人的哀哭声,军中将士难免要记恨您;北伐的准备使内地老百姓承受了沉重的军费负担,贫苦人几乎无法生存,所以普天下的老百姓也会归罪于您。平章,您以一己之身怎能担当起这么多的怨气仇恨呢?”
韩侂胄听了大惊失色,汗如雨下,一阵沉默后,又猛灌了几杯酒,才问:“你我名为上下级,实际上我待你亲如手足,你能见死不救吗?您一定要教我一个自救的办法!”
这位书生再三推辞,韩侂胄仗着几分酒意,固执地追问不已。这位书生最后才说:“有一个办法,但我恐怕说了也是白说。”
书生诚恳地说:我亦衷心希望平章您这次能采纳我的建议!当今的皇上倒还酒脱,并不十分贪恋君位,如果您迅速为皇太子设立东宫建制,然后,以昔日尧、舜、禹禅让的故事,劝说皇上及早把大位传给皇太子,那么,皇太子就会由仇视您转变为感激您了。太子一旦即位,皇后就被尊为太后,那时,即使她还怨恨您,也无力再报复您了。然后,您趁着辅佐新君的机会,刷新国政。您要追封在流放中死去的贤人君子,抚恤他们的家属,并把活着的人召回朝中,加以重用,这样,您和士大夫们就重归于好了。你还要安靖边疆,不要轻举妄动,并重重犒赏全军将士,厚恤死者。这样,您就能消除与军队间的隔阂。您还要削减政府开支,减轻赋税,尤其要罢除以军费为名加在百姓头上的各种苛捐杂税,使老百姓尝到起死回生的快乐。这样,老百姓就会称颂您。最后,你再选择一位当代的大儒,把平章的职位交给他,自己告老还家。您若做到这些,或许可以转危为安,变祸为福了。
韩侂胄一来贪恋权位,不肯让贤退位;二来他北伐中原,统一天下的雄心尚未消失,所以,他明知自己处境危险,仍不肯急流勇退。他只是把这个书生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以便及时应变。这位书生见韩侂胄不可救药,岂肯受池鱼之殃,没过多久就离去了。
后来,韩侂胄发动“开禧北伐”,遭到惨败。南宋被迫向北方的金国求和,金国则把追究首谋北伐的“罪责”作为议和的条件之一。开禧三年,在朝野中极为孤立的韩侂胄被南宋政府杀害,他的首级被装在匣子里,送给了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