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索左右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终于,亚索确定,这是一块能石。
这是一块通体黑色的石头,黑得有点发亮,棱角分明,表面平滑。
颜色深得有些发亮,是判断一块石头是否能石最主要的特征,当然仅此是不够的,其次就看石头的外表,与普通自然形成的石头相比,能石表面相对平滑,这种平滑不是普通的平滑,比工具切出来的还要平滑几分。而亚索手里的这块石头就具有这样的特征。
什么颜色的能石就代表着什么原石,黑色的能石就是黑原石。以前亚索只是七分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黑原的存在,至此亚索已经完全确信了。原来这是黑原石,亚索想起这两个多月的挖矿生活以来,自己不仅一次碰到这样的石头,但都被当时无知的自己忽略掉了,亚索想想好笑,把这块石头小心收集起来,现在黑原石对亚索的修行还没有太大帮助。
挖到这块黑原石后,亚索就从二十多米长的斜道中退了出去。这条斜道是亚索近一个星期以来的成果,每天亚索都坚持挖三四米,一个星期二十多米。
中央矿坑的通道已经损毁,亚索想出去只能自己挖一条出来。一个点到一个面最短的离是这个点到这个面的垂线,那么就应该垂直向上挖,亚索也很想这么做,但理智让亚索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矿洞坍塌后土质变得十分松软,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二次坍塌,而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一条垂直的通道中,那对亚索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因此亚索只能选择斜四十五度向上挖,降低风险的同时又保证自己的效率。
一个星期前,亚索还在期待除了自己之外,还能有人活着,但一个星期没有人影,亚索的希望已经慢慢磨灭了,想来矿难之后太概就真只剩自己活下来了。两个月前部落旦发配了五万多俘虏来这里挖矿,两个多月后就只剩亚索一人,不仅如此,如果自己不能成功出去,那就是一个不剩,亚索再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性。
亚索回到中央矿洞,与一个星期前相比,这里已经大不一样,原本只有五平米大小的空间,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平米大小。在矿洞的一边密密麻麻堆叠着有几十具尸体,这是亚索从中央矿洞中清理出来的,这当然不是全部,但亚索不急,以后有的是时候清理慢慢清理。与尸体相对的另一边则摆放着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颜色各不相同,唯一共通处就是颜色深得发亮,没错,这些都是能石,是亚索一个星期以来的成果。如果不能出去,这些能石对于亚索来说没太大用处,唯一的用处只是给原子灯提供原料,然而一块最普通最小的原石也能让原子灯轻轻松松亮上半年甚至一年,矿洞中许多的原子灯其实也用不了多少。但人活着总要抱有期望,如果能活着出去,除黑原石留着自用外,其它的都可以换成金币,许多许多的金币。
连续挖了几个小时之后,亚索饥肠辘辘,亚索随便抓起一具尸体的胳膊就啃了起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尸体早已发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一般人都不愿意靠近,更别提吃这些尸体了。亚索原本以为自己也会有很长的一段适应期,但其实没有。亚索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吃习惯了,亚索只能想到这个理由,然而现实不仅如此,与一开始吃没发烂的尸体相比,亚索居然更愿意吃这样的发烂的尸体,没有先前的呕吐感,而且亚索还吃出一种难有的美味,就像一道原本普通的菜中加了一种极其美味的添加剂,亚索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亚索没有更多的追究原因,不反感就是好事。
吃饱后,亚索就地开始冥想。
空间中的黑原不停的进入亚索体内,与一个星期前相比速度自然快了许多。亚索把这些进入体内的黑原都聚集到自己的经脉内,亚索能清晰的感到自己的经脉有一种填充感,就像往一个空口袋中装沙子。一个星期的填装没能达到一半,亚索之前估算着两个星期达到初原三级的想法显然太乐观了。亚索不知道是否自己的天赋只有中等,还是有另外的原因,也许是黑原和其它原子不同,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是重生以来亚索第一件感到稍稍不爽的事情。
亚索所处境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是食物?亚索一开始就这样认为,只要足够多的食物,就算挖上十年时间,亚索也能挖出去,中央矿洞中有几百具尸体,足够亚索了。似乎只要亚索有足够的恒心,出去只是早晚的事,但很快亚索就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面临的最大困难。
一开始一个星期还好,并不是特别明显,但两个星期后,亚索就有点颓丧了,亚索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每天挖通道,吃尸体,冥想,睡觉,周而复始,一个人在漆黑的矿道中进进出出,没有人说话,亚索也不说话,自己对自己有什么好说的,以至于亚索都不敢确定自己出去后还会不会说话。虽然亚索确信自己有这个恒心挖出去,但巨大的孤独感也是真真存在的,让亚索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地底独自蠕动的臭虫。亚索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亚索不敢确定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疯掉。
然而亚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亚索唯一想到的一条措施就是说话,自己对自己说,把自己心里想的说给自己听,略略的能够缓解一些孤独感。亚索非常需要一个玩伴。玩伴,亚索想起了自己最亲近的妹妹,亚螺。
亚螺只比亚索小一岁,在亚索有记忆开始就有亚螺的存在。在没遇到拉西妮之前,亚索是一个大人眼中的好孩子,但实际上亚索还是拥有一个熊孩子具有的调皮捣蛋。
“哥哥,你偷偷摸摸的干嘛?”
亚索手足无措的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亚螺。
亚索吐了口气,拍了拍亚螺的脑袋,“你今天的功课没完成吧,还不快去做,要是修行落下了又要挨爸爸的骂。”
皇家年轻一辈中天赋最高的是亚索,亚螺的天赋虽不如亚索,但也是上等天赋,修行速度在年轻一辈中算是前几名,很少挨父亲的骂,亚索如此说自然想支开亚螺。
亚螺不开心,一张嘴嘟得老高,“哼,有好玩的也不叫我一起玩。”
亚索装做面色平淡,道:“什么好玩的?”
听到亚索这样说,亚螺更不开心了,抿着嘴道:“也不知道厨房里的赤皮猪蹄是被谁偷吃了。”
赤皮猪蹄原本是接待客人了,但亚索一时嘴馋,跑到厨房偷偷吃掉了。亚索原本以为没人知道,但不想被亚螺知道了。
“嗯。”亚索被抓到把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只要带我一起玩,我不会把这事捅出去的。”亚螺得意的笑道。见亚索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亚螺气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看爸爸白天骑回来的虹尾马吗。”
亚索见这都被亚螺知道,无奈只好带亚螺一起偷偷溜进栓马的库房。
虹尾马的特征在于马尾为七色,看上去就像彩虹,因而得名。这种马十分美观,深受贵族人民的喜爱,不足之处在于这种马野性难驯,难以捕捉,更不可能驯养,因此能够拥有虹尾马是贵族身份实力的体现。今天,亚索的父亲亚达不知怎么搞到一匹。
这匹虹尾马为三阶,对于当时为成原境的亚索兄妹来说,还是很危险性的。但再危险也阻挡不了兄妹两的好奇心。
其实亚螺不知道的是,亚索不仅要来看虹尾马,还想亲身上去骑一把。
此时虹尾马正在专注的吃食,对突然进来的兄妹俩爱理不理的样子。
亚索绕着虹尾马看了一圈,突然一个翻身跃坐在虹尾马上,引得亚螺一阵惊叫。
“哼。”亚索伸手摸了摸虹尾马的脑袋,“也没有大人们说得那么凶吗。”
亚螺惊叫过后,看虹尾马没有太大的反应,伸手跳叫道:“我也要,我也要。”
亚索怕亚螺的叫声引来别人,无奈把亚螺也拉上马背,放在自己身前。
亚螺刚坐稳,看似温顺的虹尾马突然发疯似的乱跳起来。
“啊,啊。”兄妹俩吓得直在马背上惊叫,又死死的抓住马身怕被甩脱。一时马匹力大,生生挣断开绳索,也不管墙壁和门,横冲直撞,撞倒了一排房屋。
最后两人被几个及时赶到的动原境管家救了下来。
事后,亚索兄妹俩足足被禁足了一个月。
亚索躺在石头床上,想着往日美好的时光,一阵倦意袭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