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耳目正酣。
“刀疤,不,郭帮主,听说江阳手下高手如云,我下面的兄弟想请你指教指教。”三江帮帮主杜仲吾,面色狠厉,鹰勾鼻,阴沉沙哑的声音,即便伴着笑容,也会让人有股不寒而栗之感。已近知天命,为人阴险若冷蛇,手段残忍狠毒,如果不是四联会背后支持,,恐怕早就被道上人合力铲除。
仗着四联会撑腰,便倚老卖老对刀疤轻笑道。首先是直呼刀疤而不是郭帮主,言语上便如同前辈对后生仔指点一般。此言一出,赵长河等人便怒目一瞪,想要站起来。
刀疤伸手一压,并未起身,呵呵笑道:“原来是杜老帮主啊,郭某不才,得江大哥厚爱和兄弟们支持,暂时作了这江阳帮帮主,以后还要多请杜老关照。只是半年前下面兄弟失手伤了杜老,一直心怀歉意,不知您老恢复得怎样了?”
杜仲吾干瘪的脸上肌肉僵了一僵,接着便阴阴沉沉地说道,“嘿嘿,不劳郭帮主挂牵,惦记我这把老骨头一大把人,但阎王爷就是不收我啊,嘿嘿。黑子,出去让郭帮主指教指教。”
黑子,人如其名,全身拗黑发亮,寒冬季节也着短衫,饱含力量的股肉隆起。看其凶狠冷僻的眼神,估计也是命案累累之辈。
“请赐教!”黑子走至厅中宽阔地带,对着刀疤拱手。
“不是谁都可以挑战帮主的,对付你,我来足矣。”任烈立即跃出来。任列是伐峰前四十名,已训练半个多月。
黑子并不多言,跃上前来便从上、中、下三路连连踢出重腿,呼呼作响,落地震得地面轻颤。
任烈一开始就被动接招,虽然心中窝火,却也不得不小心应付。任烈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伐峰中算得上优秀,在面对黑子这种成天进行生死厮杀的老江湖,应付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尤其是临场应对。
任烈左闪右退,避开黑子迅猛的攻势,伺机快攻黑子后背空档。在斜挡黑子掏心冲拳后,任烈顺势跃到黑子身后,弹腿踢出。黑子听到拳声,并未回头,就势前冲,双手落地翻腾,双脚弹踢大厅柱子上,返身回扑,双拳直冲任烈胸口。
光电火石般,任烈来不及闪避,在后退的同时,出两拳格挡。如重锤袭到般,任烈噔噔噔沉沉地退了好几步。幸好用幽清液淬炼身体,要不然,放在半个月前遇到这场格斗,任烈早就骨折躺地了。
看到黑子抢占先机,一路猛攻,逼得任烈仅余招架之力,眼看着胜劵在握,三江帮和四联会等一众人喜笑颜开,喝彩连连。
“黑子,加油,让江阳帮的这位高手好好指教你,机会难得啊,机会难得啊!”
“江阳帮的这位兄弟,千万不要藏拙谦虚哟。”
“烈哥(任烈,烈子),加油!”
几过回合下来,虽然在狼狈招架,任烈也是在琢磨黑子的套路和底线。清风拳快、柔、绝,快有猛虎下山、双雷轰顶、疾风骤雨;柔有轻风细雨、过眼云烟、叠影迷离;绝主要是内劲运用,配以在快柔中发力。任烈是伐峰中的佼佼者,资质过人,也是才踏入内劲一层,对清风拳勉强运用三四成。而内劲刚入门的,大概能发挥清风拳一二成的威力,未入门的用清风拳,只能有形无神,花花空架子而已。
黑子体格彪悍、灵活敏捷,但核心的是靠狠劲、拼命博命的冲劲。
众人喝彩时间不长,两人交手却迅捷若猎豹,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去。任烈的动作不再是生硬晦涩,在攻守持平之际,偶或前攻后伐,逐渐退却开始的颓势。当然,任烈也仅仅是将快柔的前两招反复运用,第三招因为内劲不足而完全没有用。
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任烈,黑子心道,不过如此。能撑过开始的猛攻,持久乏力亦是枉然。算了,还是速战速决!
念起行必,黑子左撩右拔,左手扣向任烈右手,左脚弹步冲,右腿曲膝顶向任烈小腹,任烈右移半尺,侧身一转飞起一脚踢向黑子左腿。哪知,黑子前冲的是虚招,并未使力。黑子迅速收式一蹲,蓄尽全力攻起,黑虎掏心对着任烈中盘直出。
若是击中,任烈非死即残!绝对血溅五步!
任烈此时如果继续踢过去,可能胸腹先被击中,而踢出去的力度便大打折扣。此刻,任烈便使出轻风细雨,身体折曲中空躲过黑子的黑虎掏心,同时双手变肘,一记猛虎下山迅雷不及掩耳般攻向黑子后背。
“噗”,一个人轰然倒地。
“噗”,又一个人轰然倒地。
光电火石间的事,有点让人回不转神来。
本以为任烈被解决掉,是分分秒秒的事,结果却是黑子被解决了;本以为“噗,噗”两声,是打斗的两个人“同归于尽”,结果任烈还直愣愣地站立着。
那么,另外一个倒地的是谁呢?
任烈也是诧异,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把黑子打成两个人啊!
“你大爷的!”第二个人一下子就翻转身,口中恼怒异常地骂道。
“老大?!我……我……”任烈一下子发现正飞,惊喜欲狂、惊慌失措,突然间变得语无论次。见到自己的老大,心中喜悦油然而起,可老大摔倒在地,是我打的吗?自己好像还没那个本事,若不是,还有谁能打倒老大?除开自己和黑子外,没有人靠近这里啊?
究竟是怎么了?
任烈纠结万分,语无伦次。
等任烈想抬头把话说完时,正飞又不见踪影了。正飞在冲闯白色殿门前第一台阶时,直接被弹出界核,灰扑扑地出现在晚宴大厅,爆句粗口便返回界核继续前进。
“咦,明明看到两个人倒地上,转眼间却只有一个了?不会是我眼花吧?”
“我都没看到两个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是仿佛看到两个人的,靠,难不成黑子会分身合体术?”
“杜帮主,黑子真的会分身合体术吗?高手啊,佩服佩服!”
周围的人距离远些,没有看清这边的状况。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杜仲吾也没看清状况,听闻周遭人言,不禁有些好笑,黑子是自己领养的孤儿,从小培养,他有几斤几两,我这个干爹还不清楚吗?居然还整出来分身合体术!
心中在嗤笑,却也留意场中变化。杜仲吾正用心看时,礼军义微微侧身轻言:“你那黑子虽然大意失荆州,但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如果这次黑子伤势过重,杜仲吾本来打算将黑子放弃掉的。但是听到礼军义饱含深义的言语,多疑的心中又活络起来。难道礼军义真看出黑子的特别?那些人讲的真是有可能?如果黑子真的有潜力,就该好好用,可这小子为啥要对我隐瞒?思前想后,杜仲吾决定还是暂时好好用黑子。
正飞不知道,自己无意的出现一晃,居然帮了黑子一个大忙。
三江帮的人灰溜溜地将重伤昏迷倒地的黑子带走,任烈也在一片喝彩声中回到原位。
“恭喜,恭喜啊,不愧是钟海市的霸主,江阳帮一统钟海市,指日可待!”杜仲吾阴阳怪气地说道。
其余帮派的人也是嘴角牵强地笑笑、拱拱手示意,但全部都用起十二分的精神,听刀疤如何作答?
“杜帮主,有的人总是在背后使黑手,挑拔离间,想把道上搞得鸡犬不宁,从中混水摸鱼。我们江阳取代黑虎帮虽属偶然中的必然,但江阳帮的以后宗旨就是尽一切可能与同道和睦共处,大家和气生财。对那种害群之马,我们江阳帮会联合道上兄弟们一起讨伐,杜帮主,你也会加入这种讨伐的吧?”刀疤也不含糊,微笑着应道。
杜仲吾尴尬地嘿嘿两声,“那是,那是,谁敢使坏,我老杜第一个饶不了他。”
卢艳梅莞尔一笑,“杜帮主深明大义更显出铮铮铁骨、磊落胸怀,实在令人佩服啊!不管其他人如何决定,木兰堡是认同江阳帮郭帮主的讲法,同时也会为道上的稳定多出一分力!”
“嗯,我也赞同卢帮主的讲法,道上兄弟们都不容易,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如果有人蓄意破坏,大家就要联手合力对付。”看到卢艳梅说完,礼军义也紧接着朗朗说道。
“支持几位帮主,你们简道出我们小帮派的心声了,多谢!”
“是啊,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全部仰仗几位大帮主了!”
“有几位大帮主的表态,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成天担心被吃得骨头渣不剩。”
众多小帮主看到三大帮主表态,便七嘴八舌说开来,心中纠结的事情一解开,豪情顿生,猜拳行令、交杯推盏活络起来。
“郭帮主,听说贵帮的江帮主风度翩翩,才能超群,龙凤之姿,天纵奇才。之前就有心结交,却机缘不足。今天特来赴宴拜访江帮主,还请郭帮主引见引见。”再次与刀疤干杯时,礼军义神情凝重地对着刀疤说。
江正飞象一张白纸,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众人一查就知根知底的了。可越这样,让大家越发好奇,这样一个年轻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一个大帮派的?中间绝对有重大隐秘!整个江阳帮,除开江正飞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得穿、望得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日不了解清楚清正飞,便日日如鱼鲠在喉、夜夜如芒在背!
明里,大家都是醉醺醺、朦朦胧胧的,可一听礼军义的话,许多人便放慢自己的动作,端起酒杯品起来。
刀疤举杯,一饮而尽。
再倒满一杯,刀疤朗声说道:“礼帮主,真是不好意思,江大哥临时有事,暂时没有出席。他最近有比较忙,有空的时候再拜会各位。这杯酒是我代江大哥敬您的!”
忙,忙啥哟?不忙的时候,轻轻松松拿下黑虎帮,忙起来以后,要灭掉我们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讪讪一笑,礼军义喝下了一杯涩涩的酒。
“郭帮主,冒昧打扰一下,先前观看江阳帮那位兄弟的非凡身手,钦佩有加。正谓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在下不由心痒,还想请贵帮派人指点一二。”趁着酒意,四联会夏候萌对着刀疤抱拳说道。
今晚来赴宴是明面上是应酬,真正的是要趁机探一探江阳帮的实力。根据从各方面了解到传闻,整个江阳帮似乎是江正飞一个人在撑着,其他人几乎不足为虑。
能试探到江正飞,是最好的,实在不行,也要将刀疤等人的实力试出来。在赴宴前,大家商议的结果便是如此。本以为黑子会拿下一个开门红的,谁知败得惨不忍睹。最终,在礼军义的暗中示意下,夏候萌作为四联会数一数二的高手,便直接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