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已是半夜子时,皎洁的月光投进青纱帐,平添一份宁和。即墨初静也没了困意,下床坐在梳妆台前,发现竟然连面镜子也没有,再想起他们嘴里喊的丑八怪,也就不奇怪了。
即墨初静探口气,莲步轻移,出了房门,站在院子中央的梨花树下,凝视着皎皎的月光,一身白色里衣显得它大病初愈般柔弱。青丝及腰,随着晚风轻轻摆动,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芒,衬得她美丽动人。
这样美好的夜色让即墨初静觉得自己虚弱的身子似乎有些精神了。
再次躺下就好眠到了天亮。外面的丫鬟叫即墨初静起床。
“你叫若兰,是吧?”即墨初静坐在梳妆台前平静的问身后给她梳头的女孩。
“回大小姐,奴婢正是。没想到小姐还记得奴婢。”若兰小心翼翼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欣喜。
“恩,梳妆台前为何没有镜子?”即墨初静缓缓地问。
“啊。。这,这个。。”若兰突然慌张的吞吞吐吐,即墨初静平静的气场让她还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巴的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起来吧,去拿镜子来。”即墨初静吩咐道。
“小,小姐,您真的,真的要镜子?还是不要了吧?奴婢绾发的手艺很好的,奴婢保证。”若兰谨慎又为难的说。
“没事。叫你拿你就拿来。”
若兰看即墨初静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了,小姐自从醒来也不傻了之后就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抗的气势,让她开心的同时又害怕着。
即墨初静从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的若兰手里直接一把拿过镜子,一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难免惊讶:之间镜中的双眸淡漠如水,如雪的肌肤配着乌黑如泉的墨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在脑后,一根朱红的步摇插在发间,额前一枚紫红色水晶,晶莹剔透。上面似乎是刻着一朵未曾盛开的花骨朵儿,托着一个细细的“静”字。即墨初静一看就很是喜欢,记忆中知道这是他娘亲在她13岁生辰时拿出来给她戴上的。眉不描而黛,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难掩风华。然而这一切,都被左眼角延伸而下的一块红色胎记毁灭殆尽,显得狰狞吓人。
“唉,原来如此。”即墨初静喃喃低语。
若兰看着小姐对着镜子发呆,亦不敢吭声,怕引起小姐更大的伤心难过,乖乖的站在一边。
这时门外响起了丫鬟通报的声音,若兰急忙出去看了看,回来发现即墨初静已经将镜子放下了:“若兰,出了何事?”
“回小姐,是徐管家来了,家主让小姐去书房一趟。”若兰恭敬的回答。
“恩,我知道了,走吧。”即墨初静抬脚向外走去。
看着门外等候的徐管家面含恭敬,但是即使面对她这个废物亦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加上刚才他都在门口了也没被她发现,而且,现在凭她前世看人的眼光居然看不透他太多。他是在即墨家服侍凌老爷子半辈子的人了。即墨初静不禁觉得不愧是四大家族之首。
这时,通往书房的花园里,一群丫鬟婆子在窃窃私语,声音可真谓不低。
“大小姐真的好了?”
“可不是么?昨儿我还不信呢,不过亲眼所见啊。”
“是啊,你看那气势,绝对是好了的。”
“好了又如何,还不是废物一个?”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屑道。
“就是,大老爷房里没了二小姐,只剩大小姐一个废物,只会更加没落的,大小姐再受家主疼爱又如何?还不是二房得力?不过咱们即墨家如今人才只怕更加稀少,我看啊,我们还是早为自己打算打算才好。”一个粉衣丫鬟不屑道。
闻言一众小丫鬟脸上露出摇摆不定的神色。
即墨初静看着那个声音的主人脸上划过的得逞,眼底一丝寒芒划过。
“对呀对呀,这么大的事儿,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天赋在那儿放着,无论如何家主不会为大小姐这个废物做什么的。何况还有上官家和南宫家横插一脚,万一逼急了他们联手怎么办?唉。可惜呐。。”一个婆子一脸惋惜同情的感叹。这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啊,有的时候真不如他们这些普通人过的幸福。
“都瞎议论什么?一个个不想要脑袋了?敢非议主子的事情。”若兰小心的看了一眼即墨初静,发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松了一口气,于是大发雷霆,一改刚刚在房间里的害怕:如今小姐好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小姐,再也不忍让这群坏蛋了。若兰的脸上划过一丝坚定。勇敢的护在即墨初静身前为她出头。
“怎么?我们说的不是事实么?大小姐无法修炼,如今总不能让家主为了你得罪其他两大世家吧?”那个粉衣女孩趾高气昂的鄙视了即墨初静一眼。
即墨初静微微一笑。扫视了一圈那些丫鬟婆子,顿时全都噤声了:那是大小姐么?好可怕的眼神,明明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而已啊。一定是我看错了。
于是这样想着的众人又把心放回肚子里,一脸不屑的看着平静的即墨初静和气的脸色通红的若兰。所以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若兰,即墨家的丫鬟婆子都在这儿了么?”即墨初静清冷的声音传来。
若兰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干嘛,但是还是思衬了一下答道:“回小姐,是的,除了厨娘、都在这了。”
“很好,你、你、和你,从今往后去静幽阁吧,赐名若风、若水和若灵。你们三个和若兰一起,内室伺候。”又指着院门口的一个护卫:“你,赐名离刹。院子的安危以后由你负责,你自己挑属下。你们记着,什么都不会没有问题,可以慢慢学习,但是,在我这儿,忠心是第一位。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即墨初静淡淡的说完后,看着最后面三个人:“至于那三个,给我拖到苏园乱棍打死。其它人每人领二十大板。”
众人一愣,但很快,被即墨初静挑中的人都反应过来,欣喜又恭敬的看着即墨初静:“谢主子赐名,从此刻起,我愿终生效忠眼前之人。永不背叛,若违此誓,灰飞烟灭。”话音刚落,天地规则闪现,誓言已成。
他们不傻,尽管效忠之人现在是废物之身,但是他们不会后悔,他们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一身白衣之人身上散发的耀眼早晚站在顶峰。那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不是谁都有的。
即墨初静被这整齐划一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是觉得他们几人还能用,加上自己又缺人才这么做的,没想到他们眼光这么好,而且居然如此信任自己,如今誓言已成,她也会遵守诺言,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他们不会知道这一番做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精彩人生以及后世子孙万福,万众敬仰的荣耀。
离刹说完立刻去拖走了那三个人执行棍法去了。他就是救了即墨初静的那个男子,凭他玄者的实力剩下的人哆哆嗦嗦的不敢反抗,只觉得如今大小姐是怎样也惹不得的了。
即墨初静很满意现在的效果,若始终不出手,总是会有很多不长眼的人找事。虽然不怕麻烦,但是这些小喽啰只会浪费她宝贵的时间罢了,她可是大忙人,没空跟那群闲人浪费青春。
徐管家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波兰平静。
即墨初静让他们都回了静幽阁,带着若兰一人抬步离开。
“若兰,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即墨初静淡淡的开口。她不是看不到若兰那低落的情绪,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小丫鬟还是适合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生活呐。这般丰富多彩的年纪不该想那么多的。即墨初静貌似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就13岁而已。
低头走神的若兰猛地一惊,眼眶一红就没忍住,喜极而泣的站在那儿又哭又笑。随机擦了眼泪认真的看着即墨初静,一字一顿的说:“我,若兰,此刻起完全效忠于眼前之人,终生伴随,如有违背,永坠地狱。”
即墨初静好笑的拉着她向书房走去。
徐管家看着即墨初静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嘴角抽了抽,这几句话就收复了五个心腹之人。可见其心计不一般呐。不禁望向那片湛蓝的天空,眼底滑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