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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唾液木桩

虽然房东的为人不错,可听到楚鱼要租借一所空了许久,因为地方实在太大而租金很少有人能够接受的大房子时,房东还是有点气恼。

这两兄弟的境况,房东十分清楚,一个月除了十文钱付了房租之外,剩余金钱够生活费用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余钱租赁大房子,这不是明显开他玩笑吗?

只是,当楚鱼拿出那枚铁令牌的时候,房东大大地愣了一下,初初还不认识,但听楚鱼一解释这令牌的用处,房东便心中愕然,想着这两个小家伙难道要一飞冲天?

房东庆幸自己从来没有恶言恶语相向,租金方面按实际办事,却也不增不减,和两兄弟不交恶也不施恩,若是这少年真的当了城卫,应该不会记恨自己才是。

楚鱼并不知道房东患得患失的心情,将大房子租赁下来之后,带着男孩到了翼阳城街市,几乎倾尽所有钱财,买了一些熟食热汤带回。

正高兴奔在前头的男孩,路过一家书铺,盯着那些书籍看了一会,待楚鱼走近来的时候,才收回了目光。

楚鱼如何不知道男孩的想法,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带着他走入书铺。

坐在店内的店家看两人衣着,明白两人也不是什么大主顾,连站都没有站立起来,全将两人视而不见。

果然,楚鱼瞧了一遍,才找到一本印刷最是粗陋的《孔圣言》,询问那店家道:“老板,这书怎么卖?”

店家甚至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五根手指示意。楚鱼眉头一皱,心中也气恼这店家的态度,却也无法,只是面无表情地放下五枚铜钱,拿着那小册离开。

出了书铺,男孩捧着《孔圣言》视如珍宝,而楚鱼则是吩咐了他几声待会回去之后,如何如何。

回到小屋,花了小半日的时间,才将许仙师迎入旁边的大房居住。

那许仙师还要留下两人一同就餐,楚鱼瞧了男孩一眼,后者连忙以“生活简朴,吃惯粗茶淡饭”为由,说着由奢入俭难,推辞了过去。

“如今勤俭,将来必定有大成就。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对了,楚鱼,”这会,许仙师已经知晓了两人的名字,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和楚鱼说着,“这里面的东西,你每样购买一份回来,晚上的时候,某就开始教你习练。”

楚鱼接过纸条,看上面只是些普通的东西,还是一些并不贵重的药材,却有一份白虎的唾液难以寻觅。不过,楚鱼只是点了点头,便收了纸条,和许仙师告辞而去。

回到小屋,男孩本想留下观看他那本宝贝《孔圣言》,也被楚鱼带了出去。

等到晚上,也不知道楚鱼从什么地方购到了白虎唾液,拉来一捆大腿粗细的木头,以及一些宣纸墨水,回来了大房子。

之后,许仙师吩咐楚鱼将白虎唾液,在每根木头顶端细细涂抹一番,而他自己,则是将宣纸墨水放在身前。

盘腿而坐的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却突然双眼一睁,射出数道白光,将身前的十几张宣纸笼罩在内。

在男孩眼睛瞪大的注视之下,十几张宣纸凭空飞起,而后原本盛放着的墨水也跟着滴溜溜腾空而出,一颗颗圆滚滚地停留在宣纸前面。

那许仙师也不看宣纸墨水,只在口中念叨着一句句微不可闻的口诀,那腾空的墨珠随机炸开,溅射在一张张宣纸之上。

墨迹染上宣纸,在纸上并不停留,而是四处游走,很快或散开或汇聚成了一幅幅墨线勾勒的图画。图画中,除了第一幅只是点和线的布置之外,其他宣纸上面,都是些施展着不同动作的人形。

与此同时,一边涂抹唾液的楚鱼,却也时刻留意着许仙师的动作,他那口中念叨的词句,也被楚鱼听得一清二楚。但由于有了第一次念口诀便口干舌燥的经验,楚鱼不敢尝试这些词句。

画像完成,楚鱼也将唾液涂抹完毕,许仙师一挥手,那张点线布置图飞到楚鱼手中,这才吩咐道:

“你将木头插在院子中,每根隔三掌距离,按照图纸布置便是!”

于是,楚鱼又花了点时间,将数十根擦过白虎唾液的木头,稳稳地夯实在院子地面。

看着满地木头的成果,楚鱼隐隐间觉得数十点连接起来,应该是某种形象,但一时又想象不出到底像什么,因此也摇了摇头,恭敬地来到许仙师面前,等候他接下来的吩咐。

许仙师见楚鱼轻松将木头夯入地面,对他瘦弱身躯能爆发如此力量,也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这十八张图,就是我要教你的功夫。一张图,就代表着一个动作。上面都有编号,你从第一个动作开始练起吧!假如一个动作,你能在木头上面站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开始第二个动作的修炼!”

楚鱼接过图纸,只看了第一张图,便有点头昏眼花的感觉,上面那人形手脚落地,倒像个匍匐地上,随时准备扑出择人而噬的野兽。

“请问仙师,我该在哪里修炼这门功夫?”楚鱼看了第一张图画,再没有往下看,而是将其收好置于地上,才询问许仙师说道。

“当然是在木头之上!”许仙师笑着说完,伸出手掌轻轻一托,楚鱼便感觉一股强大力气将自己身体托举而出,缓缓地往木头顶端升起。

被这股巨力托着,楚鱼心思一动,便假装一副手忙脚乱地样子,四肢胡乱踢着抓着,很快这股巨力就逐渐变弱,而楚鱼也掉落在地上。

大字型趴在地上,楚鱼阵阵呼痛,似乎十分勉强地挣扎了一会,这才站立起来,连忙朝许仙师告罪:

“小子该死,升到空中,心中十分害怕,没能配合仙师法术,还望仙师恕罪。”

楚鱼低着头,并没有用眼角余光观看许仙师,好像真的是一副诚心告罪的模样。

“没事。我再送你一趟,你莫要担心便是。”许仙师依旧满面笑容,对楚鱼刚才不堪的表现没有指责,而是再一挥手,又是一股巨力承托楚鱼。

这一次,楚鱼十分配合,可表面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所幸也顺利地被送到了木头顶端。

而一旁观看的男孩,则是眉头稍微一皱,他心知一向胆大心细的哥哥,绝无可能会因为胆小而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莫非哥哥这是有意为之?

男孩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木头顶端的楚鱼,又看了看许仙师,一副蠢蠢欲试的样子。

“小兄弟也想修炼这门功夫?呵,可惜你身体抱恙,又没有你哥哥天生的力气,这门功夫并不合适你。我这有门吐纳功夫,专门调养身体,对你的旧疾有莫大的用途,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教受于你。”许仙师捕抓到了男孩的兴致,开口说道。

“当真?那太好了!”男孩当即提高了声调。

不说许仙师教导男孩吐纳功夫,楚鱼上了木头顶端之后,很快站稳,而且看了几眼之后,便发现了一处非常适合摆第一个动作的位置。只是,楚鱼并没有马上移动到那个位置,而是站稳之后,慢慢俯下身子,就在原地修炼起第一个动作来。

那许仙师和男孩说着吐纳口诀,其实也是注意这楚鱼的动作,见他马上开始修炼,许仙师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便不再看他,而是仔细地和男孩解释口诀的妙处。

反观木头之上,楚鱼手脚支撑在顶端,只撑了半刻钟,便感觉手脚麻木腰酸背痛,只想起立然后休息一会。不料待楚鱼一撑手掌,身体还没有挺起来,整个人却是从木头上面翻落下去。

噗通一声,这一次楚鱼是真的摔倒疼痛不已。

而后,停歇一会的楚鱼,不需许仙师托送,自个沿着一根木头攀爬而上,又是拣了一处错误的地方,再次修炼起第一个动作来。

如此跌倒,重新爬起,又继续跌倒,楚鱼只在木头顶端,将这个动作站了足足一刻钟之后,才轰然倒下。这一会,他全身疼痛不已,躺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弹,实在是累得厉害。

此时,许仙师已经将吐纳的功法给男孩解释清楚,见了楚鱼的模样,笑着说道:

“好了,今天的修炼就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先回去。而楚鱼你,则将那份药方的药草,研磨成糊状,涂抹在四肢关节处,就能减轻你修炼的痛苦。”

楚鱼连忙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朝许仙师一拱手:

“多谢仙师一天的指点。我俩先告辞,明天再来打扰仙师。”

许仙师摆了摆手,让楚鱼两人离去。等两人离开之后,许仙师看着眼前数十根直立木头,心中冷笑着:“我不说要领,你只练得重心于四肢之上,力气勇猛精进,却有伤身体精气、根本。不过,这也足够了!我这宝贝,终于也有了个归处了。”

说完,许仙师五指成爪,手臂间便有一丝丝的黑气冒了出来,延伸到他掌心之中,凝聚出一颗黑乎乎的圆球。

而圆球之中,隐隐有鬼哭狼嚎般的凄厉惨叫,也不知球中困着的东西,是何种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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