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兽背负维拉急速奔行,一路向东。
地势开始渐渐变高,树木渐稀,黑雾弥漫,怪石盘踞在林道中间。夜兽脚踩黑云,跃过怪石,绕开层层浓厚的迷雾。
夜兽奔行许久,像是穿过了数个峡谷,跃过了许多山丘,它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飞奔而上,不曾停歇。维拉趴在夜兽背上,没有知觉,他双眼紧闭,四肢低垂。
有黑色的幽魂围绕着维拉不停旋飞,有神秘的力量散落下来,治疗维拉的创伤。夜兽像是对幽魂无比熟悉,它朝着那团黑色的幽魂低低地吼了一声,然后加快速度,朝山顶奔跑。
夜兽所在,是一条残破的山道,断壁残垣,落石横飞。有厚厚的积雪横亘阻塞,人兽难行,但是夜兽熟悉所有地势,它奔走跳跃,跃过无数道凶险的天堑,终于一头钻出了浓厚的云层,看见了群星漫天,星光璀璨。
夜兽对着苍穹嘶吼三声,驮着维拉朝山巅走去。夜兽身后的黑暗被迷雾笼罩,他们沐浴星光,已经走到了永夜山脉的南面山脊。
血狼在夜兽背负维拉离开后,就一直穷追不舍,他化身狼人,野性狂奔。在沐浴蛇血后,他的身体强度远超以往,奔走之间,竟有呼呼风声肆虐而过。
他的嗅觉获得再次进化,能闻百里之内的血腥味。他每追击一段距离,就低伏下身子嗅味寻迹,如同豺狗。
他追寻着夜兽的足迹,快速前行,但是他遇到怪石阻隔,迷雾困扰,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追赶。血狼大怒,他以力碎石,石屑乱飞,他狰狞地嘶吼道:“你必须死。”怒吼声震破天际,在林中回荡许久,积雪震落,群鸟惊飞。
夜兽背负维拉接近山巅之时,已是晨曦初露。漫天星辰隐没到夜兽身后的大山里,星辉渐淡。东方天空,显现鱼肚白。
夜兽踏上一方山巅,顿时天地宽敞,明月浩瀚。目之所及,千里冰封,云遮雾霭。有一条巨大冰瀑自苍穹垂落,流经山顶断崖,陷落于黑暗不可知处。整条冰瀑,棱角分明,气势磅礴,每到一处,就有形态万千,似有龙形虎影盘踞其中。
夜兽慢慢走向断崖,它一侧身子,将维拉放到断崖前的一处石台上。石台仅一人宽,刚好容下维拉一人。石台温润如玉,有温和的力量向维拉身体里弥漫。
夜兽放下维拉后,完全脱力。它跌倒在石台一侧,它身上有无数伤口,都已经发黑,那是血蟒蛇毒入侵心脏的表现。它身上星光暗淡,直到完全熄灭,堙没于它的身体中。它原本雪白的毛发沾满血迹,有几处甚至伤可见骨,显得狰狞可怖。
夜兽抬了抬头,朝着远处乱石堆低吼了几声。它声音虚弱,几乎不可闻。但是有同样的低吼声从乱石堆后传来,不过那声音短促,稚嫩,很快,就有一个雪白的小脑袋从乱石堆后探出来,它眨着明亮的眼睛,对着夜兽回应了几声,就蹦跳着跑向夜兽。它头生雷犄,身躯上有淡淡的星河流淌,是维拉先前在永夜山脉外围遇到的小夜兽。
它见着夜兽虚弱的模样,它如同宝石般的眼睛里,竟然有泪珠滴落,它一头钻进夜兽的怀里,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轻轻地舔舐着夜兽的伤口。
夜兽看见小夜兽后,强装无碍。它低下头去,轻轻地蹭了蹭小夜兽的额头。
“吼~”小夜兽难过地低吼。
夜兽对小夜兽连吼几声,又强撑着抬起前肢,指向维拉。小夜兽显得有些不解,它还低吼询问,但是夜兽却不再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远方渐渐浮现的一抹晨曦,它在等待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