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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后羿

“嫦娥。老婆。我是后羿啊。你看到我了吗?”

“嫦娥。老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这一天夜晚来临,月光照耀,忙碌了一天的后家村的穷人们才开始吃饭,然而,在其中一户穷人的篱笆院里却坐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抱着双膝,痴痴呆呆地望着月亮,低声念叨……

篱笆院中有几间裂开着大口子的茅草屋。院子里被月光照耀,一张破旧的大木桌子放在院子里,一家子几个人正围拢在大木桌子周围喝着粥,发出扑棱扑棱的喝粥声。

这是穷人后大贵一家。他的老婆,以及两个女儿,二丫和三丫子。

穷人后大贵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大丫子已经在一年前出嫁了,嫁给了他们邻村郭木匠的儿子,二丫和三丫则是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一岁。因为家里太穷,为了节省,就借着这皎洁的月光喝粥了。

而那个对着月亮,喊着嫦娥为老婆的男孩,此时就坐在木桌的不远处的小木凳上,略显黄瘦,长得却也不难看,甚至眉宇间隐隐给人英雄虎目的感觉。男孩就那样仰着头,痴痴傻傻地望着空中的月亮,眼中充斥着超越年龄的迷恋、深情。

良久之后,这男孩再次发出低吟:“嫦娥,老婆,我是后羿啊!”

嫦娥,那是月宫中的仙子,是高高在上的月神,这男孩竟是称呼嫦娥为老婆?

这到底是为何呢?

其实,这个男孩,是穷人后大贵唯一的儿子:后羿。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比三丫子还要小四岁呢,今年也才七岁。

男孩就这样抱着双膝,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时低吟一句,那被月光照耀的表情之中充满着浓浓的神伤之意。

“唉。命不好啊,命不好……”

吃完饭,后大贵拿着旱烟锅子,坐在屋檐下抽烟,看着小儿后羿那痴痴傻傻望月的样子,不禁愁闷地心里叹道。

……

他后大贵是一个没啥本事,老实巴交的农人汉子,家里自然穷得叮当响。其实,在他们后家村,包括整个龙汉皇朝,像后大贵这样的穷人都有很多,他们虽然被称为农人,但属于自己的土地却几乎没有,只能租种地主家的土地,是地主家的佃户,一年下来的收成,大多数都被地主以租子的形式收走了。

权贵、地主高高在上,底层农人生活艰难,这就是如今龙汉皇朝的现实。虽然那‘大威大德瑶瑶女皇’成功向天夺命,铁腕统治四百多年,已使得龙汉皇朝在整个人仙之洲,都是犹如雄狮一头,但底层农人依旧非常穷苦。

穷人要想出人头地,基本没有希望!

就连去练武或者修仙,这个看似与穷富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也是富人的机会要多得多。

不过,好在后大贵也没有什么大奢望,只要一家人能平平顺顺就好了。而七年前,小儿后羿的出生,更是让后大贵心里喜气洋洋。要知道。他可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的,这是很受别人歧视的。

小儿子满月时,他专门请来了村里比较有学问的焦师给儿子取名。其实,像后家村这样偏僻乡野里的山民,文化都非常低,给小孩取名都是非常随便的,什么狗蛋,二狗子之类的。后大贵专门请人取名,也足见他对小儿的重视。

在龙汉皇朝时的民间,时兴让婴儿以抓阄儿的形式取名。结果那焦师写了一百多个小字的纸片儿,婴儿的手在纸片中摸索着,就将个写有“羿”字的攥在了手心。小儿后羿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生了儿子,自然是让后大贵老两口充满了劲头。

然而,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随着小儿的渐渐长大,后大贵才发现了后羿的不对劲:自出生起,后羿就会莫名其妙地嚎啕大哭。

除了嚎啕大哭之外,却是竟然不会说话,而且,总是双目呆滞,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一两岁时,后大贵还没太在意,等待后羿三四岁情况越来越严重时,后大贵才是急了。

对于后羿的这种不会说话,痴痴傻傻,嚎啕大哭的症状,后大贵夫妇想了许多办法,比如请神问卦,烧香许愿等,也请了好几个大夫郎中之类的看过,该想得法子都想过了,但始终没得治,后羿的迹象并没有好转。总是痴痴傻傻不会说话,总是会莫名其妙嚎啕大哭,治也治不好。

于是后大贵就没有办法了。他一个穷苦农人,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了,只能听之任之,听天由命了。后羿也就依然目光呆愣,痴痴傻傻,不会说话,却总是会莫名其妙嚎啕大哭。于是,渐渐地,后羿在后家村就有了一个大名鼎鼎的绰号:大哭郎。

这样自然是受到同龄孩子的欺负,那些年龄相差无几的孩子当中,欺负后羿最凶的要数一个名叫“瓦力古”的了。

那瓦力古,是村里的老地主瓦瓜爷的小妾生的儿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被瓦瓜爷十分娇惯。那瓦力古比后羿大三岁,吃的好,身体强健,因为是老地主的儿子,加上五六岁就开始跟随专门从元山县城请来的外功师傅习练拳脚,锻炼外功,为了将来能进入武门,走上修仙之路提前准备了,所以在后家村的孩子们当中,总是横行霸道的,往往一言不合,就会被他狠揍一顿,也没有其他孩子敢还手,因为姑且不说打不过瓦力古,就算能打过,可是他们都租种着瓦瓜爷的地了,怎么敢还手?

瓦力古因为天生两个黑眼圈,加之心狠手辣,被后家村的孩子们背地里取了一个“黑眼狼”的外号。

那‘黑眼狼’瓦力古每次见到后羿,都会狠狠地调戏,抽两巴掌或者踢两脚,更是家常便饭,不过后羿却只是会嚎啕大哭一番而已。

儿子后羿这样的状态,可是愁坏了后大贵、李葵花两口子。

但是,让他们两口子没想到是,后羿竟然在六岁的一天,竟是奇迹般地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不再痴痴呆呆,变得非常精干,明礼……他突然间就不再是一个大哭郎了!

……

那是一年前,一个特殊的日子,八月十五,龙汉皇朝家家户户拜月神的日子,因为根据祖辈流传下来的说法,八月十五是嫦娥仙子入住月宫,成为月神的日子。

所以,这一天,是龙汉皇朝一个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拜‘月神’嫦娥仙子,全家团聚,吃丰盛的水果,饭菜。

而在龙汉皇朝也有很多嫦娥仙子在这一夜,下凡来到民间帮助穷苦人民解决危难的传说。

一年前的八月十五,穷人后大贵一家虽然也摆了嫦娥仙子的香案,磕了头,烧了香,但却还是在喝粥,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啊!

那一夜的后羿就像现在一样喝了半碗粥之后,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望着望着,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家人对此也习以为常了。后羿既然有着“大哭郎”的绰号,可是会随时随地,莫名其妙嚎啕大哭起来的,所以,他在这八月十五之夜,在明亮的月光里嚎啕大哭,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然而,让全家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嚎啕大哭了一之后,后羿突然对着月亮大喊了一声:“嫦娥,老婆,我是后羿啊!”

要知道,都六岁了,后羿除了嚎啕大哭,就痴痴傻傻的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是后羿出生六年来所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声喊,若是别人听了的话,只会惊吓一跳。

但是,听在后大贵一家人的耳中,虽然也吓了一大跳,但随即而来的,却是喜到发狂的感觉:天啊,我们家后羿不仅会说话了,而且想娶嫦娥仙子为老婆呢!后羿想娶这样的美丽女神,你能说他是傻子吗?

而事实上,的确,那一夜,奇迹真的在后羿身上发生了。

——后羿突然之间变得不傻不哭,更是非常聪明,明礼。

那一夜,在对着月亮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嫦娥老婆好一阵之后,后羿渐渐冷静了下来,然后,一个对着月亮独自发呆,足足一顿饭的工夫之后,才站起来走向了后大贵,跪下来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喊道:“爹,我是您的儿子后羿。给您在这儿磕头了。”

一看这种情形,闻听这般话语,后大贵一下子就哭了,虽然他是一个大男人,但还是边哭边哽咽着道:“后羿,我的儿,那是你娘,不要忘了你娘。还有你娘呢。”

后羿又走到他娘李葵花面前跟前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娘,我是您的儿子后羿。”

“我的儿啊!”李葵花这个男人婆子一把抱住后羿,也大哭了起来。

后羿又走到后二丫跟前,叫了一声:“二姐。”

后二丫长着两个红脸蛋子,拘谨地点了点头。瘦得皮包骨头,长着两只明亮大眼睛的后三丫则是比较调皮,跑过来在后羿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道:“后羿,叫三姐。我是你三姐后三丫。”

后羿听话地叫了一声三姐。

三丫说:“你还有个大姐,也是我的大姐,也是二姐的大姐……大姐她已经过门了,她没过门时对你可好了。。”

后羿点头说,三姐,我知道。

这一夜,对于这个穷人家庭来说,是无比欢腾的,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睡觉,都围着后羿问东问西,后羿都一一回答,他说话时非常冷静,简直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对于这六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甚至发生在村里的事,他也基本都都能说上来,但是对于为什么他只是嚎啕大哭,不会说话的问题,解释说是一直感觉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有一股魔鬼般邪恶的力量控制着他的思想,当他想说话时却说不出,只会嚎啕大哭起来,不过发生的事情,他一直都是非常明白的,就是被脑海中那股魔鬼般邪恶的力量左右着,而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嚎啕大哭。

对于为什么会开口第一句就喊嫦娥老婆的问题,后羿则是说,他刚才看到从月亮之中缓缓地飞下来了一个漂亮的神仙姐姐,抱着一只兔子,来到他们家的院子里,说道:“后羿啊,你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不能再做一个大哭郎了,我看到你们家实在太穷了,让我帮你治好的你爱傻哭的病吧。记住我,我是月宫中的嫦娥仙子呀。”

然后,那神仙姐姐就在后羿的头上抚摸了几下,有亮光一闪一闪的。那亮光一闪一闪的,然后,后羿就感到脑海中那股邪恶的力量被那闪烁的亮光给一点点抽走了,脑海中清明了起来,直到完全清明,后羿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然而这时,那嫦娥仙子却笑眯眯地飞走了。

“啊,竟然是嫦娥仙子。然后呢?后羿,嫦娥仙子呢?”

听后羿这样一讲述,家里连忙追着问,他们都是立刻明白,刚才是嫦娥仙子显灵,点化了后羿,治好了他的嚎啕大哭之病。嫦娥仙子那是月神,不想让他们看到,他们自然就看不到了。

当即后大贵一家人激动万分。后羿不再是一个傻子呢,不再是一个大哭郎了。

后羿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爹,嫦娥仙子她又飞走了。爹,我要娶她做我的老婆。”

后大贵连忙冲上去,捂住了后羿的嘴巴,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瓦瓜爷知道了,后羿这就是亵渎月神的罪名啊,会被乱棍打死的。

在龙汉皇朝,底层的穷苦人民对仙门当中的修仙者,以及那些天上的仙神,都是非常信仰的。

谁要是亵渎了天上的神明,那就是被乱棍打死,也没人同情的。而瓦瓜爷作为地主老爷,是有这个权利的。

今夜,八月十五,嫦娥仙子竟然降落了后大贵的家的院子里,点化了后羿,治好了他的怪病,这可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啊,当下,后大贵拉着一家人跪倒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喷喷喷磕起了头来。

因为后大贵一家兴奋地宣扬的原因,‘大哭郎’后羿能开口说话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后家村,甚至消息传到了方圆十里八村……

人们试探之后,终于是相信,后羿这个大哭郎真的变聪明了,他们对其是嫦娥仙子点化,治好了傻笑之病一事,深信不疑。因为在龙汉皇朝历史以来流传着的嫦娥仙子在八月十五显灵点化凡人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要不是嫦娥仙子点化,为什么后羿会变得好端端的呢?

于是,那一段时间,村子里的人经常就围拢着后羿,问一些关于嫦娥仙子那晚降临到他们家的院子里的事,有的好奇,有的喊嫉妒——为什么嫦娥仙子不降临到我家呢,我家孩子也是个傻子啊!

后家村的孩子们,也都崇拜地围绕在了后羿周围,问这问那,比如嫦娥仙子到底有多漂亮,她抱着的兔子可爱吗之类。后羿则是很得意地回答着,俨然成了村子里的一号大人物的样子。

那一段时间,后大贵一家人也都是终于能挺起腰杆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就发生了——“黑眼狼”瓦力古把后羿狠揍了一顿,出手沉重,差点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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