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府中,莫同心拉了拉嘉言大师白色僧袍的袖子,轻声说道:“大师,这府中有一股极淡的妖气,想必那孙小姐遇上的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恩”,听着嘉言大师平淡的语气,莫同心狠狠地踢了一脚嘉言大师的影子,懊恼地垂下头,心想:就这种低等的妖怪一个人收拾掉不就好了嘛,好端端浪费我修炼的时间。
快要走到客厅时,嘉言大师突然停住脚步,叫住走在前方的孙员外,问道:“不知施主因何断定令小姐被妖物所迷惑?”
孙员外一愣,稍有喜色的脸瞬间被愁苦填满,他缓缓开口道:“不瞒大师所说,众人皆知小女几日后便要嫁给七王爷,当上七王妃。就在五日前,老夫准她出门去金店里挑选几样自己喜爱的首饰,将来带进夫家,可那****回家时就只带回了一个空白的卷轴,一脸兴奋地说是什么高人所赠,能保她婚后生活美满。老夫只当她年少不懂事,笑笑便罢了,谁知第二天早晨她便嚷嚷着要退婚,说什么也不肯嫁了,哎,真真是造孽啊。”
嘉言大师眼中闪过一些疑惑,皱着眉头道:“想必孙小姐的退婚与她带回来的那空白卷轴有关吧,能否将那卷轴带来让贫僧看一看?”
“好说好说,还请嘉言大师与这位姑娘随老夫到客厅稍等片刻,老夫这就叫人将那卷轴取来。”说完,孙员外朝着屋子里招了招手,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便出现在三人眼前,孙员外对着黑衣人耳语几句,那黑衣人朝着便又突然消失在眼前。
莫同心惊讶地感叹道:“天啊,这还是人吗?”
听到莫同心语气中的惊讶,孙员外有些得意地说道:“此人是本府所养的暗卫,不仅武力高深,且对老夫绝对的忠诚。”
刚在客厅中落座,就有面容姣好的婢女端着上好的茶水奉上,莫同心端着精致的茶杯,一会儿看看立在一旁的婢女,一会儿又看看被各类珠宝装饰得发光的屋顶,心里暗暗叹道:与这皇城首富相比,我的孔雀宫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莫同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叹着气,突然觉得一股妖气扑鼻而来,警觉地对着嘉言大师道:“大师,妖气变浓了。”
嘉言大师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道:“我也发现了。”
孙员外感受到突然变得紧张的气氛,朝着嘉言大师问道:“妖怪来了?”嘉言大师点点头,对孙员外道:“还请孙员外叫人将那卷轴交给这位莫施主。”
孙员外向门外喊了句“进来吧”。莫同心只觉得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发现一个绢布卷轴便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中,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见嘉言大师开口道:“莫施主,将卷轴打开吧。”
嘉言大师盯着莫同心拿着卷轴的手,看着妖气从卷轴里缓缓流出。
莫同心看着缠绕着自己双手的灰色妖气,猛地将卷轴展开在眼前。莫同心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得巨大,右手颤抖着指了指卷轴,又指向嘉言大师,道:“这画像上的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孙员外一脸疑惑的看着惊讶的莫同心,道:“这卷轴明明就是空白的,哪有什么与嘉言大师相同的人像。”
嘉言大师皱着眉看着眼前空白的卷轴,眯了眯眼睛,微微颌首,道:“我知道了。”
莫同心张口欲问些什么,却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收回停留在嘉言大师探究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大门。
“你们快让开,我要去见爹爹,别拦着我。”随着这略带气急的声音,一道清瘦的人影冲了进来。莫同心见眼前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泛着些许不健康的红润,樱桃小口快速张合,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待到呼吸平稳下来,那女子便径直走向孙员外,轻声道:“给爹爹请安。”
孙员外看着虚弱地女儿,蹙眉道:“如今你身子还未痊愈,为父让你在屋子里修养,你怎的又跑出来了。”
孙小姐自藕色的外衣中掏出一方帕子,掩在唇边轻咳了几声,道:“听闻几日嘉言大师亲临家宅,女儿一向敬仰大师,特来拜访,还望见谅。”说罢,孙小姐朝着莫同心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就转过身看向拿着卷轴的嘉言大师。
嘉言大师一袭白色僧衣无风自动,无双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像是有一层光芒笼罩着似得将人隔离。看着近在眼前的嘉言大师,孙凌菲一张憔悴的俏脸闪过一丝羞赧,却转眼又被悲戚覆盖。
“久闻圣僧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小女子之荣幸。”
孙凌菲向嘉言大师行李后,看着那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眼,暗自叹息:“终于不再是见到神坛之下的你,可这样让我夜不能寐的脸,今日见到,怕是以后在无缘相见。”
嘉言大师向孙小姐回一僧礼,将卷轴在孙小姐眼前展开,道:“不知孙小姐可认得此物?”
一张纯白的卷轴在孙凌菲眼前展开,白面内的妖气骤然膨胀,向孙凌菲袭去。
面对突然出现的灰色气体,苏小姐被惊得连往后退,待看清物体自卷轴而出,却站定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半晌过去,气体喷涌造成的风消散,孙凌菲感到身体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闪动的金色光团在眼前浮动,仔细看却发现里面包裹着一层模糊的灰色。孙凌菲大睁着一双杏眼,美目里流转着惊奇的光芒,樱桃小嘴张开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嘉言大师打断,“孙小姐如此惊讶,想必是对这光团中的灰色物体有一定的了解。”
孙小姐用右手去抚摸那团金光,却被周围的结界阻挡在外,两行清泪从美目中淌出,“这曾经,也是你啊。”
莫同心了然的看了看泪流不止的孙小姐,又看了看不再显示嘉言大师画像的卷轴,拉了拉嘉言大师的袖子,以神念传声道:“原来是大师这张脸惹出的祸端啊。”
嘉言大师用被莫同心拉住的那只手甩向带有结界的光团,将其收入袖中,洁白的卷轴随着袖中消散的金光,顿时化为齑粉。
孙凌菲将手伸向虚空,看着落在手掌却又瞬间消失的粉末,淡淡道:“都没了吗,我仅有的黄粱梦,也消散了吗?”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从杏目中喷涌而出,即使是用手捂着,还会从指缝中溢出。“本想着由他来见你最后一面,我好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个爱而不得的时间,让它去替我活下去,替我嫁给那劳什子没见过的王爷,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欲望都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