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魏林是言夏辰去年新招来的保镖兼助理,虽然说话很笨拙,为人腼腆,但办事很有一套,身材魁梧,言夏辰派给他的各项任务他都能完成的很好,因此对他也很放心。
“你想干嘛!”丹丹职业敏感,看出来魏林突然紧张了一下,也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顿时小小的护士站里火药味渐浓,几个值夜班的小护士都躲在里面的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两拨人打起来把桌子给掀了。
“那个,我说大家,能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说,这里是医院,病人们还要休息。”僵持了半天,有个胆子大点的护士探出了头。
言夏辰换了身衣服,和白天水仙见到他的时候穿的不一样,估计是刚刚和朋友去酒吧玩儿了,穿着黑色漆皮的上衣,头发一股脑的扒拉到后脑勺,用一根透明的小皮筋凌乱的扎起来,露出棱角分明又好看的脸,眉峰上挑,眼角长长的眼里却带着邪肆和挑衅,活脱脱一个带着几分痞气,放荡不羁的少年模样。
可他城府深的可怕,又霸道蛮横,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丹丹惋惜的摇摇头,替水仙感到惋惜。
不对!现在可不是欣赏花美男的时候!
“丹丹你陪我回去躺着吧,我头疼的厉害。”白水仙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晚上的医院阴气太重,她手心都是冰凉的。
“怎么回事。”
言夏辰还昂着头挑衅地半眯起眼睛,听到白水仙的话眉头又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被你气的,只要你立马现在从我眼前消失,我明天就能出院了!”白水仙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说言大少爷,您这么忙,就少来招惹我家水仙,每次只要你出现水仙都没好事。”丹丹不甘示弱的瞪着言夏辰,她的眼里只有朋友和敌人,才不管对方是多厉害的人物。
“我招惹她?”言夏辰似笑非笑,“白水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生病,知道我也要来医院,想在这儿跟我制造巧合的。”
“而且你的手段真的很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我根本没有兴趣。”言夏辰很遗憾的摆摆手。
白水仙被气得语结,是谁白天还问她跟不跟他回去的!
想不起该骂一句什么,言夏辰已经转身要走,用眼神示意了魏林一下,魏林脑子简单,反应也慢,还没搞清楚自己老大到底和白水仙有多大的仇一见面就要这样剑拔弩张的。
丹丹拉了拉白水仙的衣袖:“走吧走吧水仙,你还看什么呢,人都没影了。”
魏林在医院一楼领药的窗口拿了几服治咳嗽和退烧的药,言夏辰坐在空无一人的椅子上等着他。
大厅里冷冷清清,言夏辰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着,胸口还在轻微起伏,那里还停留着某人残存的影子,让他没办法平静。
冷,太冷。魏林走到言夏辰的旁边,唯一的感想就是拉紧了领口,言夏辰的气场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窖。
“老大,我们回去吧。”魏林是言夏辰最得力的左右手,办起事来利索干净,在生活上却是半个生活白痴,还要照顾一个完全生活白痴的主子。
言夏辰基本上不来医院,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一年到头难得生一次病,今天也是因为明天和客户有约在先,迟迟不退烧才勉强答应让魏林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来。
“查过了吗。”言夏辰抬起眼皮看了看魏林。
“嗯,刚才问了护士她的病历,是海鲜引起的食物过敏,听说刚送来的时候还是昏厥状态,应该才醒来没多久。”魏林如实向言夏辰汇报,“老大,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他跟着言夏辰的时间不长,平时又不怎么关心老板的私生活,自然对白水仙没有了解。
“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言夏辰意犹未尽的勾了勾嘴角,眼睛如同深深的湖水发着深蓝色的幽光,白水仙那个笨女人,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言夏辰从来不吃海鲜。
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受不了海鲜的腥味才不吃的吗?
才不是呢,因为以前有一次水仙住院,抽血化验,医生在交代言夏辰注意事项的时候特意说过白水仙会对海鲜过敏,千万不能吃,所以从那以后,言家的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海鲜这一类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亮,丹丹就在陆爸爸夺命连环call中惊醒过来,白水仙也被铃声惊醒,睡了一晚舒服多了,迷迷糊糊听到丹丹和爸爸的对话,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找她。
白水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嘴唇比昨天晚上消肿了好多:“丹丹,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吧。看你爸爸这么一大早给你打电话,肯定有急事。”
“你确定你没事了啊?死不了是不是?”丹丹已经醒过来了,用冷水洗了把脸,一边套上外套一边不放心的看了眼白水仙。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了?”白水仙笑骂道,跟丹丹熟了之后,她的就越来越毒舌了。
丹丹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当然不希望,你死了还要我帮你抬棺材,所以你千万要长命百岁。”
“滚!”白水仙一边笑着一边扯起身旁的枕头作势要扔丹丹。
“女侠饶命!”丹丹很配合的护着脑袋,“我说真的,你一个人行吗水仙,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方承俊过来。”
“叫他干嘛!”白水仙连忙制止住已经掏出手机来的丹丹,“我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一天吗。”
“也是。水仙,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你爸都不来看你……”丹丹睡了一晚上脑袋晕乎乎的,没有多想就问出来了,意识到自己口误,脸色刷一下变得难看,“水仙,对不起哦,我忘了,你……对不起水仙。”
白水仙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从小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里了,对我爸爸妈妈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你不想知道你爸爸妈妈是谁吗?”丹丹很好奇,她从小长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中,不能理解没有父母的痛苦。
“不想。”白水仙坚决地摇头,“小时候我就跟着孤儿院的园长阿姨长大,她对我很好很好,就像对亲女儿一样,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我比其他的小朋友可怜。”
丹丹还在磨蹭着,这边陆爸爸的电话又来了,丹丹刚接起电话耳朵差点没被震聋,白水仙都听到电话一端的陆爸爸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我已经出发了!”丹丹哭丧着脸,也只有陆爸爸一个人能制服得了丹丹的脾气。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呢。”白水仙冲着丹丹匆忙的背影喊道。
“还不是我老爸,昨天我开了他的车来医院,不知道被谁举报了,正找我回去骂我呢。”丹丹已经跑到门口了,头也顾不上回,“我先回去了水仙,有事打电话,当然,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丹丹的爸爸是某局里的高干干部,公车私用,被人发现了可不是得举报嘛。
最后一句丹丹语气里带着无奈,听电话里的声音,爸爸是真的生气了。
丹丹啊丹丹,该怎么说你呢,白水仙后知后觉,想起刚才丹丹的窘态就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溢满眼眶。
为朋友两肋插刀,出手相助,得友如丹丹,够了。
下午医生过来给白水仙做完检查,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体内的排斥反应也减弱了不少,再三叮嘱白水仙以后远离海鲜一类的食物,又给她拿了一个星期的药才放她走人。
白水仙拖着疲惫的身子挤上公交,分别给两个人发了短信,一个是丹丹,另一个就是方承俊,告诉他们她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不用太担心。
丹丹应该正被爸爸关紧闭,半天没有回应,方承俊几乎是秒回的速度,带着宠溺的责怪白水仙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好去接她回家。
白水仙现在只想回家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恢复元气,那个不能算作家的地方,但是有自己的一个小窝,比在医院里待着好多了。
手里拎着一大袋子各种内服外用的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发灰,最后的一抹晚霞也已经失去了颜色,各家的灯火三三两两的亮着。
一夜无梦,白水仙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打开一看全是丹丹的,打到最后实在没人接电话,丹丹给白水仙发了条短信:
白水仙你要死是不是!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我趁我爸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了,晚上见!
一看就知道丹丹正处于被关禁闭的状态,偷偷开爸爸的车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好好认错就算了,还敢偷偷溜出来。
刚想打个电话给丹丹劝她最好乖点别再闯祸了,手机自己亮了起来,是方承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