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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沐珈

京郊最边缘的一个宽阔山洞中,石桌石凳上都铺着洁净如新的白锻子,石桌上还放着一个白瓷药碗,碗内深褐色的浓郁药汤还在微微的冒着轻烟。

不远处一张铺了白虎皮的石床上躺着一个银发老人,他双眼紧闭,灰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床边跪着一个红衣少年,他低着头,黑缎般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只隐约看到一个精致微翘的下巴上,挂着一滴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更衬的那精巧的下巴如凝脂白玉一般诱人。

“珈儿……”老人微微睁开无力的双眼看向少年,眼中话中尽是不舍,“珈儿……”

“爷爷!您醒了!”少年好听的声音带着惊喜的轻颤,“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您会好起来的!”

老人摇摇头:“爷爷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是,这是回光返照……爷爷怕是......”

“爷爷您别说了,您不会有事的……”少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双手却紧紧抓住老者手臂不肯放松,秀如葱白的手指节分明,僵硬不已。“您可是珈儿唯一的亲人!您舍得抛下珈儿吗?”下巴上的晶莹终于跌落,只留下一个微湿的痕迹。

老人伸出苍老干枯的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紧抓着他的手。这个小小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勉力支撑着说:“你长大了……爷爷就......就放心了!……爷爷之前,之前对你那么严苛……那是……”

“爷爷,我知道,我都知道!您是为我好,怕我不够强大,如果没有您当初的严苛,哪里会有如今的我!可是爷爷,如今,我宁愿一生碌碌去换您百年寿命!”少年反过来抓住老人的手,一滴眼泪落在那苍老的手背上。

“别叫我爷爷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背心处的玄火印记…..那是,那是玄黄殿的标,标志……你以后势必要回归的……你是玄黄殿的少主啊……咳咳……”老者说着突然呛咳一声,一口血沫涌出,少年有些慌乱地抬手为他拭去,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让他好受一点。老者喘息了许久才又说道:“以后我再也护不了你啦……少主......”

“不,您就是我爷爷,您若去了,我给您披麻戴孝!”少年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者很欣慰的笑了,想说什么,却又呕出一大口血。少年彻底慌了,伸手不断为他擦着嘴角的鲜血,莹白的手上沾染了腥红的血液,透着一种瑰丽的妖艳,可是少年却什么都不顾,只是很努力地想为他擦干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老者一把握住他的手,微微摇头:“别,别擦了……少主你有此心,我……我很高兴,可是玄黄一族有诅咒……若有人为去世之人……披麻戴孝,那,那死者之魂……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少主,你的……红衣很好……很好……”说到此处,他突然长叹一声,双眸渐渐变得混浊起来,可他满目的不舍还是刺痛了少年的心。

“少主,要……变强!……”老人留下这句话,溘然长逝。

少年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眼泪一滴滴不断地落下来,过了许久,少年擦干了泪水站起身来,将不远处石凳上的白锻扯下一条,将墨发绑在身后,露出了精致如同雕刻一般的面庞,墨黛般斜飞入鬓的眉下,细眸微垂,长睫在眼下映出一个淡青色的阴影,刀削一样挺直的鼻梁下,樱雪薄唇轻轻一动,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爷爷放心,沐珈必成强中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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