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发气恼了。
车子平滑地回转,周深坐回原来的地方,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周身突然升起的寂静让她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挪到他身旁,仰视着他的侧脸,轻轻开口:“周深,我想问你…一个失忆的人到底会忘记些什么,又还能记得些什么?”
周深抬眸,侧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瞳孔,
这个对视,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半晌,他终于开口,“我又不是脑科医生,傻子才会问我这种问题。”
“……”
苏简宁手指轻颤,强忍着怒火。
“我会忘记什么我没办法控制,因为那是我的大脑。但我能控制我的心。”
“苏简宁,我始终能控制我的心,它从未改变过。”
他的语调温和而坚定,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放空了半晌,待心跳归于平静,她说:“给我讲讲苏晚棠吧。”
她想知道关于苏晚棠的一切。
他和苏晚棠的一切。
周深勾了勾唇,瞳孔里闪过一丝钝痛。
“苏晚棠…”
他张口,却哑然。
心里明明有千万句话要说,千万种痛想要倾诉,可看着她那双记忆里的眼睛,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轻笑一声,他径直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狠狠地封了下去。
双唇相贴的一瞬间,她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唔…”她拼命挣扎,“周深…!”
她连叫他名字的语调,都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失而复得的痛和喜,在头脑里一遍一遍地炸开。他疯狂地吻着,咬破她的唇舌,仿佛只有她的血才能止住他的渴。
“嗤!…”
车子急停的惯性分开了两人。
对讲机里传来西寅清冷而紧张的声音:“保护主人!”
周深敛眸,手指轻轻擦掉她唇边的血渍。
她愣怔着,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车窗缓缓降下,他抬眼往前方轻轻一瞥,兀自笑了。
“西寅,”他声音冷冽,“保护好她。”
“是!”
他说完,脱下大衣为她披上,抬腿下车。
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苏简宁莫名地担心起他来,想要跟着他下车,却发现车门和车窗已经被锁上了。
“周深!”
却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她急得拍起了窗。
“西寅,你放我出去!他一个人,你不怕他出事么?!”
她转向对讲机。
“苏小姐,主人的命令我必须服从…砰!”
一声枪响。
对讲机随即被掐断,苏简宁僵在车里,陷入了无人回应的黑暗与寂静。
车外。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脑门里的枪洞汨汨地流着血。
周遭的市民几乎都已经被那枪声吓得落荒而逃,西寅负手站在周深背后,仔细观察着情况的变化。
两方依然剑拔弩张地对质着。
“怎么?又想带着她一起死?”
周深的对面,银发的年轻男人旋了旋食指上的指环,笑得分外阴凉。
周深眸子骤然缩紧,浑身升腾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白曜,你最好记住,”他缓缓开口,狂妄至极,“你这条命,我周深暂时不取,不代表你能继续放肆。”
“我只是在找机会,让你能和你们白家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