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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高大宽敞的楼堂

居住状况是反映文明程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秦汉时期,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和封建专制体制的最终确立,建筑技术日臻完善,居住状况随之有了进一步的改善。从出土的陶院落模型,和画像石、砖及墓室壁画上的建筑图形看,三合院或四合院的住房布局,于此时基本奠定,无论是皇家宫室,还是普通民居,都以此为基础而有所变化。

一般说来,普通民房比较简陋,格调朴素,“斧成木构而已”。而贵宦富豪的居处,则“井干增梁,雕文槛楯”、“黼绣帷幄,涂屏错跗”、“坛宇显敞,高门纳驷”,“结阳城之延阁,观飞榭乎云中”,极尽雕琢堆砌之能事。廊院和私人园林在庄园中已屡见不鲜,而最高统治者的宫廷苑囿,规模更是大得惊人,尤其到了东汉,木结构的多层砖瓦建筑,与传统的高台建筑并驾齐驱,居住面貌为之一新,奠定了具有独特民族风格的中国古代建筑体系,对封建社会的居处建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画像石、砖上的建筑图像既没有皇家的宫殿苑囿,也很少一般平民的简易住房,主要是贵族官宦、豪强地主的府第和楼堂。四川德阳出土的一块长方形画像砖上刻有一幅高大的类似牌坊的门墙图。中间是高大宽敞的正门,两侧较低,其一侧设有小门。门分大小显然是用以别尊卑,也就是说,大门是主人或贵客临门时才开启,可以通行车马,正所谓“高门纳驷”。而平常一般人出入则走旁侧的小门。门旁还设有小房间,当时叫门庑,可以留住过往宾客。

一般府第的布局是这样的:与正门相对的是前堂,有的在大门和前堂之间还设有中门,如此则更为严密。前堂是整个宅第的主要建筑,堂上一般有两根粗大的柱子,即所谓两楹。正面开敞,另三面有墙,堂间高敞阔大,是家人团聚和社交的主要场所。堂两侧有夹室,后有户,皆有门户相通,为家庭成员的居室。讲究一些的人家,在前堂之后,还建有饮食歌乐的后堂。除此之外,院中还分别建有车房、马厩、厨房、库房以及奴婢僮仆的居室。

这种大型宅第在具体营建时又多有变化,形成各自不同的特点。如四川成都市郊出土画像砖上的庭院,为方形的宅院,四周回廊围绕,内分左右两院,右院有门、堂,是住宅的主要部分。大门宽大,装置有木栅栏。一进大门是前院(院中有两只雄鸡正昂头相斗),周有回廊。进入中门则为后院(院中有两只展翅的仙鹤,伫立相对),正对中门的是面阔三间的单檐悬山式房屋,用插在柱内的斗栱承托前檐,梁架为抬梁式结构,这便是堂。堂上二人相对而坐,饮酒交谈。左院也分前后两院,各以回廊环绕而成。前院较小,有厨房、水井,以及奴婢的住处;后院为一方形高楼,楼下系一猛犬,院内有持帚扫地的仆役。高楼内有楼梯,上有斗、椽木等结构,不见有墙,应该是望楼。

河南郑州空心画像砖上所示大宅,前院绕有围墙,右侧建有双阙,面对大道。院墙内外均植有树木,整齐美观,第二道门侧在左边,门上建有重檐庑殿顶,门内是一楼房,雕梁画栋,甚是精细。二层还有挑出的长廊,更显得豪华气派。楼内坐二人。院中也植有树木,整洁利落。

山东曲阜旧县画像石上的宅院,大门紧闭,门上刻有铺首衔环,门侧的小房内有门卫把守。双阙位于大门之内。前院有人吹排箫、倒立、表演乐舞,前堂四向设门,可拾级而上,堂右侧有门可进入后院;后院内有一楼阁,有楼梯直通楼上,左右两楼之间的阳台上有人抚琴奏乐。

最为宽大的当数山东诸城前凉台汉墓画像石上的院落图。大门设在前院右侧,两旁耸立双阙,院内一拥帚仆役躬身迎接二位执笏来宾。中门两侧有廊庑,二进院右侧有一小溪,溪中有二人撑船而行,院中另有一人执勺而行,一人持帚扫地。左后侧有配院。二进院和三进院之间以廊庑相隔,院右后部是悬山顶堂屋,其前、左分别有配院,堂后为四进院。庭院四周以回廊相围。

画像石、砖上的宅院建筑“连房洞户,柱壁雕镂”,给人以豪门深似海的感觉。单体的楼堂建筑图像也同样是高大宽敞,它们和出土的陶楼模型一样,为我们今天研究汉代的楼堂建筑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画像石、砖上的楼堂建筑比宅院样式更多,变化也更为丰富。

陕西绥德园子沟画像石上的楼堂为并立的双间式,上起二层阁楼,中树一株凉棚,左檐下挂两只锦鸡,右檐下挂一只兔子,当为猎获之物。二层楼脊上各有一只雄鸡相对而立。左楼内置六博盘,二人相对六博。右楼大门紧闭,内有男女二人盘腿屈膝交手而欢。

江苏铜山茅村画像石墓中室南壁上,楼宇栉比,内有各种人物活动,谒见者、宴客者、庖厨者、饲马者及侍从等,共计三十多人。楼前有大门双阙,有武土持戟而守。

江苏铜山白集画像石墓中室北壁上,主楼为二层,附楼为三层,楼上立凤鸟。主楼内,男女主人坐于榻上宴饮,楼外院内有人抚琴奏乐。

江苏铜山檀山集画像石上的楼堂风格独特。一层中央立一柱,柱顶以三层斗栱支撑二层。两侧有楼梯可登二楼,楼梯上建廊房,楼旁各有一人持戟守卫,三人拾级而上。楼上有二人对坐榻上宴饮,身后有侍者。楼下仆役们在建鼓节奏声相伴下庖厨烹饪。楼顶上是龙凤飞舞呈祥。

江苏睢宁双沟画像石上的楼堂前设有长长的栏杆走廊,给人以高深莫测的神秘之感。

山东滕州西户口画像石上,楼堂水榭相连,楼有四层之高,楼内主人和众侍者席地而坐。水榭上有人观水中游鱼,楼后建有重檐单阙。

山东滕州龙阳店画像石上,主楼和附楼间建有武库。

主楼的一层高大宽敞,内有三人跪地拜谒,二层和三层相对低矮。附楼虽然窄小,但与主楼等高,结构也相似。

山东膝州大郭画像石上,二层楼左侧挑出一重檐阙式楼阁。二层楼檐两侧各有一龙头伸出。楼内楼外皆有祥云缭绕,恰似仙境一般。

山东费县潘家疃画像石上的望楼呈多边形,有四层之高,一楼四周建回廊,二楼和三楼封闭,四楼敞顶,有武士向外了望。另一块画像石上,两座三层楼间以复道相连,楼顶有仙人戏凤。

综上诸例,我们可以看出,汉代建筑工匠具有超人的智慧和非凡的技巧。“高楼连阁”、“楼阁连接,丹青素垩”,这些高官显宦们居住的豪华建筑都是工匠们用自己的才智和血汗建造起来的。

另外,汉人认为“仙人好楼居”,因此,画像石、砖上一些楼内居住的当是天国仙人。江苏沛县栖山石椁墓中椁右侧内壁二层楼上坐着的便是西王母,楼外有仙人捣药;人首蛇身、马首蛇身、鸟首人身之神灵鱼贯而来,拜见西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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