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别院中,秦翠翠不可置信地拽着秦婉的衣袖,“大姐,怎么可能?我不是爹的女儿,我是方大人的女儿?娘怎么可能和方大人生下我?”秦翠翠眼睛瞪地滴溜溜圆,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秦婉摸了摸秦翠翠的头,“翠翠,你和方大人长得像,你现在有了个好父亲,大姐替你高兴。翠翠,入了方府,跟着方大人多识些字,方大人那会可是天祁国的状元。”秦婉将方大人说的甚好,方大人对娘的心,秦婉看在眼里,既感动又心痛,错过便是错过,下辈子的事,谁又会知道?
“大姐,我不要去,我对方府不熟,方大人我也不熟。大姐,我就跟着你。易贺哥哥,你快劝劝大姐。”此时的秦翠翠眼泪哗啦啦流下,说不出的可怜,生怕秦婉会把她扔下一样,娘不在了,大姐又要把她送进方府。
沈易贺蹲身下来,看着秦翠翠一张泪脸,“翠翠,你先去方府熟悉一下,毕竟方大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会对你百般好,你大姐不是不要你,你去方府住段日子,我就和你大姐将你接回来,一同住侯府,怎样?”
想了好一会,秦翠翠的泪水终于止住,“等娘亲安葬后,我再去。方大人来了吗?他知道娘喜欢哪个地方?”
话音落下,方平正的声音便响起,“娣娘已经放入玉制棺材中,今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娣娘喜静,少时,我和娣娘说过,书中有一地,在京城郊外西边,那里有座山,山头有做庙,庙后有四大林子,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景致。娣娘虽未去过,但一直想去。”方平正说罢,看向翠翠,眼神充满宠溺。
翠翠和他长得太像,而他和娣娘从未行过男女之事,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那会如意生连翘的时候,正是在栖月县一间破庙中,那会他不在。娣娘生翠翠的时候,会不会也在那个破庙?连翘和翠翠二人其实是拿错了?
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翠翠说不准是他和如意的女儿,想到这里,方平正有些高兴,他平日里对连翘万般宠溺,就觉得自个儿的女儿像娣娘。教养十四载,方平正觉得算是老天给他的补偿,他和娣娘其实是如此地接近。她的女儿就在他身边。
秦婉拍了拍秦翠翠,示意她叫声爹,秦翠翠小眼睛往方平正一瞄,踌躇了一会才喊道,“爹。”方平正慈祥地回了声,“爹的乖女儿,好翠翠。”
此时,沈易贺向方平正拱手作揖,“方大人,移步一叙,有些事本侯必须与你说说。”沈易贺语气严肃,方平正点头,而后随沈易贺离去。
沈易贺从宫中回来后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秦婉说了,秦婉听后,顿觉惊讶,而后是万般纠结。谋害娘亲的竟然是方夫人,而方夫人还是翠翠的亲生母亲,方连翘才是她的亲妹妹!惊异纠结过后,秦婉不知道怎办才好,她想将谋害娘的人绳之以法,但是那人却又是翠翠的亲生娘亲,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面对秦翠翠,秦婉就会想到柳如意,如若翠翠知道这事,娘亲被柳如意所害,她会作何感想?想着想着,秦婉秀眉就拧了起来。
秦翠翠见后,拉了拉秦婉的衣袖,“大姐,娘已经不在了,虽说方大人是我的爹爹,但是翠翠现在只和你亲,你别皱着眉头成不?翠翠见到你不开心,心里也难受。”
一番掏心窝的话,温暖着秦婉的心,秦婉摸着秦翠翠的脑袋,叹气道,“翠翠,我们好好地生活下去。娘的事,顺其自然吧。”为了翠翠,秦婉决定先不和翠翠说,就让众人以为翠翠是方大人和娘的女儿吧!
沈易贺方平正谈话的时候,秦婉带着秦翠翠去看了玉制棺材,秦婉的手细细地摸着玉棺材,入手冰凉,娘就躺在里面,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叫她婉丫。摸着摸着,秦婉的眼眶就红了,翠翠心中也难过,泪水已经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不多时,沈易贺进入屋子,看到秦婉这般摸样后,伸出双臂将秦婉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他知道秦婉现在心里疼。
方平正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整个人都气得颤抖,竟然这般!柳如意,名门出身,竟是做了这害人的事!害的还是他喜爱的女子,方平正气得直接出了京郊别院,回了方府。刚入厅堂,就看到柳如意和女儿方连翘在轻轻说着话。
看到方连翘,方平正的神色柔和了些,靖易侯让他不要打草惊蛇,现在皇上准备朝柳赵两家动刀。方平正不参与朝廷的内斗,虽然才学好,但在朝廷,不过做个文官,记录记录典案,和当今状元卫漠海差不多。
柳如意刚才正在和方连翘说秦翠翠的事,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人,方连翘心里头不舒服,本来方府就她一个女儿,这会多出一个,父亲对她就不会如往常一般好了,方连翘想到这里嘴巴都翘了起来,继而拉住方平正的手左右摇着,“父亲,母亲说你在外头还有一个叫翠翠的女儿,你当真要把她带回方府吗?”
听到方连翘这般说,方正平眉头皱了皱,但眼前是娣娘的亲生女儿,翠翠是自己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希望连翘和翠翠好好相处,连翘这般说话肯定是柳如意教的,想到如意谋害娣娘,方平正不禁冷下脸来,“你这妇道人家,不好好教导女儿,尽说这些有的没的。”
柳如意不知道方平正已知真相,认为自己手脚做的很干净,不可能查出证据来,何况宫中姐姐替她撑腰,她还没有怨怼方平正和刘娣暗度陈仓呢!柳如意想到这里,不禁低头,用袖子摸着眼睛,“老爷,这些年,外头人都以为我过得好,只有我自个儿知道心中的苦。老爷,咱们育有一子一女,翠翠进府,我自会当亲生女儿般对待,和连翘地位平等,这点请老爷放心。”说罢,柳如意抬头望着方平正。
方平正拉过方连翘,“连翘已然十四,我自会请人专门来教,和翠翠同院而住,在此期间,你不得见连翘,也不可见翠翠。”方平正说罢,直接拉着方连翘往内院走。
柳如意急了,这是哪门子事!她的女儿,她怎么不能去看了?还有那秦翠翠,一来就和连翘同院,连翘的院子是方府仅次于主院的院子。方平正一回来就冷着个脸,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但是一想到姐姐说的话,柳如意就不敢生事了。
被强行拉回院子的方连翘看着父亲的冷面孔,也不敢说话,直到方平正开口,方连翘才敢看方平正。
“连翘,翠翠与你同日而生,岁数一样大,但她比你懂事,以后你就叫她一声姐姐。翠翠的娘亲刚去世,现下爹爹带着翠翠还有翠翠的姐姐去安葬她们的娘亲。连翘,你……”方平正不准柳如意见连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带连翘出府,一同去安葬娣娘,连翘才是娣娘的亲生女儿啊!连翘从未看过娣娘一眼。
“父亲,娘对我很严厉,我能和你一同去吗?翠翠既是我的姐姐,她娘亲逝去,心中肯定难受地紧吧?何不带我去见见翠翠姐?”方连翘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望着方平正。
方连翘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娣娘,方平正摸了摸连翘的头,“我这就带你去,我们从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