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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玎玲——玎玲——”
夜风中,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不绝于耳,为沉寂的夜色平添了一份诱惑人心的妩媚。
铃声渐近,皎洁的月色下,一名红衫妙龄少女款款而来,红衫飞扬,长发飘飘。
这是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娇颜。肤如凝脂,眸似星月,然而真正致命的,却是那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股妖魅。
她并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动作,并不需要任何言语,只需俏生生地往那儿一站,就足可以让天下男人为她生,为她死。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那悦耳温柔的声音,感性撩人,就连那个“杀”字,由她口中说出,都似天籁绝音一般。
望着面前那十数名早已呆滞的黑衣男子,妖艳的红衫少女忽然浅然一笑。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酒窝隐现,魅惑中带着无邪,天真中带着引诱,几乎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绝色。
于是,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几乎都已迷失在她的笑容之中,沉醉而不可自拔,甚至有人握不住手中的刀,“咣啷”一声丢落在地上而毫不自知。
没有人能记起,今天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更没有人能想起,眼前这名妖艳倾城的女子是四国中最可怕的杀手。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吗?”
红衫少女依旧浅笑盈盈,眉宇间却似嗔似怨,仿佛在恼怒无人回答她的问题。蓦地,她眼中异芒一闪,拂袖间,红纱轻扬,点点银光自袖口爆射而出。
刹那间,连惨叫声都没有,那十数名黑衣人已倒了下去,只是眉心皆多了一抹红点。
“啪啪啪——”
寂静的夜里忽地响起了数道拍掌声,一把略显干涩尖锐的声音笑道:“数日不见,夺魄的追魂银针似乎又精进了一层。青城山这十六名高手,竟死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你是不是想找我拜师学艺啊?”红衫少女闻言,娇笑着回过身,“只要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我就可以考虑教你。”
在她的身后,一名黑衣散发的男子正负手而立,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阴森鬼魅的面具,只露出那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而在那男子的脚下,一名少年正趴伏在地上似是昏迷不醒。
“你不怕见到我的真面目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了‘夺魄’吗?”黑衣男子那把干涩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森,虽带着笑,却已隐现出了一抹杀意。
“我们可以试试呀?我可很有兴趣的。”红衫少女直勾勾望着月色下那张如鬼魅般可怕的脸孔,显然,对他所显露的杀意视若无睹。
“夺魄,你在考验我的耐性。”男子的声音更显阴森。
“我最喜欢考验人的耐性。”红衫少女狡黠一笑,别有深意地看了那黑衣男子一眼,随即又加一句,“特别是男人的耐性。”
“别把我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黑衣男子冷笑。
“那你现在也不要叫我‘夺魄’。”红衫少女柳眉一挑,眉目含嗔,“我不杀人的时候,还是喜欢人叫我旖旎。”
“旖旎?”黑衣男子冷哼,“名字对我来说只是代号,你叫夺魄还是叫旖旎都与我无关。”
“但与我有关。我喜欢人叫我旖旎。”红衫少女边说边转身,在身旁的巨石上轻吹了口气,然后右手微微一按,借力坐了上去。
夜风轻轻掠过,吹起她柔顺的长发,带起一股妖冶的风情。
有那么一瞬间,黑衣男子似稍稍失了神,但一下刻,眼中已恢复了冰冷。
“我没兴趣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江湖第一杀手夺魄是不是真像传闻中所说的一样,没有不能完成的任务!”
“你我合作了这么久,你难道还要听传闻吗?”红衫少女挑眉,似怨含嗔地瞪了那男子一眼。随即,她又看了看地上那名昏迷不醒的少年,“这一次你又要我杀谁?”
“展少远。”
“展少远?”红衫少女似有些困倦,以手掩唇,慵懒优雅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你是说泽国的那个第一武将?”
“嗯。”那黑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声,踢了踢脚旁的少年,“他叫玄墨,是展少远身边的贴身侍从。”
红衫少女皱眉,“你抓他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要靠他才能杀了那个展少远?”
“展少远即被称为泽国的第一武将,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据闻为人极重义气,可以为了朋友肝脑涂地,两肋插刀。而这个叫玄墨的少年,不仅是他的贴身侍从,而且与展少远交情极好。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利用他威胁展少远。”
红衫少女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这就是不相信我了?”
“不,这叫以防万一。”黑衣男子一字字道,如鹰般的眼里透出一抹犀利,“因为我绝不容许失败。”
见他心意已决,少女无所谓地耸耸肩,“那随便你,不过酬金要加倍。”
黑衣男子微微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酬金要加两倍。”红衫少女笑得柔媚绝伦。
“你——”暗暗吞下心中的怒火,黑衣男子冷哼了一声:“好,我答应你。但若是你任务失败呢?”
“失败?”红衫少女漂亮的唇微微一勾,扬起一抹自信的轻笑,顿时让她绝丽的容貌再度亮了三分,“我从来不知道失败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做人不要太自负。”黑衣男子冷笑。
“这不叫自负,这叫自信!”红衫少女微笑着边跳下巨石边道,“那这样好了,既然你这人疑心病这般重,又这么不相信人,我只好迁就你一下。如果我失败了,我就自毁容貌好不好?”
这时红衫少女已走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前,直勾勾望着那张森冷的面具,仿佛要看透什么。
“对女人来说,容貌可是第一生命。”不知为何,黑衣男子竟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微微避了开来,“既然你许下承诺,我就姑且相信你。”
“姑且?”红衫少女漂亮的柳眉又微皱了皱,“听起来似乎很勉强。”
黑衣男子冷哼了声:“需要多少时间?”
“那还用问吗?”红衫少女斜横了他一眼,江湖谁不知道她下夺魄令时限就是七天啊?
“那好,就七天。”从怀中掏出一包定金交给那红衫少女,黑衣男子冷然道,“七天后,如果事情办成了。我会将另一半的酬金奉上。但如果办不成——”
“行了行了——”红衫少女不耐烦地摆摆手,明显在赶人,“你很嗦。”
“哼!”黑衣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杀意,却强忍了下来,“七天后,老地方见。”
目送着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红衫少女耸耸肩头,“现在的雇主真是越来越难缠了。”话落,她弯下腰将那昏迷的少年翻了个身,仔细打量着。
“他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吧?”红衫少女秋水般的眼眸中忽然掠过一丝精光,微微一笑,她伸指一弹,已解开了少年被制的穴道。
“嗯——”少年呻吟着睁开了眼,当他看清眼前那张放大的娇颜时,在那一刹那间竟脱口而出,“仙女姐姐——”
“仙女?”红衫少女盈盈一笑,颊边酒窝隐现,带着一丝柔媚,“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仙女呢!”
“啊?”那少年明显还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错愕地张大嘴直勾勾盯着那红衫少女,显然已被那笑容给迷去了心神。
“你叫玄墨是吧?”少女娇笑着轻拍了下那少年的脑袋。
少年顿时回过了神,“仙女姐姐怎么知道我叫玄墨?”
盯着傻乎乎的少年,红衫少女笑颜如花,“如果我说我是来杀你家将军的,你还会叫我仙女姐姐吗?”
“杀我家将军?”少年似乎一时半会没领会她话中的意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突然,像是被鬼吓到般,惊跳了起来,马上退开了十步之遥,盯着红衫少女惊恐地道,“妖女——你竟敢害我家少爷——”
他想起来了,刚才自己好像帮少爷去买东西,然后走到拐弯街角的时候,忽然后颈被人一劈,便不省人事了。
原来,自己竟是被这妖女给劫持了吗?!
“刚刚还在叫我仙女姐姐,现在竟就变成妖女了?”红衫少女状似满脸无奈地站起身,“原来,你们男人也很善变。”
“妖女,我家少爷武功高强,你以为——”话未说完,玄墨已骇白了一张脸,后半句话给硬生生咽下了肚去。因为就在刚才他说话的时候,眼前只觉红影一闪,原本距离自己十步之遥的红衫少女竟如鬼魅般欺身而近,他根本就没看清她是如何靠近自己的。
“我以为怎样啊?”红衫少女娇媚地一指点向呆傻少年的额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天然而生的万种风情,玄墨顿时忘记了自己身陷险境。
“没、没怎样——”少年结结巴巴地道。
红衫少女娇笑道:“你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夺魄,在七天之内一定取他的脑袋。”
“夺魄”两个字霎时惊醒了被美色所惑的少年,“你、你、你——你是夺魄——”
红衫少女妖娆一笑,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怎么,我不像吗?”
玄墨冷哼了一声:“夺魄又怎样,我家少爷才不怕你这妖女!”
“真是好志气!”红衫少女挥挥手,“快去给你家少爷提个醒。就说七天后子时一刻,夺魄必取其性命!”
玄墨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刚转身,却又觉得不对劲。
“不对!”回过头,他看了眼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红衫少女,“你如果要杀我家少爷,为什么还要我给他提个醒?”
红衫少女柳眉一挑,娇笑道:“我是妖女嘛!妖女的心思怎么可以给人猜中呢?”
自从东炎皇朝分崩瓦解,离、影、熵、泽四国鼎立后,国力最强盛的当属泽国和熵国。
熵国军事力量雄厚,拥兵坐镇北方,可谓四国之中最强的军事之国。而泽国,则一向是以仁义治天下,着重发展经济,国君慕霖云继位以来礼贤下士,体恤百姓,素有“仁君”之称。
但除去国君慕霖云,泽国其实还有另一个人深受全国军民爱戴——那便是泽国第一武将展少远。
银白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眸,还有那狠辣决绝的手段。展少远早已成为四国之中的一则传奇。传闻中,他军政谋略一流,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但坊间关于他的身世背景的传言,更是多不胜数。
还未见到展少远,上官旖旎便对他产生了无比的兴趣。她一直无法想象,有着冰蓝色眼眸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是传说中的妖孽,还是那种如神癨般的人物。
但无论展少远是怎样的男人,他始终都是自己手中的猎物。
在见到展少远之前,上官旖旎一直这样确信着。
四国之中凡是知道夺魄的人都清楚,夺魄——上官旖旎一向喜欢向高难度挑战,越有难度的事情,她便越有兴趣。
所以上官旖旎杀人向来有一个规矩,就是会提前七天告知对方杀人时间,并施下夺魄令。
很多人都觉得上官旖旎太狂,但更多的人却觉得上官旖旎太可怕。因为每一次,她都会准时将目标的头颅取回,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
于是,短短三年间,这名年仅十八岁的红衫少女便成为了四国灸手可热的第一杀手,也成了四国政客积极收拢的头号人物。
很早以前,展少远就听说过上官旖旎这个名字。
传闻中,上官旖旎人如其名,艳名远播。
她,天生便是一个妖物!
凡是见过她的男子,无不为之疯狂倾倒,死也甘愿。
垂眸淡淡扫了眼手中的夺魄令,展少远唇边却扬起一抹冰冷而略带残酷的笑意。
——夺魄令?!
他倒是要拭目以待,看看这夺魄令究竟夺何人之魄?
“少爷,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寂静的身后,大老远就响起一道熟悉的惊呼声,展少远微一蹙眉,却没有转身。
将军府里,只有一个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大呼小叫。
“少爷,现在那个妖女正在伺机杀你,你怎么可以一个人站在后花园?”玄墨一边走,一边往四处张望着,却没看见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人,神色不禁又是一变,“少爷,那些守卫呢?他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一个人影都不见?”
展少远终于转过了身,那冰蓝色的眼眸却微微带着冷凝之色。
虽未发一言,但玄墨却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沮丧地垂下脑袋,玄墨委屈地扁扁嘴,“少爷,玄墨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他知道少爷向来不喜欢人烦着他,但他身为少爷的贴身侍从,当然要以少爷的安全为第一要事。
虽然可能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被保护的人是自己。但他,总得为少爷做些什么吧?
看着那张垂头丧气的脸,展少远微蹙了蹙眉,“你先回去。”
“少爷,我哪里能安心回去啊?那个妖女杀人如麻,防不胜防啊!”玄墨哭丧着脸转过身,抽噎道,“少爷,玄墨自小就是个孤儿,若不是你收留,玄墨早就饿死街头了。现在,在这世上,玄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玄墨一定不可以让你有事。”
展少远淡淡地道:“原来我展少远竟是这般没用的人。”
玄墨立马变脸,回转过身,一脸愤怒,“谁敢说少爷没用!少爷可是堂堂东炎国第一武将。”
展少远看了玄墨一眼,一字字地下着命令:“知道便回去。没我的命令,这七天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少爷——”玄墨一声哀嚎,他不踏出房门一步,如何保护少爷?还欲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面前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光芒。
缩了缩脖子,他识趣地向后退了两步。
“回去就回去。但少爷要小心啊,那个妖女——”
他话音未落,忽听一声音娇笑道:“左一个妖女,右一个妖女!原本,你不是叫我仙女姐姐的吗?”
那把声音慵懒悦耳,感性撩人,光听其声就已让人销魂蚀骨,但玄墨听到这把声音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鬼声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妖女——”但“女”字方落,玄墨忽然双眼一闭,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玄墨跌至地上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已如闪电般接住了他。
将玄墨扶至树下靠好,展少远慢慢转过了身。
面前,赫然站着一名美艳绝伦的少女,一身红纱罗裙,长发披肩,只是随意地挑起几缕青丝在发顶挽了个松髻,身上几乎无任何饰品,但右脚踝处却系着一枚用红色丝绳串起的银铃,将一身柔媚与妖冶尽现。
此时,她目光熠熠地落在展少远的脸上、身上,上下打量着。
银白色的长发,刀雕斧凿般深刻的五官,冰蓝色的眼眸。那一身黑衣黑袍,更衬得他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般犀利,而且隐隐有一股压倒人的气势。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妖孽,也不是什么神癨。
而是修罗。从地狱深处爬出的修罗。
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
“今日终于真正见识到了泽国第一武将啊。” 红衫少女唇角微微一扬,勾出了一抹几乎能颠倒众生的浅笑。
面对着少女肆无忌惮的眼神,展少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用那一双几乎能溺毙人的冰蓝眼眸,冷漠地回望着。
“真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看得连我都忍不住嫉妒了。”上官旖旎眼中异芒一闪,身子微晃的同时,带起一阵清脆铃声,人竟已欺身而上。
此刻,她与他是如此的接近,然而,展少远似乎连一丝反抗之意都没有,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
上官旖旎娇笑一声,纤纤玉手往展少远肩上一压,迫他靠上背后的石墙,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展少远的身上,神色妖媚非常。
“连反抗都不想反抗啊,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如兰的气息,倾城的娇颜,妖媚的浅笑,就像是一个破不开的魔障顿时牢牢笼罩住了展少远。
然而,展少远唇边却扬起一抹冰寒至极的冷笑,“你杀得了我吗?”
上官旖旎一扬眉,“好狂妄的语气。”随即,她妖娆一笑,又刻意地逼近了一分,“不过,我喜欢。”
对于她大胆的言论,展少远不仅没有惊讶,冰蓝色的眼瞳甚至波澜不惊。
他的冷漠,让上官旖旎失望地耸耸肩,“真是一块冷冰冰的木头啊。”
妖娆轻笑着,她放开了展少远,往后退开了两步。
“不过,却也是一块让我很感兴趣的木头。”眼底泛起一丝狡黠之色,她别有深意地看着展少远,“我们还有七天的时间。七天,足够我了解一块木头了。”
少女邪魅地轻笑,身形一拔,已轻盈地掠上了后院的高墙,转眼间,便失了踪影。
微风轻拂而过,带来阵阵魅人的清香。
——那是她留下的香味。
展少远冷冷地站在原地,也未追赶,只是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莫名的神色。
“将军。”
不知名的角落里,忽然蹿出了几名黑衣影卫,朝展少远单膝而跪,“属下这就去追。”
展少远右手一挥,阻止了属下的行动。看了眼依旧握在手中的夺魄令,他冷然一笑,“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夺我魂魄?”
夜,已经深了,万籁俱寂。但将军府里却是守卫森严,不时有值班的守卫经过,个个全副武装。
据说展少远治军极其严厉,若是做不到他所要求的,他的军士都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他所领导的轻骑卫,虽然比不上离国那支号称天下无敌的铁卫军,却也是四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军队。
离国的铁卫军胜在那身刀枪不入的铁甲装备,而展少远的轻骑卫却是胜在优良的战术和严谨的军纪。
如今因离国与影国翼城一战,四国战端已起,泽国也应该有所防范才对吧?似乎,最近连泽国也出了一些乱子,否则,这将军府怎会严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伏身在屋檐上的上官旖旎唇角微微一扬,用一条丝带缚住了脚踝处的银铃,免得它发出声响,然后如同一只灵猫般穿梭在屋檐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区区一个将军府又怎难得倒她上官旖旎呢?
不远处的阁楼,微微透着烛火的光芒。
耐心等着那一帮值夜守卫过去,上官旖旎一个轻盈的翻身,已跃上了阁楼的二层。
贴身靠在窗外,往里悄然一探。
案桌旁,那名银发蓝眸的黑衣男子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看得聚精会神。
那认真入神的模样,竟让上官旖旎看得险些入了迷。
——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可爱了!
出神间,并未注意缚在脚上的丝带已然松了开来,脚上微微一动,不经意触动了脚踝处的银铃,发出一道清脆的铃声。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在灯下看书的展少远,一边悠闲地翻过一页书面,一边淡淡地道。
上官旖旎挑眉一笑,人已大大方方地从窗口轻掠了进去。
“那我就不客气啦!”
方一落地,她便懒懒地在窗前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还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热茶倒了一杯,漫不经心地浅饮了一口。
展少远竟也任由着她,依旧静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书。那特有的银白色长发在灯光的折射下,泛起一种让人为之炫目的光晕。
上官旖旎喝完了热茶,便倚在案桌旁,托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展少远。
半晌,她终于开口:“木头,你喜欢什么?”她问得直接,脸上的妖娆笑容也一直未曾落下过。
展少远终于将目光从书中调离,淡淡看了上官旖旎一眼。
“杀人。”
上官旖旎美眸蓦然深了一分,但唇边笑意未变。
“啊,木头,难道你想跟我抢生意吗?”她说着,目光灼然地打量着展少远,“不知道你和我谁的武功高些?”
展少远又将目光调回了书上,“六天之后,自会见分晓。”
“六天啊?”上官旖旎挑挑眉,转头看了窗外一眼,果然,天就要亮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吗?
回过头,她看见展少远正看书看得入神,简直把她当作不存在一般。
“你看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她好奇地凑过去,才发现他手上拿的是一本兵书。
兴趣缺缺地扫了眼,她又重新坐回红木椅上,“木头,你每天都看这么无聊的书啊!”掩唇优雅地打了几个呵欠,她无聊地皱起双眉。
好像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自问自答啊。
真是一块彻底的木头。
于是,她开始闭上了嘴巴,直勾勾望着展少远。
为什么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呢?为什么他的眼睛又是冰蓝色的?
脑袋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她决定在这六天之内,她一定要把展少远从头到脚了解清楚。那么,六天之后再杀他,自己就真没什么遗憾了。
不过,杀了这样一块俊朗而又特别的木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
“叩叩叩——”
门外忽地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少爷。”
上官旖旎认得那把声音,是那个笨笨的小侍从。
“进来。”展少远淡淡地道。
玄墨一边推着门走进来,一边道:“少爷,君上传话,让您现在进宫一趟——”他话音方落,推门的手已然僵住,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妖——妖女——你怎么——会在这里?”
颤抖的手指向红木椅上正躺得很惬意舒适的上官旖旎,玄墨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上官旖旎妖媚一笑,红影一闪,已然欺身而近。
她笑盈盈地盯着玄墨,美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那块冷冰冰的木头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又胆小,又嗦的笨蛋侍从呢?”
被她这么直勾勾望着,玄墨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你、你才胆小又嗦。”他不甘心地顶回去,“等等,你说什么木头?”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发现这个妖女刚才竟骂少爷木头,心头火焰顿时燃起。
“妖女,竟敢对我家少爷这么无礼?!什么木头,他——”
“他怎样?”上官旖旎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扫了眼展少远。他正站在衣架前,不动声色地拿了件外袍穿上,对面前的情景,仿若未见一般,神色淡漠。
“欺负你没意思。”
上官旖旎一把推开了玄墨,竟就上前柔媚地勾住了展少远的脖颈,眼角眉梢风情万种。
“木头,你去哪里,我跟你去。”
一旁的玄墨早已张口结舌,僵立在那里。
这个妖女究竟是来杀少爷的,还是来勾引少爷的?
展少远冰蓝色的眼眸闪了闪,突然出掌如风,就朝上官旖旎胸口拍去。
上官旖旎轻“啊”了一声,急退,复又急近。
“真是毫不怜香惜玉的家伙。”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竟已拆了近十招。
“砰”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一合即分。
上官旖旎微微退了一步,看了眼脚下也稍挪了挪的展少远,眼角含笑,“看来你不仅带兵不错,武功也不错嘛。与影国的那个卓清延不相上下。难怪你的人头和卓清延一样值钱。”
展少远蓝眸微微一凝,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往外走去。
“看着她。”在玄墨耳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他扬长离去。
玄墨闻言顿时哭丧起一张脸,“少爷,你让我怎么看住这个妖女?”她的武功那么高,一掌就可以轻易把自己打飞了。
上官旖旎见展少远走远,竟也没追赶,而是懒洋洋地坐回红木椅上,端起桌上的热茶漫不经心地一口口饮着。
“笨蛋,你家少爷是让你看着我吗?”
“什么?”玄墨惊诧地瞪大双眼,忽然,感觉身后多了几股气息,他猛地回过头,就看见门外不知何时竟已多了几名黑衣人。
这些人不是少爷的贴身影卫吗?
原来少爷是叫他们看着这妖女啊?
玄墨松了口气之余,却又感到了几分失落。
改明儿我一定要去学一套高深莫测的武功保护少爷。
信誓旦旦地许下誓言,他瞪了上官旖旎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你们给我看着她。”学着展少远的口气,他对着影卫们冷冷地丢下一句,便拂袖离去。
屋内红木椅上,上官旖旎早就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笨蛋侍从还真是有趣。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通,展少远怎么会留一个像玄墨这样的人在身边?他们两人的个性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啊!
淡淡扫了眼还守在门外的影卫,上官旖旎又掩唇轻轻打了个呵欠。
这些人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跟着展少远进宫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他回来好了。
折腾了一夜,她可是都没好好休息呢。
眼尖地瞄到屋里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她双目顿时发亮。
看起来,这张床真是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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