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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城隍的逆袭(2)

我看到他们越逃越远,实在无路可逃,只好钻到云层里。厚厚的云层挡住了火焰,那里面是一团迷雾,就算最亮的探照灯,也照不出五十米。

善财追进去两次,又悻悻然退出来,大概他还是肉眼导航,没有全天候作战的技术。能见度太差,喷火枪也找不到目标。

阿清发现了敌人弱点,士气大振,又拿出游击队的劲头,开始敌驻我扰,大声叫骂。善财一声不吭,只在下面默默憋气,骂了有二三十句,他忽然大口一张,吐出一条紫色的火河。

你一定吃过压缩饼干,我们做软件的也经常压缩文件,但我从来没想到,火也可以压缩。从善财嘴里淌出的,是一种浓缩提炼过的液体,那是火的种子,火的精华,如同一条黏稠的石油管道,克服了地心引力,缓缓地向上进发。碰到云层,精华液铺张开来,有条不紊地扩散膨胀,渗入红色的迷雾,如同雨水渗入泥土。淌得差不多了,土壤吸饱了雨水,云层紫得发亮,沉甸甸的似乎更重了。然后,仿佛有一声令下,云团由里向外,像一团蘸满酒精的棉花燃烧起来。

我们都看傻了。整个视野都染成红色,火烧赤壁,火烧阿房宫,火烧红莲寺,书里电影里所有描写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今天的火烧云。不,都说不清是火在烧云还是云在烧火了,抬头仰望,不要说云,连天都烧着了。火团之大,连一片跳动的火焰都看不见——云层太密集了,每一处蹿起的火焰边缘,都立即融进另一块火里,如同一个灼热的炼钢炉,看不到一处明火,只有单调的紫色。火、云、天,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好像是太阳突然爆发,地球吞进了太阳的怀抱。

出现两粒太阳黑子,两块暗淡的颜色从火海里逃出来,那是阿清和老大,已经烧成了两块黑炭团,踉踉跄跄,拼命拍打着身体。刚才是黄良高压电击,炸成一根大油条,遍体焦黄,现在也轮到他俩高温烘焙,烤成两只北京烤鸭,外焦里嫩,身上还滋啦滋啦渗着香油,模样比黄良要惨一百倍。善财捻起红缨枪,哈哈大笑:“妖孽!你的净瓶水呢?还有没有了?拿出来用一用啊!还有什么宝贝,都拿出来啊!”

两个火人连方向都分不出,逃都看不清往哪儿逃,就连铜牙铁齿的阿清,也腾不出心思还口了。这时充满她脑海的,除了火还是火。我看到他们左冲右突,做着无意义的布朗运动,手里还挥动鞭子弯刀,放出些凌乱的电流冰块,却如石沉大海,连敌人的影子也碰不到。直到善财抢到身边,明晃晃的枪尖逼到眼前,才猛然惊出一个急转弯,拖着火焰各自逃命。

善财悠然自得,好像一个牧羊人赶着他的羊群,东边甩甩鞭子,西边吆喝一声,驱逐着两个恶鬼,不断地赶进火海深处,不给片刻喘息之机。

黄良提起禅杖,也踩着云头赶上来。老大烧得脑筋短路,刚刚躲开红缨枪,不提防冲得太快,一头撞在黄良跟前。黑光一闪,禅杖正中老大,一声闷响,似乎连腰杆都劈断了,他像陨石一样掉下来。

人群肃然无声。老大笔直地下坠,正落在门口的松树上,坠势沉重,咔嚓咔嚓压断了一串树枝。一团火焰在树头弹跳,老大被树枝弹起来,落下去,又被隔一下,再滚下去,翻了几个跟头,最后架在一根树杈上,手脚低垂不动了。

一个小小城隍,怎么敌得过菩萨干将?早知道是以卵击石,早知道是这个下场,但当鸡蛋真的碎了,当苦果真的降临,我还是心底一沉,有一种又凉又麻的感觉,沿着脊柱一路爬行,从脚底升到头顶。

有人轻声地饮泣,是个老太太,很快,有了更多抽动的鼻子,刚才对着善财磕头的人们,又为老大流下了眼泪。或许,菩萨还是太遥远了,范大仙才是身边的保护神。三十多年的老街坊,三年多的香火情,法华镇还是跟自己城隍站在一边。

天上的战斗还在继续,阿清在夹攻之下左支右绌,火苗也没空扑打,四处逃窜,穷途末路。但已经没多少人关注她了,所有眼睛都盯着那棵树,那个人。云层低垂,我们都快蒸熟了,女人不停地抹着额头,男人脱得只剩裤子,却没一个离开城隍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大躺在树杈上,像是昏死过去,分毫没有动弹。三昧真火开始蔓延,树枝也噼里啪啦烧着了。

范妈妈终于哭出了声,点燃了悲愤的火药库,老太太此起彼伏,全都跟着放声大哭。就连男人也受到感染,有的流下无声的眼泪,有的捏紧双拳呼呼喘气,像是攒着全身的力气,又无处使得出去。

又是一声惨叫,抬头一看,是阿清,不知道是中了一枪还是挨了一杖,甚至也可能是高温中暑脱水休克。当我们只顾盯着老大,她也着了道儿,如同一张燃烧的纸片,打着转儿缓缓飘落。弯刀脱手而出,抢先一头砸到地上,哐当一下摔成碎片。

善财把嘴一扬,甩出一张燃烧的渔网,从上而下罩住城隍庙,“轰”

的一声,小楼摧枯拉朽烧起来。妖孽也剿灭了,巢穴也捣毁了,拆除任务胜利完成,善财和黄良并肩站立,志得意满。要不是下面群众哭成一团,再没人磕头捧场,他们说不定还要挥手致意,搞一场普天同庆的凯旋式。

后方的推土机嗡嗡发动起来,拆迁队催动阵脚,准备上前打扫战场。

结束了,全完了,创业生涯到此结束。孩子终于被抢走了,感情一败涂地,希望彻底破灭。我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我是一只诞生在水底的气泡,不甘心待在漆黑的深海,我努力地往上游,往上蹿,浮向头顶那个光明的方向。费尽千辛万苦,当我终于冲出海面,拥抱光明,当我终于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啊,天晓得!我终于明白了世界的真相,原来光明用以欢迎我的,不是让我再冉冉上升,而是清脆响亮“啪”的一声。

耳中一片号啕,范妈妈捶胸顿足:“儿啊,你做人都死过一次了,难道做鬼又要再死一回?”更多老太在倾诉呼唤:“范大仙,范大仙,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去找谁啊?”

哭声充盈,撕心裂肺,耳鼓耳膜耳垂肉,全都震得嗡嗡响。麻凉的感觉从脊柱扩散,冲进鼻腔,催出两行酸酸的眼泪。我浑身麻木,脚下轻飘飘的,像是快要浮起来,那是无边的空虚吞噬了我,把我掏成一个空心气球。我感觉身体里承载我、定义我、灵魂所寄居的那个地方,正在离我而去。永别了,城隍庙,两年来辛勤耕作的地方。永别了,发财梦,那个幼稚到可笑的幻相。接受吧,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一穷二白是你永远的命运。

那是我一生中最绝望的时刻,心境如同气泡诞生的海底深处,重重漆黑穿不进一个光子。然而就在此时,当内心越来越灰暗,我却依稀感觉到,外部世界似乎变亮了。难道是云开日出了?或者那个杀才又纵火了?

我抹一抹眼睛,抬头一看,朦胧的天上,竟然挂出一道彩虹!

不,不完全是彩虹,彩虹是弯的,而它是一根雄壮的光柱,如同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从城隍庙正上方升起,笔直地射向天空,一头撑住天,一头踩住地,仿佛盘古化身。

光柱不停闪动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俱全,鲜艳夺目。老太们停止呼喊,惊惶地交头接耳,哪来的大柱子?莫非是老天爷的手电筒?

我率先发现了秘密。身边每一个人,不管老头老太还是年轻人,头顶上都射出一根光线,有红的,有黑的,也有的花花绿绿颜色混杂,细的比头发还细,粗的比铅笔还粗,从每一颗头顶上喷薄而出,万涓成流,汇集成那根巨大的光柱。

四下顾盼,这时我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千百万的人群,数不清的人头,数不清的射线。甚至在远处高楼上,遥遥眺望的窗户里,也有闪亮的色彩拔地而起,汇流进来。

这不是什么手电筒,这是一棵大树,我们一个人就是一条根须,千百万条根须,汇集成一颗擎天大树。绚丽流连的光柱,其实根植于我们自己。

“业力!业力!”一个醒悟的声音大叫道。转头一看,居然是十三叔,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来了,也站在第一排。他热得赤膊条条,挺着嶙嶙排骨,挥着两条细弱的胳膊,嗓门嘶哑,喉咙干燥:“这是我们的业力呀!”

阿清挂着火焰飘飘荡荡,还没有飘到地面,这时突然腰背一折一个弹跳,就像刘翔起跑,拖着一根红色火线射进光柱,又像伏明霞刺入水面,一片水花也没有扰动,融进耀眼的光芒不见了。

光柱受了侵扰,身子一抖,缩成一个光球,裹住了入侵者。只见光球越缩越小,越来越亮,七彩颜色混到一起,白花花的光芒直刺眼膜,仿佛诞生了第二个却亮上百倍的太阳。紧接着,“哗”的一声,光球如蛋壳般裂开,一只黑色的大鸟破卵而出。

那只插翅猛虎,翱翔阴间的凤凰,在业力中浴火重生,降临到法华镇上空。翅膀一拍,大鸟冲天而起,吸出一股冰冷的龙卷风。狂风扑面,脚板颤动,砂石吸得呼呼扬起,腾起一座烟尘山。灰尘笼罩人群,迷住了眼睛,钻进了鼻孔,造出一片剧烈的咳嗽声。无形的大手提着头发,像要把人拎得飞起来。我的衣服拿在手里,一不小心就给抢了过去。鞋子、帽子、汗衫、背心,满眼都是衣服飞舞,天空中万国旗飘扬。背后一声女人尖叫,刮着我的后脑勺,有一只胸罩也飞到天上。

庄子描写大鲲化鹏,“水击三千里,翼若垂天之云”,后世一向以为只是夸张,现在我知道了,他一定也是看到了凤凰涅盘。

善财发动火焰炮,砰砰啪啪,密集的炮弹连成一条线,像满载着烈焰的车厢,组成一辆火车轧过去。大鸟侧过身子,一扇翅膀,呼!云团都刮得东倒西歪,厚实的锅盖撕开一条裂缝,阳光泄了出来。火车被半路一推,歪着脖子偏离轨道,扭头冲向虚旷的天空。凤凰顺着气流滑翔,滑了半个圆圈,转过身来又是一扇。火车已经势衰力竭,再也抗不住风暴袭击,竟然掉转方向大开倒车,往原路退了回去,随即撞上后面的车厢,炮弹追尾轰然爆炸,如同原子弹的链式反应,一颗炮弹引发了更多炮弹,火焰转过身来反咬一口,掀起海啸般的高墙,吞噬了善财和黄良。

黄良钻出火团,手忙脚乱地拍着火焰,那身金黄袈裟,本来就给电成了拖把布,这下又烧成了火炬状。善财也钻了出来,头盔歪到额头边上,活像一只犀牛。身上倒没什么大碍,毕竟三昧真火就是他家的,烧谁也烧不着他。阿清毫不放松,又是一翅膀,这回不是扇风了,翅膀如同一把青龙偃月刀,拦腰里横切过来。善财眼明手快,高高跳开,黄良还忙着灭火,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砰”的一声拍个正着。就像网球撞到球拍上,他以十倍的重力加速度摔下去,上个回合阿清飘了许久的路程,他半秒钟就摔完了,只听“啪嗒”一声,正掉在城隍庙前,趴在地上不动了。

善财和阿清在空中追逐,一个有喷火枪,一个有大扇子,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天上狂风大作,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突然来袭,我紧紧地抱住胳膊,仍然冻得猛打摆子,直后悔刚才衣服没拿住。温度越来越冷,喷火枪渐渐压制住了,火焰渐渐缩小,最后干脆就光冒烟不冒火,看来是温度降到燃点以下,连打火都打不着了。

阿清一扇紧接一扇,善财吹得立脚不住,一步步往天边退去。云层也吹得东倒西歪,撕扯成无数小块,秋风扫落叶般漫天飞舞,画着不规则的路线,变幻出万花筒般的天空。火焰早就熄灭了,云团恢复到普通的白色,阵阵朔风怒吼,白云如同柳絮般飘散,湛蓝的天空又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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