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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莲花圣女

无情刀欧阳明是臭名昭著的北岷派掌门,是个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可二十多年前他却败在了莲花圣女的手下。无心剑萧无言乃正派公推的武林盟主,武功超凡脱俗,可对莲花圣女他要忌惮几分。

莲花圣女自然是武林中人,但她又远在江湖之外,因为自二十五年前她横空出世以来,她一直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没人能说得清她的来路,也没人知道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江湖上没人不知她的美貌。凡是见过她的男人,哪怕是对她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可是二十年前,莲花圣女却突然归隐莲花山,二十年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神秘她的美丽她的武功几乎已成为一个江湖传说了。

可是最近,一夜之间莲花圣女又在江湖上出现了,她的武功内力精进了多少不得而知,因为没人敢同她交手,但她的容貌却叫人大为惊诧。按年龄来说,莲花圣女起码也该有五十岁了,但他仍然是如花似玉,姿态万千,给人的感觉甚至比二十年前还要娇媚迷人,她的笑声更象魔铃一样勾魂蚀魄,而更叫人吃惊的是,莲花圣女这次出山,竟然是为了选夫而来。

莲花圣女做事无拘无束天下皆知,可在这个年纪公然选夫仍可称得上是空前绝后,而她的选夫条件也很特别,就是要二十至三十岁的男人,相貌要英俊,武功要出众,至于什么出身门牌学识甚至人品等她全不计较。

消息传出,江湖哗然。凡是二十到三十岁的男人,只要没丑到口斜眼歪又会耍几下三脚猫功夫的,都争先恐后要去碰碰运气,因为极尽诱惑的不仅仅是莲花圣女那如妖似仙的美貌,还有她的绝世武功——做为陪嫁,她要将自己的独家内修外功全都传授给未来的夫婿。

做为一个江湖客,最大的梦想莫过于拥有一身超人武功从而称雄江湖,这恐怕要比美色更让他们动心着魔。

得到莲花圣女的美貌和武功要过三关。

第一关很容易,莲花圣女只用那勾魂夺魄的眼睛随便一扫,便淘汰了那些歪瓜劣枣。

第二关不容易,要通过比武打擂,从近百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这次莲花圣女没有亲自出面,只让一个体态有些臃肿的蒙面中年妇人监督比武过程。所有的候选人都是年轻气盛志在必得,所以纷纷亮出绝招以命相搏。经过三天的苦战,最后胜出者只有三个人——萧无言的公子萧天宇,欧阳明的儿子欧阳无情,还有一个叫赵铁男的年轻剑侠。

第三关也就是最后一关,就是要登上莲花山主峰——圣女峰。这一关说容易还真容易,莲花山并不十分险要,在几个武功高超的年轻人眼里,征服这座山可说是轻而易举;要说难又算得上艰险无比,莲花山原本默默无闻,几乎没人知道它,所以也就没人想到要去征服它,自从莲花圣女选中这里之后,这座山才成为让江湖客无比想往又十分惧怕的地方,因为莲花圣女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客人,而私自踏上莲花山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正因如此,象萧无言和欧阳明这样的顶级高手也很有些放心不下,他们把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列出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又同儿子研习出破解之术一招又一招。

十天之后,三位年青人按着莲花圣女规定的时辰和路线,迈出了攀登莲花山的第一步。他们的父母还有许多江湖客都纷聚山下,心情各异地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莲花山的下半坡山势较缓,山坡上青草葱茂野花烂漫,景色醉人。但三个年青人无心观山景,他们施展轻功,谁也不甘示弱地向山上疾速前进。

不一会,萧天宇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外,上山的小径一直同向树林深处。从外边看,树林生长的疏密无序,似是随心所欲,可是走进树林不久,他们便迷了路,不管他们怎么走,总也走不出那片看似不是很大的树林,甚至想退回去都不能够,而且萧天宇与欧阳无情赵铁男他们也走散了。

萧天宇不但武功修为很高而且人也聪明得很,他知道这片树林肯定是莲花圣女布下的一个阵法,要是这么胡走乱闯,怕是一年也走不出去。临行前他们父子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对五行八卦颇有研究的萧无言还教给儿子许多破解之术,可是萧天宇一一试过之后,却依然走不出那片树林。

萧天宇的汗以下来了,因为现在天已近午,莲花圣女规定,夕阳下山前第一个到达主峰的才算是最终人选,如果都不能按时到达,那么就证明世上无人可以与她相配,她也会独自终老此山,再不会下山一步。萧天宇怕误了时辰,更怕被两个对手占了先机——他肩负着武林正派的重担,如果莲花圣女一旦站到欧阳明为代表的邪派那边,或是将一身无人能敌的武功修为传于欧阳无情,那恐怕江湖就要让他们称王称霸了,所以萧天宇才甘愿舍下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来闯莲花山。

想到重任在肩,萧天宇强稳心神坐下来,闭目凝神良久,眼前忽然灵光一现,想出了办法。他立刻站起身,估计一下方向,然后就闭上眼,顺着预定的方向一直向前走。他想所谓阵法就是迷惑人的眼睛,扰乱你的判断力,闭上眼就不会受其干扰了。他一直向前走,遇到大树挡路不拐弯,只是绕一下继续顺着直线走。这样走了不一会,萧天宇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

还未等擦擦汗,回头欧阳无情也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萧天宇知道欧阳无情的心智不在自己之下,他不敢怠慢,赶忙继续攀登。欧阳无情紧随其后,而那个赵铁男却一直没有再跟上来。

中坡山势陡峻,荆棘丛生。两个人走了一阵,忽见前边金光闪烁,待他们走近一看,原来石崖缝里插着一把大刀,刀身刀柄都是金色的,它发出的光芒射出数丈之远。两个人同时认出,这就是武林至宝,紫金霸王刀。这把刀据说为天外陨铁石加纯金经三年煅炼而铸就,此刀削铁如泥,一般兵器遇到它都如卵余坚石,而且挥舞之时金光能够迷乱对手心神,若得此刀相助,便等于武功提高一大截,而且据说此刀还有预警报凶之灵验,江湖人为争夺此宝,经常流血丧命,可是几十年前它突然失踪,没想到它竟然在这座莲花山上。

萧天宇的眼睛也射出了光芒,他真想马上把那把刀拿到手里。可是身形一动,他不是去抢刀,而是继续向山上攀去,比起莲花圣女和她的武功,这把刀就显得逊色许多,当他去取这把刀时,肯定就落在了欧阳无情后面,因为欧阳无情的功夫一点不比他差。萧天宇很希望欧阳无情去取那把刀,如果欧阳无情能去取那把刀,那他萧天宇就赢定了。欧阳无情应该去,因为他就是用刀的,得到那把刀是他们父子多年的梦想。

可是回头,欧阳无情依然紧跟在萧天宇身后,没有多落一步。

前边是一条幽深的峡谷,过了峡谷,很快就可以到达莲花山主峰了。那段路就是萧天宇和欧阳无情最终较力的地方,这么想着,萧天宇暗运一下内力,就要飞身过谷。正在这时,忽听一阵异响,紧跟着谷中传出一声差腔的呼救声。

萧天宇和欧阳无情寻声望去,只见一位采药老人失足落崖,幸好双手抓住了半崖上的一棵松树,但看他那老弱瘦小的样子,肯定不会支持很久的。

萧天宇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就要攀崖下去救人,可刚迈出一步他又硬生生把身体收住。做为武林正派人物,扶危救困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见死不救任何人都说不过去,可是父亲也多次教导他,一个成大事者有时可以不拘小节,他可以心无旁骛勇往直前去追求自己的目标,而不必顾及其他。如果现在他仅仅为了一个采药老人而丧失就要到手的成功,那就会把机会留给邪派,从而危害整个武林,将会有无数人因此丧命,那是因小节而失大义……这么想着,萧天宇一狠心,强迫自己纵身跃过了山谷……

走了几步,回头,欧阳无情竟然没有跟上。定睛再看,他已攀着山崖接近了采药人。萧天宇有些愧疚有些敬佩,同时也有些兴奋,他抓紧机会向顶峰掠去——他已胜券在握,欧阳无情把机会给了他。

夕阳擦山的时候,萧天宇终于登上了莲花山顶峰。

山上是数间茅屋,靠着那边的山崖有一草亭,草亭之中站着一个人,虽是背对而立,但萧天宇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监督比武的那位中年女人。

“你赢了!”中年女人平淡地说了句。

“是,我赢了,带我去见圣女吧!”萧天宇压抑不住兴奋激动。

“我就是莲花圣女!”

中年女人一句话犹如破天惊,让萧天宇目瞪口呆。中年女人继续说:“这次重现江湖的不过是我的女儿小莲,刚才失足落崖的‘采药老人’就是她易容化装的,其实我是在帮女儿选夫婿,我女儿小莲武功平平,我想找一个可靠的男人来疼她爱她保护她,现在这个人我找到了——欧阳无情名虽无情,可他为了救助一位素无相识的采药老人,能够毅然放弃就要到手的美女娇娃和绝世武功还有声名荣誉,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他是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我放心!”

萧天宇听完,脸成了酱紫色,好半晌,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莲花圣女说:“你、你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整个武林!”

莲花圣女转过身来,慢慢扯去面巾,现出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这张脸和小莲很相象,而且还保留有当年的风韵,但她真的已经老了。莲花圣女有些慈祥地笑着说:“我和小莲从没有说过小莲就是莲花圣女,是你们把她当成了我!不过我招夫婿的诺言是算数的,我可以嫁给你,也可以传你武功,但你成为我的夫婿后,必须与我相守终老,再不可以踏出莲花山半步——如果你在夕阳落尽之时没有离开,那么你就是我的夫婿了!”

西山,一轮夕阳很快就要沉没了,萧天宇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现在他已分不清自己是赢还是输了,分不清自己是对还是错了——也许世上的事有时跟本分不出个对和错吧……

最后一抹残阳染红了莲花山。在莲花圣女的狂笑声中,萧天宇猛然转身,向山下煌然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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