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鹰飞了无牵挂,加入外道这个组织,更多的了解一番鬼魂的修炼经历,倒也是一个能让他快速成长起来的好机会。
只不过他的身后,还有着身为普通人的虞静,也是他哪怕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的亲人。
所以,初生为鬼的他就有着太多的担心,既不知道作为正常人类的虞静,会不会因为长期与邪魔外道接触而折损寿命?
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就遇上那么一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对虞静说上那么一句经典的台词:“贫僧观施主印堂发黑,这是有鬼缠身的大凶之兆啊!”
以致于鹰飞哪怕侥幸自己并不是那报恩的白蛇,也不是那妩媚的小倩,定然惹不出那般狗血的祸事,但也依旧让他认为:“有他这样的一个鬼在虞静身边,就已经很是冒险了,怎么可能还让虞静接触别的鬼怪。”
于是,鹰飞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姚惗的好意,选择了走自己的路,让自己慢慢摸索吧。
之后的日子,除了鹰飞每天只能幻化出一个时辰的身躯陪伴虞静,让他显得有些神出鬼没,有些遗憾以外,倒也是过得风平浪静。
一晃两日过去了。
鹰飞被周锦伤到的本源鬼体也在魂力的温养下慢慢好转,自然也让他更加熟悉了自己那副诡异的身体。
而鹰山也像真被他幻化的老者压灭了试探的念头,除了依然在四周潜伏的暗哨外,就再没有派人来打扰他们母子两清贫却温馨的生活。
只是经过姚惗悄悄给他传来的消息,却是说鹰家在这两天里,并不是真如鹰飞所认为的老实,而只动用了一点小小的力量,就在一夜之间,就让城中排名前十的百里家族改头换面,扶持上了支脉的一房傀儡政权。
这样的消息,让鹰飞震撼于鹰家恐怖实力的同时,也让他更加迫切的寻求变强的途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再次从乱坟岗寻回一棵流血的老槐,炼化而成的‘宝石’居然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抗性,再也无法铸造成新的窍穴了!
这个发现,让鹰飞感到万分的憋屈,也万分的无奈,只好再次将魂力注入鬼面石刻之中,听着它将能够锻体的材料,再详细的一一道来。
半晌之后,鹰飞就变得彻底无语,只感觉这个世界将它最大的敌意,就这般硬生生的砸到了他的头上。
因为根据鬼面石刻的讲述,除了刚入门之时,仅仅需要被阴气侵蚀的柳树、槐木就行,而后需要的材料,就必须是能经受住魂力,施展出魂技的法器!
哪怕鹰飞对于这个异世了解的并不清楚,可他依然知道法器的珍贵。
那可是等同于飞剑、神仙兵器一般的存在!
就算这个异世属于高武的世界,可在这锻体九重就称王的云扬城中,有那么一两把就顶天了吧?
只怕就是鹰飞瞬间霸气外露,扳倒了鹰家,称霸了整座云扬城,倾全城之财力,也不见得能收购到几件法器吧?
更别说,人体内的窍穴足足有八百处之多,如果鹰飞想要全部打通窍穴,那就是需要八百多件法器啊!
这般想着,鹰飞就生无可恋的仰头躺在床上,像个闹情绪的小屁孩一般,将手中的鬼面石刻摇摇呼呼作响。
石刻上的鬼面并没有因为他的折磨而为他露出善意,依然睁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咧嘴呲牙的一片狰狞。
可在鹰飞赌气般的摇了它半晌之后,突然自己醒悟了过来:这世的他,并不是人类,而是天生就亲近阴寒煞气的鬼魂啊!
地上的财宝拿不到,地下的无主之物,难道自己还找不到吗?
这般一想到,鹰飞就一扫颓废,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就驾着一阵阴风,晃晃悠悠的翻越云扬城三丈高的城墙,向着城南之外的十万大山飞去。
......
北风携着层云,掩盖了天上闪耀的星光,偶尔只在天边最远的一角,时隐时现的浮现出一缕惨白的月光。
在那犹如长着白毛的月光照耀下,哪怕鹰飞自己本就是鬼魂,也有了阵阵的胆寒。
好像印证着怕什么就来什么的俗语,一声哈哈大笑声就在此时,从一片乱草丛中,传到了鹰飞的耳中,吓得鹰飞差点架不住阴风,就要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夜黑风高日,盗墓寻宝天!”
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叼着一根枯草,哈哈大笑着打趣在他身旁瑟瑟发抖的胖子。
“同行?”保持着无形鬼体,并不怕被人发现的鹰飞有些欢喜,想不到在这异世之中,还能遇到知己。
就见着那胖子一边掏出手帕不停的擦拭汗水,一边忍不住对壮汉抱怨道:“二爷,我今晚老是觉得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一整天都心慌意乱的,心里直发毛啊!”
鹰飞对于胖子的担忧感同身受,两人打下盗洞的地方,也是他感到阴气最重之地,待会会出现什么东西,真是说不一定。
而令鹰飞啧啧称奇却是,在这早也刮起了寒风的深秋中,胖子却是满头大汗,怎么擦也擦不完。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敢来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坳中盗墓寻宝。
就听得二爷继续笑道:“程胖子,你想呀,以你这样的性子,‘刷’的一声,在你面前突然出现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你那引以为豪的逃命功夫哪还有办法施展,还不被立马吓个半死,然后就被恶鬼挖心摘肺的生吃啦!”
说完这话,二爷突然举起双手,嘴里发出一声嘶吼声,顿时吓了鹰飞一跳,也吓得程胖子啊哟一声,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两人,真是来盗墓取宝的吗?”鹰飞有些头疼得按下阴风,依然保持着无形的鬼体,落到了地上。
此时的两人好像也闹够了,胆怯的程胖子也像被二爷那么一吓,解了他心中的怯意,居然慢慢稳定下心绪来,伸手从两人早已打下的盗洞中,拖出一只铁笼来。
鹰飞有些好奇的在两人身后探头看去,只见那半尺大的铁笼中,三只麻雀直挺挺的躺尸笼中,分明早已毙命多时。
“尸气还没有放干净吧?”鹰飞想到,依稀记得在他有限的印象中,眼前的这一幕,就是因为墓室封闭多年,空气不流通,墓中的死尸就会腐烂而产生致命的尸气。
一般人只要吸入一点点,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当场毙命。
所以在人下到墓室之前,都会先放活物下墓室之中。半柱香功夫后,拉上来的活物如果依然存活,那就说明尸气已经放完,可以放心下墓室了。
而程胖子和二爷一对眼,眼中的恐惧却让旁观的鹰飞心头一紧。
“胖子,这是第几次了?”只见着二爷阴沉着脸,冷声问道,好像也有些心中发毛。
“二爷,这是四次了!”程胖子艰难的举起四根手指头,头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两三柱香就该放完的尸气,居然放了十来柱香的时间,都不曾放完!”
“而这古墓从山川走势,阴阳八卦算来,也不过占地半亩田大小,怎会出现如此诡异的现象!”
二爷阴沉着脸,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冷喝道:“今天我还真不信邪了,再放!”
程胖子哭丧着脸,依言从身后的麻袋中,再抓出最后仅剩的三只麻雀,装入铁笼又放入了盗洞中。
空旷的山林中,初始还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不一会儿,麻雀制造的声响越来越小,最后,又归入了可怕的寂静中,只余下山风如哭似泣般从两人一鬼身边刮过。
二爷阴沉着脸,再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声不吭的牢牢盯着黑黝黝的盗洞。而程胖子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睁大着自己那双小眼珠,滴溜溜的左顾右盼。
鹰飞却感到身上的鬼气诡异的一荡,像是墓穴中多了个不可知的存在,向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好在,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二爷一咬牙,亲自拉起了铁笼,眼前所见的场景,就连鹰飞这个鬼魂都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半尺大的铁笼被撕咬得几乎分成了两半,笼中也不再是完完整整的麻雀,只剩下七零八落粘血的羽毛、四散的内脏肉沫,更是有半颗残缺的麻雀脑袋,拖拉在笼子边缘,黝黑的眼珠子大睁着,倒映出两人惊恐的脸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