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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幕 寻找四叶草

秋芊

秋芊拉着杨梅希果在甜蜜园小学的花坛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你在找什么呀?”杨梅希果不明白秋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在找一种草,你听说过吗?叫四叶草。”

杨梅希果摇摇头,她对花草不太感兴趣,更没有研究。

秋芊告诉杨梅希果,四叶草藏在三叶草中,大概一万株三叶草中才会有一株是四叶的。

传说中,如果谁找到了有四瓣叶片的三叶草,谁就会得到快乐和幸福。因此人们也把四叶草叫幸运草。

秋芊埋下身子,抚摸着花坛边一株株的小草,这些小草向着阳光生长,三片嫩嫩的绿叶紧紧地挨在一起。

“一万株三叶草中才会有一株四叶草,这也太难找了吧,说不定整个甜蜜园小学都没有呢!”杨梅希果说。

“不,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秋芊说。

“可是你找到了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还不够幸福吗?”

“我不是为自己找的,我是为诺小米找的。”

“为诺小米?”

杨梅希果觉得诺小米变了很多,变得狭隘、自私,甚至还有些不可理喻。诺小米处处针对秋芊,秋芊干吗还要帮她找四叶草呢?

这要从那天的微机课上说起,那天老师在讲制作幻灯片的过程。秋芊坐在诺小米左边的座位上,她瞥见诺小米根本没有听老师讲课,而是偷偷在上网。

秋芊没有告诉老师,谁知道诺小米右边的麻芝芝举手告状了:“老师,诺小米在上网!”老师很生气,立刻让诺小米走上台,让她讲讲制作幻灯片的过程。诺小米当然讲不出啊,站在上面发愣。

“好你个诺小米,我说过多少次,我讲课的时候不准上网!你在下面玩游戏吗?”老师问诺小米。

诺小米看着老师,摇摇头。

“老师,我证明诺小米没有玩游戏,她在写日记,‘我是一颗默默无闻的小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一颗毒草,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说自己是一颗毒草,有毒的哟!大家小心靠近她,会中毒的!”

麻芝芝侧身趴在诺小米的座位上,大声念着诺小米的博客。引来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台上的诺小米窘极了,她咬着嘴唇红着脸气呼呼地瞪着麻芝芝,麻芝芝是班里的女霸王,她对诺小米扮着鬼脸,扭着身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诺小米真想立即冲下去揍她一顿,可是诺小米没有这样的勇气。

“好了,不准笑了!”老师立即制止了混乱的课堂,他让诺小米回座位好好听课不准再上网。

诺小米回到座位立刻关闭了自己的博客。同学们纷纷回过头看她,有些可恶的男生还一直叫着“诺小草,诺毒草……”诺小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哭哭哭,有本事儿写就不怕人家说!真丢脸!”麻芝芝一点不自责,还这样奚落诺小米,这使诺小米哭得更厉害了。

“麻芝芝,本来就是你不对,你不该偷看人家的博客,还大声念出来。”秋芊帮着诺小米说话。

“什么叫博客?秋芊同学,让我来告诉你,博客就是让大家都可以看的网络日记,我帮她做免费宣传,有什么不好呢?”

麻芝芝的嘴巴很毒,在班里没几个人说得过她。秋芊也不想和她在课堂上争执了,她掏出纸巾递给诺小米:“别哭了,你越哭别人越会笑话你的。”

诺小米没有接纸巾,她把头趴在电脑键盘上,哭得更加厉害了。

“即使你找到了四叶草又怎么样呢?诺小米现在的脾气真让人捉摸不透,她不一定会明白你的意思。”杨梅希果说。

“我想诺小米会明白的,她一定会明白的。”秋芊说,“我希望诺小米会快乐起来。”

秋芊真的把寻找四叶草当成了自己的任务,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钻到学校的各个角落去寻找。她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一株万分之一的幸运草。

这天下午放学,杨梅希果早早回家了,因为她妈妈过生日,她不能陪秋芊寻找四叶草了。

秋芊背着书包,一个人找到了学校食堂的背后,这里有一块平地,因为挨着学校的围墙,太僻静,平时很少有同学过来玩。

秋芊发现墙角下也长着很多的三叶草,她蹲下身子,一株株地寻找着四片叶子的小草。

“秋芊—”

身后的声音吓了秋芊一跳,一回头,原来是班长卓宇洋。

“咦?你怎么在这里?”秋芊好生奇怪。

“我……我在那边看见你过来,不知道你干什么,所以就跟上来了。”卓宇洋说。

其实才不是呢!他这几天都看见秋芊和杨梅希果放学后在校园里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有杨梅希果在,他不好意思过去问秋芊,今天看见秋芊一个人,他就“突然出现”了呗!

“你在找什么?”卓宇洋问。

“在找一种草,四片叶子的,叫四叶草。”秋芊告诉卓宇洋她要找到这种草,送给诺小米,让诺小米得到快乐和幸福。

“我跟你一块儿找吧!”

卓宇洋也蹲在围墙下,仔细地寻找起来。

“可是秋芊,你知道吗?上一次你的英语练习册就是被诺小米扔进垃圾桶里的,还是我跟你捡回来的,这样的人你还要给她找快乐吗?”卓宇洋说。

秋芊微微一笑,眼神继续在草丛中游移:“她这样做就证明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快乐的人是不会陷害别人的。”

卓宇洋看着秋芊清亮的双眼红扑扑的脸蛋,对她充满了好感。秋芊确实是他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的女生。

两人找遍了围墙的草丛,还是没有发现四叶草的影子。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家,明天再继续寻找!”

秋芊拍拍沾满灰尘的双手,站起身,不巧她脚下是一个水洼,她脚朝前一滑,再加上背上沉沉的书包把她朝后一拉,眼看就要仰翻在地。

“小心—”

卓宇洋赶紧伸出双手,一手撑住秋芊的书包,一手抓住秋芊的胳膊,秋芊才站稳了。她大方地说了声“谢谢”,和卓宇洋一起向校门外走去。

这一幕正好被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看到了。

思雨老师的办公室里,秋芊睁着大眼睛望着卓宇洋的妈妈。卓妈妈神情特别严肃,眼神里射出把把匕首,让秋芊不寒而栗。

“秋芊,卓宇洋的妈妈想见你,让你说说昨天下午放学后发生的事情。”思雨老师说。

昨天下午?

秋芊想,我昨天下午放学后就是在食堂后面寻找四叶草,没做什么呀!

于是,秋芊把事情的经过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

“没有别的了?”卓妈妈问,“那我家洋洋为什么也在?”

“卓班长帮我一起找四叶草,我们找了半个小时,没有找到就回家啦。”

卓妈妈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她紧皱眉头望着秋芊:“秋芊,思雨老师一再跟我说你是个乖孩子,可是你为什么不诚实呢?你的同学都告诉我了,你和我家洋洋,你们……你们拥抱在一起,你……”

什么?!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秋芊的脸霎时绯红,她激烈地摇着头,说:“不是的,阿姨,我们没有,是我不小心滑倒,卓班长扶了我一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妈—”

这时,卓宇洋冲进了办公室,他听杨梅希果说自己妈妈来了,就料到不是好事情。在办公室门口,他刚好听到妈妈和秋芊的对话,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连“报告”也顾不上喊了。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卓宇洋拉住妈妈,“是谁对你说的?”

“是你们班那个诺小米啊,可以找她当面对质,她说她亲眼看见的。”

“你怎么听她胡说啊?她就是个傻瓜笨蛋造谣精神经病!”卓宇洋使劲把妈妈朝办公室门外推,“你快回去吧,别瞎说,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一听是诺小米告的状,秋芊再也忍不住了,她觉得被卓妈妈误会还可以忍受,可是被诺小米冤枉,她多么委屈啊!她一心想帮助诺小米,没想到……秋芊的眼泪夺眶而出。

思雨老师走过来,把秋芊揽在怀里,小声说:“别哭了,老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你受委屈了,快回教室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思雨老师让两个孩子先回教室,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和卓宇洋的妈妈谈谈,在毕业阶段,很多家长紧张孩子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像卓宇洋妈妈这样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会在孩子心中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卓宇洋来不及安慰秋芊,他冲进教室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诺小米。

“诺小米,你这个死三八,造谣精,笨蛋傻瓜神经病白痴……”卓宇洋指着诺小米,骂出了自己从来没有骂过的脏话,“你为什么在我妈面前乱说?”

诺小米也被吓坏了,她从没看见过卓宇洋发这么大的火,此刻,她面前的卓宇洋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随时都可以吞掉她似的。

“我……我没有乱说,我看到什么说什么。”诺小米目光闪躲,小声反驳。

围观的同学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看呆了,卓班长一向文质彬彬,具有绅士风度,能让他这么生气,一定是出了大事。大家都很好奇,纷纷问道:“怎么啦?诺小米,你说什么啦?”

诺小米瑟缩着脖子,环视着同学们,大气不敢出。她昨天下午本来是帮老师去餐厅还餐盘,无意看到秋芊绕到餐厅后面去,诺小米很好奇,便偷偷地跟了上去,躲在暗处看秋芊做什么。一会儿,她看见卓宇洋来了。

卓宇洋和秋芊蹲在围墙边窃窃私语,因为距离远,诺小米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然后,她就看到了卓宇洋扶秋芊那一幕,再然后,她就鬼使神差地给卓宇洋家里打电话,对卓宇洋的妈妈加油添醋地说了一番。

她现在真的后悔了,她只是想捉弄一下卓宇洋和秋芊,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卓宇洋紧紧地握着拳头,喘着粗气,要不是上课铃响了,要不是自己是一班之长,他一定会把诺小米拎起来痛打一顿。卓宇洋用拳头使劲捶诺小米的课桌,大声说:“你知道吗?秋芊费尽心思,每天都去寻找四叶草,就是想送给你,让你得到快乐和幸福!你呢?你说得没错,你就是一颗毒草!”

听了卓宇洋的话,诺小米一直心神不宁。一切真的像卓宇洋说的那样吗?四叶草究竟是什么?诺小米带着疑问去找杨梅希果,杨梅希果告诉了诺小米真相。

诺小米特别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请求秋芊的原谅。她对秋芊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去弥补?

我发现自己错了,我以为做一颗毒草,毒害别人,自己就会快乐。但是,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其实我也伤害了自己。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小草都是平凡的!在这世间,还有一种四叶草,传说中,只要谁找到了它,就能得到快乐、幸运和幸福。我相信有这种草存在,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找到它。

—诺小米的博客《我是一棵草》

诺小米蹲在内花园的水池边,手里举着一个放大镜,在草丛中仔细寻觅着。

“诺小米—”

诺小米转头一看,是杨梅希果、秋芊和卓宇洋。

看到卓宇洋,诺小米心里就直发抖,怕卓宇洋揍她。

“你在找四叶草吗?我们一起帮你找吧!”秋芊微笑着走到诺小米身边。

面对秋芊,诺小米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自己最该说的是“对不起”,但是她的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

“快找吧,我们四个人的力量更强大,一定可以找到的!”卓宇洋没有再找诺小米的麻烦,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诺小米稍微松了口气,跟着大家一起寻找起来。

内花园全找完了,还是没有找到四叶草,四个人坐在花坛边有些失落。

“你们在找什么呀?”

这时,巴茨校长从远处走来了,他早已经看见几个孩子在花园中拿着放大镜寻觅。

对哦,巴茨校长对甜蜜园的花草最熟悉了,他经常说自己是校长也是花工,说不定他应该知道耶。

秋芊问:“巴校长,我们在找一种幸运草,叫四叶草。不知道甜蜜园小学有没有这种草?”

“当然有啊,这样的事情你们早就该问我这个花工啊,走,我带你们去找—”

四个孩子跟着巴茨校长来到了甜蜜园小学大操场的旁边,巴茨校长指着一片茂密的三叶草说:“这里面有一株四叶草,我只能告诉你们范围,不能告诉你们具体的位置,因为四叶草要自己找到才叫幸运,你们就在这一片找吧,谁最先找到,谁就最幸运!”

既然知道了范围,那还不容易?

四个孩子迅速分头找起来,密密麻麻的三叶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调皮地晃动着身子,孩子们必须睁大眼睛才能分辨它们身上有几片叶子。

巴茨校长站在旁边,微笑地注视着孩子们,他喜欢欣赏孩子们蹲在草丛寻找的专注神情。柔和的阳光沐浴在孩子们的身上,绿色的小草映衬着红扑扑的脸蛋,女孩子额前细碎的刘海在微风中轻轻飞扬,宛如一幅清新动人的图画。他偷偷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寻找四叶草的照片,他决定把它张贴在学校门口的展览墙上。

找到了!

找到了!

四片娇嫩的叶子紧紧挨在一起!

没错!秋芊揉了揉发累的眼睛,再次确定了自己手中的这株草正是四叶草,它看起来和旁边的三叶草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片叶子,但就是这一片叶子,注定了它的与众不同!

秋芊差一点就叫出了声,她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她希望这片叶子由诺小米亲自找到,就像巴茨校长所说,谁先找到四叶草谁就是最幸运的人,秋芊觉得此刻最需要幸运的人是诺小米。

“诺小米,你那边找完了吗?”秋芊大声问诺小米。

“差不多了吧!”

“那你来我这边和我一块儿找吧,我这边小草更多!”

诺小米真的过来了!她朝着四叶草的方向一步步挨近。秋芊故意把四叶草的位置让出来,诺小米蹲了下来拿着放大镜一株一株地寻找起来。

此时,秋芊已经无心再找了,她在期待听见诺小米惊喜的声音。

“找到了!我找到四叶草了!”

诺小米终于举起放大镜欢呼起来!

杨梅希果,卓宇洋和秋芊第一时间围到了诺小米的身边。

诺小米将放大镜对准草地上那株四叶草,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四叶草在放大镜下轻轻晃动。

“小米,你手别动,我们看不清楚耶。”杨梅希果按稳诺小米的手腕。

终于,四叶草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真的是四叶草耶!

真的有这种草!

真的是万分之一的幸运草!

巴茨校长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孩子们身后,他拍拍诺小米的肩膀:“诺小米,看来你是最幸运的人哦!”

诺小米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突然觉得老天爷对她太好了,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把这种万分之一的幸运降临在她的头上?当然,诺小米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秋芊刻意安排的。秋芊也永远不会让诺小米知道这个秘密。

“巴校长,我们可以把这株四叶草摘下来吗?”杨梅希果问。

巴茨校长点点头:“当然可以,既然这株四叶草被你们找到了,你们就是它的主人,以后还会有新的四叶草长出来,被更多幸运的同学发现。”

诺小米小心翼翼地摘下了这株四叶草,四片嫩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碧玉一般清透。

四片叶子,不正好代表我们四个人吗?

诺小米说:“这片叶子,不应该只属于我一人,应该属于我们四个,大家都有份!”

“可是我们不可能把四片叶子都扯下来,一人一片吧!”杨梅希果说。

“那怎么可能?既然是诺小米找到的,就应该属于诺小米。”秋芊说。

“诺小米,你可以把它做成叶脉书签,夹在你的笔记本里,这样可以保存很久的!”卓宇洋建议。

“行!”诺小米说,“我回家就把它做成叶脉书签,然后由我们四个轮流保存!”

四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出了校门。诺小米和杨梅希果一个方向,秋芊和卓宇洋一个方向。分手的时候,诺小米终于鼓起勇气拉住秋芊的手,真诚地对秋芊说:“秋芊,我之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想给你说声—”

秋芊一下子捂住诺小米的嘴巴:“别说了,你的眼神已经把要说的话都告诉我了,我都明白。好好回家做你的叶脉书签吧!”

诺小米笑着点点头。她终于了解为什么杨梅希果要把秘密告诉秋芊了,秋芊确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生,一直都是。只是诺小米的双眼被嫉妒蒙蔽了,没有看见秋芊的美好。

我不再做毒草,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株四叶草,我获得了幸运和快乐,也要把这份幸运和快乐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秋芊,虽然你不要我说“对不起”,但是我还是想在这里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还有卓班长,杨梅希果,思雨老师……对不起,诺小米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幸运,快乐地面对生活。

—诺小米的博客《我是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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