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书香门第的女儿家办了个小会来,远瞧去是三两个相熟的姑娘正在交谈,再看那边为首的姑娘今年及笄,虚岁十五罢了,时不时回头与身后的几个姑娘低声交谈,握着帕子掩唇轻笑,笑不露齿。
今儿个这会是谢家的大姑娘主办的,请了些父亲朝中的同僚的女儿,祖父门生的女儿过来,得了佳人帖的白身姑娘,再就是玩的相熟的手帕交了,坐席上的女儿家谈诗论诗作诗,再就是表演个拿手才艺。
谢家的姑娘闺名一个善字,小字阿甯,她一生平安喜乐,为人良善,自谢姑娘年满金钗之时,这才女之名也有了,收了朝廷派下来的佳人帖,何不是百家求?收了佳人帖的姑娘不出意外了是选不上嫔御的,也不乏些想进去和被送进去的姑娘。
佳人帖不论家世,只论容貌才情品德声望为选,往往选上的基本都是家世极好的姑娘,没有些个什么幕后有人操作等事,白身的姑娘可少见的很呢。
宴席上摆的花草吃食矜贵,仔细看着这些无不是些个作诗的题材,外头人都说这谢家的大姑娘会做人,小小年纪都是如此了,也不乏些个拈酸吃醋的人。
“谢家那姑娘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长大了那还得了,娶回家里头岂不是还得防着人算计?”这话一出,不少看着佳人帖名声的家族想求娶的心思也落了不少,但不怕这的还是不少呢。
“阿甯,你倒是每年的三月必定会请些姑娘来,也不闲着累,自你七岁到如今来,年年来参加都不见个重样的,倒是让我羡慕的你这脑袋瓜子。”唤阿甯的这人是陈家庶出的姑娘,喊陈妙,一个庶出的女儿和谢家的嫡出女儿结识了,何不论是缘分和高攀了?
陈妙的心思在这群姑娘家的圈子里都道一句猜不得,往往猜透了的人总是那些阅人无数的长辈子了,谢善只看她一眼,含笑也不说话,这举办宴席的时日都快到了自己是主人家,没道理还要迟上几柱香的理,陈妙见着谢善不搭理她,也不愿自讨没趣去。
陈妙这名单看的是觉着不咋地,细细品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了,书香门第的女儿家学着那些儿郎们都有几个字,谢善在闺阁带的时日不多了,但是也说不上少。
谢善快步的走了上前去,拍了拍手掌“时辰尚且不早了,今儿个这会儿也得开了,咱们入座才是。”一番逗趣的话,惹的在场奴才和姑娘们掩唇轻笑,谢善带着笑,那张脸看着更加的顾盼生姿。
席上的姑娘们,这儿对诗那儿谈诗在那也就论诗,谢善这也有着不少的姑娘过来寻她,平日里头与谢善亲近的陈妙也没了身影,往那边看去,好几个姑娘围在一起的,里头不正是有陈妙吗。
陈妙也是那年与谢善一道收了佳人帖的姑娘,与谢善也是两不相让,平日也有不少姑娘来找她,陈妙虽与谢善交好,但是陈妙心里头的那股子算计,谢善也是看的通透来着,不说话但人家也不是不明白这种事。
她平日以来最爱与人处个缘分,人缘好的没话说,惹的也有人暗地里嫉恨,谢善不与人交恶,但是也总有那么些个乐意和她交恶的,当真真是,不该如何说好了。
“谢姐姐,今儿个妹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姐姐的那位庶妹谢安可婚配了?”说这话的是内阁侍读学士之女颜宁问的,颜宁的名字与谢善的小字重了音,索性也是个无大碍的。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颜宁,直让人被看的脸上如同两团红烧云一般才作罢,“阿瑶还未婚配呢,说是等着我这大事说准了才去理这事,怎么,颜家哥哥等不急的想抱美娇娘了?我家的阿瑶那能让他这般轻松的就要了去。”说笑的话从谢善口里说出,而正娉娉袅袅走过来的谢安听了这话,羞死个人了,谢安年方十四,离及笄尚且还有一年,婚事不急,与颜家的这事儿也早早说好了,不过等着谢善出阁了再也就是选秀过了,才能好的交换庚帖才是。
颜宁自幼长在江南,吴侬软语让人听得骨头酥酥,今儿这番一问,是求个准话也是来看看谢家可还有什么能入了颜家的眼才是,“谢阿姐,这话你可就不对了,我家阿哥虽然是巴不得娶了谢家妹妹来,但这该有的礼数,可不会少了去。”
谢善打着团扇,心里一番思量,母亲去世的早,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也是一把抓,该有的心思不会少,不该有的也有呢。
“那等我家阿瑶过了这门路再说,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谢安茫茫然,谢善说的话她也不大懂,唯一晓得的一个理就是,自家阿姐不会害了她去。
颜宁得了个准话,也去寻找那些姑娘们对诗了去,陈妙脱了身来,找着谢善与她闲聊一番。
陈妙捻了块摆的整整齐齐的糕点,秀气小口的轻咬了一口,端着茶碗轻饮,才听她说“你家阿瑶的婚事确定了下来,你这该放下的也该放了吧。”
嗤笑一声,她的心思谢善明白,这府里的事情又有谁是乐意去抓的呢“我也不愿意阿,那成想过会有这般机遇,该来的总该会来,看开了点,不也就行了?”
陈妙嚅嚅嘴,歇了心思也不大去理会,谢善的命也许总该是个苦的,采选一过了,能相聚的还有几人许?
鱼玄机的《赠邻女》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虽是闺怨,到底不也是有几分理呢。
无价宝易求,可当真真的诗心意相通的夫君又有几人?谢安的婚事看着是好的往后呢?人心难测善变,能看明白的事情,却是从不代表能够安然无恙。
谢善从不看这些,能看的通透人心,又能做出成功来的话,又有哪些,也许是没有才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