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愁人的熊孩子!我扶额直叹气,伸手指一指河边,“我要寻的就是坐在河边那个穿白衣的人,明白了么?”
大约是这边的动静惊扰了李琰赏景的雅兴,他闻讯而至。蹲在我跟前的小娃娃忙站起来请功,“侯爷,侯爷,我们抓了一个奸细。”
李琰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温和道:“泗水真是好样的。”说完,蹲下身子,转眼来瞧我。
他看清是我,不由呆了一呆,缓缓展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带了一点促狭,如春花般在他柔美的唇角绽放开来,调侃道:“这是打哪里来的兔儿,硬往人家网子底下钻。”
我嗔他一眼,“谁是兔儿?我若是兔儿,那你也是兔儿,你哥哥嫂嫂、你们全家都是兔儿!”
他听了,唇边的笑影更深,朝我轻一挑眉,“还是只伶牙俐齿的兔儿。”
那个叫泗水的娃娃看一眼我,又侧目李琰,问:“侯爷,您认识她吗?她说是来这儿寻您的。”
“是么?待我再仔细瞧瞧。”他轻挑起我的下巴,装模作样地端详起来。
我扭头避开他的手,语气犹带了几分愠怒,“我可没工夫与你瞎胡闹,还不快放开我!”
李琰没有理会,好笑地又打量我一阵,忽而立身站起,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就把她交给你们处置了。”说着,他轻弹衣袖,当真撒手不管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奸细,还想骗我!”泗水满脸忿忿,唤了其他几个娃娃上前,“咱们把这个奸细扔进白水河里去。”
话音落,几个娃娃一哄而上,抬手的抬手,搬脚的搬脚,生拽活拖,场面一时凌乱不堪,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我自小到大就没这么狼狈过。
这几个娃娃年纪太小,尚不大通人事,又有些二杆子、一根筋,真就把李琰的话当了真。我一看架势不对,忙向李琰喊道:“喂!你快让他们放了我。”
李琰不为所动,我慌不择言,大声喊道:“人家现在可是要把你娘子扔进河里喂水鱼,你……你就当真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吗?”
看我真急了,李琰抿嘴轻笑几声,复又上前来制止他们,亲自解开了我身上的束缚。
平白被几个屁大的娃娃抓了回俘虏,我已有些无地自容,想当年,我比他们能折腾,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又碰着李琰这个促狭鬼落井下石,我又气又恼,脱口就骂:“你这是借机报复!大坏蛋、促狭鬼……”一面抡起拳头在他肩头一连捶了好几下。
他不闪不避,坦然受之,忍着笑道:“谁让你行为鬼祟,躲在树后,泗水他们不把你当成坏人才是怪事。”
我语塞,气鼓鼓地朝他皱皱鼻子,起身至河边,以水为镜自照,见头发有些散乱,索性拿下发簪,解开发髻,满头青丝如瀑般披散而下,垂至地面。
他伸手替我将拖在地上的长发挽起,手势轻柔地掸去沾着的灰尘,一面问:“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